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幽幽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雖然她很累,可她耳邊卻一直回響著薛平平的話。
薛平平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不知道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她知道不能當(dāng)真,她是一心想要自由的,可一顆心,死水微瀾。
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樣子?自由恣意,不被束縛。
如今拿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已經(jīng)沒有人敢欺負她了,她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墒且活w心卻飄搖孤寂,沒有著落。
她還想要什么呢?
做為一個女人,最想要的,當(dāng)然是一個能寵她愛她護她的人,真心待她。名利錢財,不過都是身外之物,難求的是真心,更難的是,喜歡她的人正好是她喜歡的人,以心交心,以情換情。
自己改頭換面了,可薛平平也似乎脫胎換骨了。
只是,她該信他嗎?要給他機會嗎?想著這些問題,夢幽幽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薛平平收拾了一些貼身衣物,早早地去跟他爹請了個安,然后又去了繡水院,陪夢幽幽用早飯。
這一次,薛平平什么都沒說,只是時不時地看夢幽幽一眼,還真有一種,離別之際意萬重,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氣氛。
“軍中條件艱苦,不比家里,你可做好了準(zhǔn)備?”夢幽幽不想被這種曖昧凝重包圍,只好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夫人放心,我會克服困難,堅持下去,直到功名加身,光宗耀祖,讓夫人跟著我過體面的日子。夫人你一定要等我,不要被某些人的小恩小惠給亂了心神!”薛平平還是不放心,可也沒辦法,只能多囑咐兩句。
“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我總歸是在這府里的?!眽粲挠牟幌朐俾犓幕ㄑ郧烧Z,說完這句就不再開口。
吃完飯,兩人一起出門。走到門口,見顧南枝已經(jīng)等在馬車旁邊了。
薛平平跨過門檻,站定腳步,深沉而緩慢地說道:“幽幽,我會記掛著你,思念著你?!?p> 夢幽幽也停下腳步,看著他不知道說什么,只輕輕點了點頭。
薛平平卻忽然抬手,將她額前的一縷碎發(fā)別在她的耳后,眼中流露出不舍和擔(dān)憂。
夢幽幽怔愣片刻,扯出一抹淺笑,然后轉(zhuǎn)身朝顧南枝走去。
薛平平的這些動作,就是故意做給顧南枝看的,要讓他明白,夢幽幽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別想趁人之危,打她的主意。
顧南枝也確實被他們的恩愛之舉給刺了一下,有些黯然失落,可馬上他又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她本就和他是夫妻,現(xiàn)在自己能陪在她身邊已經(jīng)很好了。
夢幽幽上了馬車,薛平平看著馬車走得沒影了,才上了另一輛馬車朝御林軍訓(xùn)練營奔去。
“嗬嗬哈嘿!”軍士們已經(jīng)都集合在訓(xùn)練場上,正在做熱身呢。
薛平平將包袱往墻邊一放,就走到了隊伍后面。
“什么人?”
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人喝住了他。他身穿御林軍軍服,只是胸前掛著一枚閃亮的勛章,這人應(yīng)該是右統(tǒng)領(lǐng)張長良了。
薛平平趕緊出列,大聲答道:“報告張統(tǒng)領(lǐng),小的叫薛平平,昨天才來報道的?!?p> “既是我軍中的人,為何不穿軍服?趕緊去給我換好了再來?!睆埥y(tǒng)領(lǐng)沉著臉說道。
“是!”薛平平心里嘀咕,昨天肖統(tǒng)領(lǐng)也沒說要換衣服啊,而且也沒人給他發(fā)衣服啊,他要去哪找衣服換?
還是先拿著包袱去營房看看吧。
來到營房,走過好幾間屋子,終于找到一個空鋪位,將東西放在鋪上,他要去找人打聽一下,該去哪領(lǐng)衣服。
他在宿營區(qū)轉(zhuǎn)了一圈,也沒見著半個人影,估計都去訓(xùn)練了。
看到不遠處有人影晃動,就往那邊走去。
走近了才知道,這里是伙房。
伙房里好幾個伙夫正忙碌著,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見到有人來,都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朝他看來,正切菜的點娘看到薛平平來了,心一慌,就把手指給切了個口子。
“啊~”,她一聲嬌呼,立即放下刀捏住傷口。
伙頭張知味正在檢查食材,聽到點娘的叫聲,立即過來問道:“怎么回事?要不要緊?”
點娘紅著臉說:“不要緊不要緊,一會就好了?!?p> 她抬起頭看著薛平平問:“不知那位公子到伙房來有什么事?”
現(xiàn)在不是正訓(xùn)練嗎,他怎么跑到這來了?
“我,我來問個路,請問大家伙知不知道軍中補給在哪領(lǐng)啊,我想領(lǐng)身軍服?!?p> 今天薛平平倒是很禮貌,語氣也溫和。
“爹,我的手受傷了,我去醫(yī)所找大夫包扎一下,順便帶這位軍士去領(lǐng)東西?!?p> 點娘對張伙頭說道。
“你可快點回來,這里人手本就不夠?!睆埢镱^囑咐著。
“好,我知道的。”
點娘說完就往門外走,經(jīng)過薛平平身邊的時候,輕輕說:“跟我走?!?p> 薛平平對著伙房里的人,點頭彎腰致謝,才急忙跟上點娘的腳步,“多謝姑娘?!?p> “不必客氣。看公子的樣子,應(yīng)該是富貴人家出生,來這軍中可要受苦了?!?p> 點娘想多跟他攀談幾句,于是起了個話頭。
“本來就是來鍛煉的,男子漢哪能怕受苦。謝謝姑娘好心提醒。”薛平平很有氣魄地說道。
“嗯,軍中男兒個個都堅忍不拔,公子定然也不俗。”
點娘臉熱得像火燒,捏著傷口的手指都不知道使了多大勁,鮮血流成紅絲帶,她卻仿佛不覺了。
薛平平瞥她一眼,看到她流了那么多血,嚇得叫道:“姑娘,好多血。”
“???”點娘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竟然在傷口上揉搓,使傷口更大,現(xiàn)在才感到疼痛難忍,血也流得越來越多。
她自己也慌亂起來,不知怎么辦好,一雙眼里蓄著水光,手足無措地望著薛平平,“怎么辦,我不會流血而死吧?”
“不會的,醫(yī)所在哪?趕快去包扎吧?!?p> 薛平平也無語,本來一個小傷口,現(xiàn)在卻開弄得難以收拾,她對自己真下得了手??!
“醫(yī)所就在前面,可是,我暈血,走不動了?!?p> 說著竟然哭起來。
唉,薛平平嘆了口氣,總不能真的讓她流血而死吧。
“我扶你去醫(yī)所。”
誰知薛平平剛碰到她的胳膊,她就真的暈了,要不是他動作快,她得摔地上。
薛平平只好將她抱起來,往醫(yī)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