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嗎?”
林佑忽然覺得自己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是因為別的,也不是因為蘇盛潯打斷他的話。
而是因為,蘇盛潯的語氣里,幾分輕蔑幾分悲痛的,話語很凌冽,好像就是篤定了,再也不改了那種。
有必要嗎?
四個字,將林佑的腦袋炸得一片空白。
只是這四個字過后,林佑沒有迎來他應(yīng)該得到的控訴。
蘇盛潯盯著他,一雙眸子眼眶邊上都泛起了一圈紅,她是真的委屈,可她不想控訴林佑任何,可以在心里,但絕對不想說出口——
那樣太狼狽。
她明明也不過十七,肩上扛著的,卻是千斤。
時間太久,久到她甚至都忘了,她原本…,多少,還算個孩子。
控訴什么呢?
控訴這么多年,你每每都說,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可每一次,她被大小伙子各種diss的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很冷,冷到她再也不奢望任何人能幫她。
畢竟這原本,也不是林佑的義務(wù)。
但到底,她傾注了情感。
不想讓自己太難堪,蘇盛潯閉了閉眼,將情緒收斂起來,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仿佛這樣,她就能緩和掉情緒。
十幾秒后,蘇盛潯再次睜開眼時,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她盯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林佑看了一眼,隨后固執(zhí)地將接下來的話說完——
“教練,您欠我的那份禮物,現(xiàn)下,我忽然知道,我想要什么了?!?p> 林佑的心崩得死緊,但再也換不回蘇盛潯的半分憐憫。
蘇盛?。骸傲钟?,放過我吧?,F(xiàn)在的我,對你,對TYK,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p> 她說完,林佑根本就接不了話。
會議室里如同死寂,壓得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但蘇盛潯在那一刻覺得自己是釋然的。不再看林佑一眼,她緩緩起身,很有禮貌地將椅子推入,甚至還朝林佑鞠了一躬,就差補上一句‘這么多年,多謝指教’之類。
她沒說,轉(zhuǎn)身朝著會議室的門口方向走,光線明滅,隨著輕輕地一聲,蘇盛潯的身影消失在了長廊里,好像沒有盡頭,再也找不到她了。
這天,蘇盛潯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收拾好了宿舍,大包小包的打包在了一起,動靜很大。
盛家跟TYK電競基地的距離不算很遠,蘇盛潯的目光在這些東西上掠過,忽然涌生出了一股‘我什么都不想要了’的想法。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哪怕已經(jīng)全數(shù)打包好了——可這一瞬,她覺得,她只想帶著她自己,逃離這個地方。
原本想要叫搬家公司的這個念頭被她打消,手機拿在手里,鬼使神差的,她點開了跟盛衍的對話框,播了語音通話過去。
這個時間點,盛衍估摸著已經(jīng)在公司里了。
但這個電話,卻是秒接的。
電話一接通,盛衍頗為熱情的語調(diào)傳來,一下子就讓蘇盛潯那泛著寒意的身子暖和了一些,“我親愛的妹妹,少見啊,好不容易給我打一通語音,是有什么非常要緊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