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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他背道而馳

妖妃

她與他背道而馳 棠無約 1846 2020-11-22 11:17:29

  新王登基,朝代更替。

  她的家族曾經(jīng)多么輝煌,如今便有多么破敗不堪。

  被流放,被監(jiān)視……被燒殺搶掠。

  她是仇恨的子女,是幸存下來的王族之血。

  她是這個年輕帝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她冠上其他家族的名字,以她驚人的美貌在貴族的圈子中游刃有余。她的名字在上層漸漸傳開,這個小家族的名字也漸漸爬上了一個又一個臺階。

  她以此名茍活,帶給他們榮譽,各取所求。

  新王自然也聽過她的名字。

  她的臥室里掛滿了有關于他的一切,畫像、喜好、禁忌……

  禁忌,大概是她。

  她點著煤油燈,搖晃的燈火使她的神色晦暗不明。她攥著他的畫像,鮮血染紅了暗黃色的紙。

  不管是哪個她,都會成為他的禁忌。

  紙遇明火,迅速被火舌吞噬,頃刻間化成了灰燼。

  無聲無息,消失殆盡。

  一道旨意下達,新王要充盈后宮,她被特別對待,提前一晚被帶到了他的面前。

  她驚為天人的美貌和不凡的談吐很快使的君王淪陷于這把劍的石榴色劍鞘下。

  她皮囊生的姣好,更懂攝魂之術,稍加心思便使的他流連花叢不肯往去。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艷名四起不但,更聞萬眾一心的“妖妃”二字。

  夜半三更,她努著嘴對他撒嬌取鬧,把忠臣挨挨個個數(shù)了遍,甚至還委屈地落了淚。

  此夜窗未關,風吹簾卷,一步一步將涼意灌進床上枕邊。

  第二日,君王難得早朝,卻帶著絕色美人而來。

  看著一道一道血跡因她而留在廳上,她笑得清脆,宛如不經(jīng)世事的小姑娘看見了好看的水晶球。如此好聽的笑聲,卻讓眾人不寒而栗。

  烽火狼煙一般得烙印在他們心底。

  她喜歡上了眾生朝拜的感覺,幾乎到了獨尊的地步。

  她總斜臥在帝王的椅子上,把身子靠在他胸前,手指或者纏著她的頭發(fā),或者鼓搗著他衣服上的帶子。

  望向一眾敢怒不敢言的臉,她心情大好。

  偶爾以不敬重自己的名義換些人下去,再把自己的人提拔上來,她隱忍了三年,朝廷幾乎全部換上了她的人。

  同時借著三年于帝國各處游山玩水的機會,她還控制了幾處地方的兵力。

  只差一塊宮中的兵令。

  她還未想好如何得到這塊決勝之物。

  ……

  他從不主動參政,卻于這日開口。他說,他要在西山之上建造一座神廟,樹立著她與他的雕像,生同衾死同槨,靈魂也要永遠在一起迎接相同的日出日落。

  她嬌笑著把這件事提成十萬火急的大事,渾然不覺朝堂之中的表情。

  夜,他遣散所有侍女,將木盒送至她面前。

  里面靜靜躺著她算計已久的兵令。

  她伸向前的手忽然停住。

  今天……是她……是前朝公主的生日…

  她對上他的眼睛,少年霸主滿眼平靜。那是攻下一整個帝國的人吶!怎么會這么輕易地被她迷惑!

  他開口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開創(chuàng)前朝的君王是篡位弒君的賊子。男孩從未見過自己的國家如何,更不會對母國有什么感情。但他卻見過仇家的女兒,只一眼就愛上了她。

  上一輩的仇恨被強加于身,男孩已用一生幸福報答一身血脈,如今來用千古名譽賠罪所辜負的感情。

  他助她更替官員,助她得到地方世家的認可……

  他笑著告訴她,大興土木會激起民憤,自會有人殺他,不必讓她手中沾血。他早已安排了她的后路……保她萬世無疆。

  他伸手抹去她眼中的淚水,將酒遞到她嘴邊。

  她哭著搖頭。

  他一口吞下酒,掐住她的下巴,灌入她的口中。

  她閉上眼睛,眼淚一顆一顆地從眼角滑落。

  他抱著她,深情地注視著陷入沉睡的她,終究還是下定決心將她送……

  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臟。

  她睜開眼睛,神色冷漠,將刀重新拔出他的身體,又面無表情地扶著他走向床榻。

  ……

  她旋著鑲滿歐泊的刀,血跡已經(jīng)干涸在銀光之上。她散下宮裙,披上帝王的衣服。將手掌一刀劃破,滴在早已準備好的圣盆之中驗證王族之血。盆中紅血凝固,眾人望向妖妃,不,前朝公主,滿臉不可置信。

  她神色端靜嫻淑,君王的氣度和妖妃的媚態(tài)都在她身上毫不沖突地表現(xiàn)著。

  “賊子昏君已死,吾以吾族之名與太陽光輝同在,歸天下太平?!?p>  他為她安排好的死士為之俯首稱臣……

  她沒有毀了這江山。

  她用了她的半個青春換來了惡魔,他用他的一條命換走了它。

  現(xiàn)在,她以她剩下的青春和余下的生命為代價,回報給上帝。她將以忠誠的身姿投靠神明的寬恕之地。

  她曾以揮霍為目的,民不聊生。

  如今百廢俱興,她卻依舊還有未成的夢想。

  “陛下,神廟已經(jīng)按照……圖紙做好了?!?p>  她步入孤山,神廟莊嚴肅穆地佇立在山頂,雕像卻用感性的愛勾勒聯(lián)系起這天地。

  他的眼睛里滿是她。

  她卻望向遠方漸沉的太陽。

  她坐在雕像邊,等日落日出。

  最先等來的卻是山雨。

  她靠在他的身上,任憑一川煙雨譴責她的所作所為。

  晨曦明亮,是那時追逐而不得的驕陽,如今溫柔照拂她身上。她睜眼,一道明亮的金光穿過他與她雕像的縫隙,顯得格外特殊亮眼。

  此后有明鏡反射。她繞過雕像,陽光所到之處——他的腳踝——字字亮起:

  “你不是達摩克利斯之劍,是我的阿克琉斯之踵。”

  

棠無約

在我的心里,茍且在泥濘中匍匐不如把我的遺體當做一座雕像。   身體注定不能萬壽無疆,而精神可以。   她或許依舊不是愛他的,但是他們的生命卻可以因為除卻愛以外的感性的產(chǎn)物鏈接。   我更傾向她在仇恨不再支撐她后,才真正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成人。因為能直面無望的灰暗,才是一個成人的勇敢,而不是沉溺在虛構(gòu)的痛苦和仇恨中。   所以她的感情也許是依賴,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驚覺自己再難如此快活時的不情愿,只不過這種不情愿在受迫時變得不堪一擊。   或許在未來,她的命運中還鏈接著民眾和責任。   即便她是書里的人物,我也不愿規(guī)定她的感情,她的未來。   她可以在清明這樣一個與過去交匯的日子投去反向目光,但她一定腳尖向前,昂首闊步。她可以擁有不太美好的過去,但她一定會有與眾不同的未來——更加美好或更加悲慘,這都不是我規(guī)定的,是單屬于她的未來,是屬于你們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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