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晨住院已經(jīng)兩天了,都是邢天天在照顧她。趙濤留在這里畢竟不方便,再三確認辛晨身體已無礙時,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邢天天什么話也沒問,向來話多的她,這幾天安靜的像是變了個人,只是偶爾紅了眼睛抱著辛晨哭。
辛晨盯著手機,有200多個柏宇的未接電話。她初醒時,心灰意冷,故意不接柏宇的電話。
可她心里有好多疑惑,等她憋不住想找柏宇問清楚時,卻發(fā)現(xiàn)柏宇的電話打不通了:
無人接聽、關(guān)機、空號。
直至辛晨出院的那天,柏宇都沒有出現(xiàn)過。
柏宇,像是從辛晨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樣。
辛晨包里的手機響了,她精神一振,顫抖著手從包里拿出手機。
然而,下一刻,期待落了空,眼里的光也黯淡了。
“歐揚?”
“辛晨,你是不是瞞著我去舉報錦泰了?我聽我外公說,一個神秘人向稅務局舉報錦泰偷稅漏稅還上交了不少證據(jù),上面已經(jīng)派人去查錦泰的賬了。你猜的沒錯,錦泰的賬務作假,用陰陽合同來逃稅了。估計最遲明天,這個消息就會被爆出來了?!?p> “什么......我沒有啊,不過,我們出車禍前,不是商量好不管這個事了嗎?你為什么還會以為是我舉報錦泰的呢?”
“我相信不是你??墒乾F(xiàn)在有流言說,你不甘被錦泰撤職,心懷怨恨所以舉報了錦泰。辛晨,做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保密性。如果大家認定是你舉報了錦泰,不僅稅務局會調(diào)查你,整個會計圈都再也容不下你?!?p> 自從大學畢業(yè)以來,辛晨一直順風順水,要不是這次愛情和事業(yè)接連受創(chuàng),她都快忘了,這世上還有霉運這一說。
可生活偏不放過她,繼續(xù)落井下石。
當辛晨回家時,卻發(fā)現(xiàn),她的家已經(jīng)不在了。
昔日溫馨的愛巢,此刻狼藉一片。屋子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可毀的都毀了。辛晨的腳下甚至沒有一塊能停留的地方。
她穿過這片破碎和臟亂,慢慢的推開了能能的房間,里面完好無損,這間屋里,唯一的完好無損。
辛晨像只游魂一樣蕩出了這個滿是回憶的地方,剛下了樓,拿出手機,便看見錦泰被查封王彥被逮捕的消息。
新聞的傳播速度之快讓她詫異,可更加詫異的是,檢查機關(guān)的辦事效率。
在樓下,兩位稅務局工作人員攔住了辛晨,
“辛小姐,我們是稅務局的,打聽到你住這里,有關(guān)錦泰偷稅漏稅的事情想請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
辛晨跟著去了稅務局,但都是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幾位科長問完話后,誠懇的感謝辛晨前來配合他們的工作,讓辛晨受寵若驚。
辛晨來稅務局不到半個小時,這個消息便走露了。她剛出稅務局的大門,便有一大群記者洶涌而上,
“辛總聽說是你舉報了錦泰,你今天來稅務局是提供證據(jù)的嗎?”
“辛總作為錦泰曾經(jīng)的財務顧問,卻反過來舉報自己的顧客,是否違背了職業(yè)操守呢?”
“辛總,錦泰作為娛樂業(yè)的龍頭企業(yè),是什么讓你不計后果的舉報它呢?聽說你之前是南熙的粉絲,柏宇的黑粉,經(jīng)常惡意中傷柏宇,你此舉是否是為南熙出頭報復柏宇呢?”
“......”
辛晨被一堆記者圍堵在中央,表面看起來風輕云淡毫不在乎,可她緊握的拳頭上迸發(fā)的青筋還是出賣了她。
“請讓讓,我們公司有急事需要辛總馬上回去處理。”趙濤擠開人群,護著辛晨上了車,揚長而去。
“我聽邢天天說,有記者來稅務局堵你。怎么樣,還好吧?!?p> “我沒事,好幾天沒上班了,公司里肯定有許多事情要忙。我們剛上任的經(jīng)理沈總也發(fā)微信催我了,你送我回公司吧?!?p> 趙濤送辛晨到了正陽樓下,在車里目送辛晨離開。
公司里原本一室歡聲笑語,在辛晨到了以后,立刻安靜下來了。
大家面面相蹙,幾個平日里深受辛晨照顧的人,輕聲跟辛晨打招呼,其他的人則裝作沒看見,待辛晨走過后,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她還回來干嘛?。烤谷慌e報自己的客戶,害我們正陽成為業(yè)內(nèi)的笑柄?!?p> “就是,不是說沈總已經(jīng)解雇她了嗎?”
“之前有歐總撐腰她把誰放在眼里啊,現(xiàn)在是沈總當家,我可是聽說,沈總之前和她有過節(jié)呢?”
“真的???快說快說?!?p> “我也是聽以前的同事說的,沈總和她以前競爭過CFO的位子,可她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硬是把咱們沈總給擠下去了......”
辛晨進去辦公室后,突然有些不習慣了,恍然隔世,上一次,柏宇送她到公司,歐揚在這里數(shù)落她消極怠工。
這一回,世事無常,物是人非。
辛晨坐到空空蕩蕩的辦公桌前,試著打開電腦,卻發(fā)現(xiàn)鎖屏密碼已經(jīng)被更換了。
她苦笑一聲,什么狂風啊暴雨啊,來的更猛烈一些吧,還有什么是我能失去的,不能承受的。
“哎呀,是辛總回來了,我要是知道該去樓下接您的。辛總好,我是沈先政,幸得歐夫人賞識,出任正陽的總經(jīng)理職務。辛總還記得我嗎,咱們也算是并肩作戰(zhàn)過,之前我們一同去應聘上市公司的CFO,過關(guān)斬將,十幾個人,最后只剩咱們倆,二選一,你留我走?!?p> 沈先政直接推開門,走到辛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沈總有話直說吧?!?p> “辛總果然爽快啊,是這樣的,我作為正陽的負責人,得為正陽的發(fā)展和未來考慮啊。
自從辛總舉報錦泰后,我們所有的客戶都要解約,畢竟誰知道哪天會落個跟錦泰一樣的下場呢?
辛總也是正陽的老員工了,應該不想看著正陽因為您一人之過而宣布解散吧。您的東西呢,我已經(jīng)讓方樺幫忙收拾好了?!?p> 沈先政瞟向角落里的那個小紙箱。
辛晨聽后,依然從容淡定,仿佛被掃地出門的人不是她一樣。
可事實是,她是受過一刀之痛的人,還在乎這一針之癢嗎?
辛晨抱著紙箱到樓下時,竟然發(fā)現(xiàn),趙濤還在那里。
趙濤只是心里煩躁,在車上抽了一根煙,卻不想,煙還沒抽完,辛晨居然就“下班”了。
可他畢竟是混跡各種社交場合的人,臉上馬上拱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下車接過辛晨手上的紙箱,
“我這又送又接的,辛苦著呢,要請吃飯啊?!?p> 辛晨看著眼前這個小時候經(jīng)常讓她哭鼻子的人,不禁感慨萬千,沒想到,多年后,當她的世界坍塌時,他卻成了自己的保護傘避風港。
當辛晨抱著紙箱再次來到公寓樓下時,卻遲疑了,習慣真是可怕啊,明知道夢碎了,還是不肯醒來。
柏宇不會再回來了,他們也再也回不去了,這個曾經(jīng)的家,徒有回憶。
辛晨本想回去最后看一眼,卻被保安攔住了,她住了這么久,卻從未見過這位剛毅的年輕保安,“不好意思,您不能進去?!?p> “我是這的住戶,1604,業(yè)主叫肖予,你可以查一下?!?p> “對不起,這棟樓只有一位業(yè)主,姓于。請馬上離開?!?p> 這棟樓......居然是一個人的?
辛晨突然想起,以前,不管她多晚回來,整棟樓都只有柏宇的住處是亮著燈的。
柏宇,你究竟是誰?
柏宇消失了,似乎他從未存在過。
辛晨找不到他,網(wǎng)上也搜索不到他的任何資料,在網(wǎng)頁里輸入柏宇兩個字,居然顯示:未搜索到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