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夏言蹊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她起身趿拉著拖鞋出去，秦培羽正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電視上放著一檔好笑的綜藝節(jié)目。
夏言蹊走到她身邊坐下，打著呵欠盤起腿，問：“你真不回去小姑姑那里了？”
秦培羽喵嗚了一聲。
夏言蹊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趁著現(xiàn)在太陽還不是很大的時候去買點東西？”
“喵。”
我是夜行動物，等下是要去睡覺的！
“你喜歡什么樣的貓窩？貓糧呢？小姑姑給你買的是什么牌子的？貓爬架什么的要不要去選一下？”
秦培羽看著自說自話的夏言蹊，伸爪將茶幾上的手機薅過來，不太熟練地打開寫字板。
“我不吃東西，什么都不要！”
夏言蹊還在自說自話，看到一只貓在打字，眼睛已經(jīng)快奪眶而出。
“你……你你你你你?。。?！”
夏言蹊顫抖著往沙發(fā)深處縮去，尤覺得不夠，順手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擋在前面做武器。
“你是何方妖魔？?。?！”
今天星期幾？老爸好像要上班不在家，自家霸氣十足的姐姐呢？難道去拳館了？
秦培羽睜著一雙死魚眼睛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夏言蹊，臉皮不斷抽搐，幾撇胡須跟著顫動，整只小貓看起來格外怪異。
她干脆給夏顏月打電話，果然不出所料，她被拉黑了。
然后夏言蹊就看到一只黑貓做了個非常人性化的動作。
秦培羽翻了個白眼。
夏言蹊快被嚇得昏過去了！
夏言蹊與夏顏月長得非常像，尤其是那雙瞪著又大又圓的杏眼，眼白泛著淡淡的藍色，此時盈滿了霧氣，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秦培羽忽然就像想到了十幾年前的夏顏月，那個時候的她比現(xiàn)在的夏言蹊更害怕、更無助。
她忽然就沒了興致，又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將手機摔到夏言蹊腳邊。
夏言蹊抖抖索索地瞥了一眼。
“給顏月打電話”。
可能是因為嫌棄打字麻煩，秦培羽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夏言蹊顫顫巍巍伸出手拿起腳邊的手機，一邊輸入電話號碼，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到端莊坐在沙發(fā)上的秦培羽。
電話嘟了一聲就有女聲傳來，夏言蹊忙叫道：“小姑姑……”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sorry……”
夏言蹊茫然地看向秦培羽：“占，占線?！?p> 秦培羽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滿滿的都是嫌棄、鄙視、不屑……
她優(yōu)雅地跳下沙發(fā)，走到夏言蹊臥室，不一會兒就把夏言蹊的手機踢到沙發(fā)邊。
夏言蹊忽然就想到一件事，她哆嗦著問：“你昨天晚上是怎么進我房間的？”
先不說因為開空調(diào)，所以她的房間是門窗緊閉，單單就說她住在七樓，一只普通的貓，怎么可能會飛躍上來？
秦培羽真的是什么山精妖怪？
夏言蹊快哭了。
秦培羽心情也不是很好，干脆直接用夏言蹊的手機撥打過去。
“蘭！”
剛接通，一個混合了焦急、惶恐的聲浪透過手機砸在倆人耳里。
隨后傳來夏顏月懶散的聲音：“有事說事?！?p> 言簡意賅！
秦培羽跟在夏顏月身邊近二十年，聽她語氣就知道她現(xiàn)在心情十分不美好，便直接當了縮頭烏龜，將手機推到夏言蹊那邊。
夏言蹊吞了吞口水，空出一只手來拿手機。
“小姑姑？”她自以為不惹人注意地偷看了秦培羽一眼，“那只貓會打字，好像，好像還會穿墻?！?p> “你怕了？”夏顏月聲音冷冷的，又重復著問了一句，“你害怕秦培羽？”
夏言蹊原本有些燥郁的心情被這么一激靈，反而清明了。
她沒有急著回答夏顏月的話，反而是仔細地觀察著秦培羽。
那只黑色的小貓，正端正地坐在沙發(fā)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電視，綜藝節(jié)目里面的MC笑得像個傻子，可是秦培羽卻像是在看什么新聞節(jié)目一樣，嚴肅而端莊。
自懂事以來，夏言蹊就知道夏顏月身邊的那只小貓，聰明而懂事，陪著小姑姑在山間幾乎沒有人煙的小屋里度過了孤獨的十幾年。
她每年都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待在山坳村，天氣晴好的時候就會給夏顏月帶些東西，或者什么都不帶，就這么坐在小木屋旁，倆人一貓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說話，晃眼就能過去半天。
小黑貓白天不怎么有精神，只是趴在夏顏月身邊瞇著眼睛養(yǎng)神，像座雕塑一樣，只偶爾才會動一下尾巴。
這樣的秦培羽，她怎么會害怕呢？
夏言蹊許久都沒有說話，夏顏月也不催她。
過了很久，綜藝節(jié)目告一段落，開始插播廣告，秦培羽才微動了一下爪子，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準備換節(jié)目。
“不?！毕难怎杪牭阶约汉茌p，但是卻很堅定的聲音，“是我自己大驚小怪了?！?p> 夏顏月好像是輕笑了一聲，“那就好?！?p> 說罷便把電話掛斷。
夏言蹊將手機放好坐回秦培羽身邊，“你不是貓？”
秦培羽看了她一眼，又將注意力放回節(jié)目上，“喵?！?p> 夏言蹊道：“我忘記你不會說話了?！?p> 然后殷勤地將秦培羽的手機恭謹?shù)胤旁谒ψ酉隆?p> 別說她狗腿，按照年齡和輩分來算，秦培羽妥妥的是她長輩。
秦培羽瞟了她一眼，用爪子將手機撥弄到自己面前打了幾個字：“什么都別買，我用不著?！?p> 用不著？夏言蹊的好奇心來了，追問道：“那你是貓妖嗎？只用吸食日月精華？你會不會像小海那樣讓東西消失？哦，小海是一只海豚妖，我才認識的，我認識的第一個妖怪……”
“喵?！?p> 你見過的第一百只妖怪都不止。
“你跟小姑姑是怎么交流的？你說話她能聽得懂嗎？那什么時候我也能聽懂？”
對秦培羽的害怕過去，夏言蹊更像是找到一個好玩的玩具一樣，變身成話嘮，急著要將這一切弄明白。
秦培羽不再理她，將手機塞到自己肚子下面，夏言蹊伸長了脖子往下看，有些好奇這么小的肚子怎么遮住這么寬的屏幕的。
嘖嘖，她剛才還注意到了，秦培羽的手機是最新款的香蕉機，她老爸都舍不得給她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