第18章 給春生哥做鞋穿

　　晚上，洗澡回房。

　　王春生動作麻利地在地上打地鋪，沈枳瑤小手抓著被子，有些緊張地低聲說道：“春生哥，要不你還是上來睡吧？我睡覺很安分，不愛動，占的地方小，我睡里面一點，不會擠著你的?！?p>　　她的話音剛落，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住了。

　　她似乎感覺到王春生扭頭往她這個方向看了過來，沈枳瑤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硬著脖子又說了一句：“外面飄細(xì)雨了，地表都是泥土，難免潮濕，夜里涼，你睡地上很容易著涼?！?p>　　王春生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動作麻利地收拾鋪蓋。

　　大概三四分鐘后，沈枳瑤看見王春生的身影摸到了床邊，她剛想往靠墻的那邊挪，王春生就突然開了口：“你放心，我不碰你?！?p>　　沈枳瑤愣了一下，心里松了一口氣。

　　其實想想也知道，王春生這個時候是不會碰她的，在原文里王春生跟原主雖然有兩個孩子，但他們的第一次也確實是原主主動的，并且還哭哭啼啼地控訴王春生不是好丈夫。

　　當(dāng)然，那種事，沈枳瑤做不出來。

　　但愿，他們可以相安無事。

　　沈枳瑤往床里挪，身子僵硬得幾乎貼著墻面，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跟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成年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她緊張。

　　王春生其實也有些緊張，擺在身側(cè)的大手緊握成拳，冒出熱汗。

　　這是他除了他媽和妹妹之外第一次靠一個女人這么近。

　　這個女人還是他媳婦。

　　鼻息間飄蕩著淡淡的幽香。

　　明明大家都是用皂角，可她身上的味道就是不一樣，似乎比旁人都要好聞一些。

　　緊閉著雙眼，兩人中間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各懷心事。

　　漆黑的夜里，似乎只能聽到彼此細(xì)微的呼吸聲。

　　翌日，細(xì)雨變成了中雨，連綿不斷地從天空降落，砸在院中的低洼處，泛起一圈一圈的小水浪。

　　張翠花在廚房里忙活，見沈枳瑤和王春生一起走過來，笑咪咪地說：“前兩天你們剛種上苞谷，現(xiàn)在就下雨了，苞谷在地里有水份，能長好。”

　　王春生點頭，又抬眸從窗戶往外看，瞧見遠(yuǎn)處的山峰被雨幕遮掩，只看得見朦朧的輪廓，他說：“一時半會，雨不會停，我只請了五天假?！?p>　　雨如果不停，他走了，地里的活就難做了。

　　張翠花聽出了王春生的話中之意，笑瞇瞇地說：“沒事，家里的活你不用惦記，慢慢來，實在做不完就不做了?！?p>　　王秋收立馬湊過來，拍著小胸脯，眸光熠熠地保證道：“哥，你放心，就算你不在家，我也可以上山種地的?！?p>　　他是男子漢，種地養(yǎng)家，天經(jīng)地義。

　　王夏果笑瞇瞇地接話道：“是的，哥，你別操心。這兩天，咱們都把最遠(yuǎn)的地給種上了，就算你走了，我們種近處的，也能輕松一些。”

　　最……最遠(yuǎn)的？

　　難怪昨天她跟著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

　　吃過早飯，雨還沒停，反而越下越大了。

　　王秋收和王夏果把飯桌擦干凈當(dāng)做書桌，在做作業(yè)。

　　張翠花坐在灶臺邊上時不時往灶臺肚里添一根柴火，手里拿著一雙只做到一半的布鞋在滾邊。

　　沈枳瑤覺得稀奇，湊過去看了一小會兒，笑瞇瞇地說道：“媽，你這鞋子是咋做的啊？教教我吧！以后我學(xué)會了給你們做?！?p>　　“好，你過來，我給你說?！?p>　　張翠花見兒媳婦這么主動好學(xué)，心里高興得很，就從頭給她說起。

　　“這鞋面用舊衣服順著樣板的模樣剪成鞋面形狀，然后用面粉攪成漿糊，一層一層地把鞋面粘起來壓緊實了曬干。再把買來的鞋底和自己做的鞋墊跟鞋面比對好，再用針線把比對好的鞋幫釘起來就可以了?！?p>　　其實說著簡單，工序卻是一點都不簡單的。

　　每一步都至關(guān)重要。

　　而且，在給鞋幫滾邊的時候，鞋幫上還裹著一圈青布，將所有的線頭和鞋面鞋墊的毛邊全都包裹進(jìn)去。

　　做出來就很好看。

　　釘邊也是有講究的，要沿著鞋幫釘兩圈，用的是又粗又結(jié)實的黑線，釘邊的針頭是非常鋒利的，稍不注意扎到手可不得了。

　　扎進(jìn)鞋幫要費點力氣，張翠花就用套在手指上的頂針用力頂進(jìn)去。

　　沈枳瑤躍躍欲試：“媽，要不你給我試試？”

　　“行，你試試看！”

　　張翠花把做了一半的鞋交給沈枳瑤，沈枳瑤按照張翠花的指示下針，但鞋幫太硬了，她頂了半天，針也沒穿過鞋幫。

　　就只是這么一下，她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都沒成功。

　　有點尷尬。

　　張翠花笑道：“瑤瑤??！你下針的時候不要硬頂上去，稍微斜著點，會省力不少?！?p>　　沈枳瑤嘴角抽了抽，由衷地感慨道：“媽，您可真厲害，我一針下去老半天刺不穿，您一天還能釘幾雙鞋?！?p>　　“做多了，就有竅門了。春生難得回來一次，他喜歡穿媽做的鞋，趁著這幾天多給他做幾雙，他帶上有個換洗的。”

　　家里人穿的鞋子，都是張翠花用舊衣服剪裁做成的，手藝很好，穿著很舒服。

　　沈枳瑤覺得這是一個機(jī)會。

　　就笑著對張翠花低聲說道：“媽，我想好好學(xué)，給春生哥做一雙?！?p>　　張翠花眼底止不住笑意，連忙說道：“好，媽好好教你?！?p>　　在張翠花的悉心指導(dǎo)下，沈枳瑤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了，她釘?shù)男瑤碗m然沒有張翠花釘?shù)媚敲春?，但也有模有樣的?p>　　張翠花由衷夸道：“瑤瑤，你可真是心靈手巧，第一次做就像模像樣的，我當(dāng)年學(xué)做的時候，可是學(xué)了好幾天才上手的?！?p>　　沈枳瑤眉目彎彎地笑：“都是媽教得好?！?p>　　聽見門口有聲音，張翠花扭頭望向抬腳走進(jìn)來的王春生，指著沈枳瑤手里的鞋說：“春生，你瞧，你媳婦要給你做鞋穿嘞，做得還挺好。”

　　王春生把手里抱著的柴火往灶臺旁邊一放，拍拍手走到沈枳瑤的身邊垂頭一看，沈枳瑤釘?shù)男瑤碗m然比不上自己母親做的，但對于初學(xué)者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他輕輕點了一下腦袋：“嗯，不錯?！?p>　　“瑤瑤你聽，春生都夸你了。”

　　張翠花朝沈枳瑤笑著眨了眨眼，沈枳瑤抬眸見王春生眸光淡淡地看著她不說話，心里有些發(fā)憷，連忙低下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應(yīng)道：“那我好好學(xué)，爭取給春生哥做一雙?！?p>　　“好?！?p>　　王春生點頭，盯著沈枳瑤通紅的耳后根，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