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辛心有不甘,正欲再探查一二,卻被季永夜出言打住。
“他當時既已昏迷,便不會有這段記憶,便是你將他所有記憶探上個千八百遍也不會有結果。何況這種要事,又豈能讓他個剛入門的小弟子知曉?”
夜風吹拂,季永夜那寬大的衣袖隨風輕擺,他低頭看著地上張井,好像在思量著什么。
適辛哪里甘心?后槽牙磨得咔咔作響,“既然沒個結果,那便要煩請尊上仙靈谷一行,將此事查個清楚?!?p> 適辛的想法很單純,他一只心魔,仙靈谷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仙人修仙的門派,端看剛剛那谷主模樣,便知不是個好對付的,他孤身一魔又身負重傷,若入得谷中豈不是送死?可若想知曉魂魄重聚之法,勢必要仙靈谷走上一趟,唯有季永夜有這本事了。
“你在與我講條件?”季永夜面露不悅,甩了甩衣袖,斜目朝著適辛冷冷掃了一眼。
適辛被他這一眼掃得周身冒了冷汗,當真想咬掉自己舌頭,一時氣急,怎么說出此等話來?若此時季永夜翻臉,自己小命便要交待在他手中。轉頭又瞧了瞧蒼月,雖有人質在手,可這人質才與季永夜相識幾日?怕是沒有那么好拿捏他。
待想個通透,適辛賠上了笑臉,一雙杏目笑得彎彎,抬手一揮將一旁平兒穩(wěn)穩(wěn)托起,緩緩送至季永夜身前,“剛剛也是小的一時心急,尊上不要與我這小小心魔計較,您看事已至此,總要想個辦法去仙靈谷探探這聚魂的奧妙,小的一介魔身,……那修仙的地方去了便是送死,既然剛剛您愿與小的合作,這事我們也不能半途而廢不是?”
季永夜伸手接過平兒抱于懷中,抬起頭來望了望院墻之上的蒼月淡淡道:“既有誠意,將蒼月放來,我們再商議仙靈谷一行?!?p> 他還是顧惜自己一二的,蒼月心中想著,目光灼灼望著他一身絲光,只覺心頭暖流劃過。
可適辛哪里能放了蒼月?現(xiàn)下蒼月是他唯一保命符。想他季永夜無父無母,天地君親師在他眼中無可信奉,連個舉誓之人都沒有!一向獨來獨往,那性子也令人摸不透。蒼月是唯一這么多年與他同行幾日之人,在他眼中有那么幾分特別,可究竟有多特別?這特別的界線又在哪里?適辛哪能摸得清?
這唯一的保命符他哪里能放?
“尊上且寬心,剛剛小的已起誓,定不會傷她分毫。不若我們先商議商議如何從仙靈谷主口中套出聚魂之法?”
季永夜淡淡掃了眼適辛,涼涼道:“你遮了這一身魔氣,與我一路同行去仙靈谷,拜見谷主之時,你伺機探查一二便是?!?p> 適辛磨了磨牙,且不說那仙靈谷谷主修為如何?哪能如個凡人般任由他探查心境?!旦說與他季永夜一路同行?那不是羊入虎口?自己這一身重傷還是拜他所賜!自己未負傷都打不過他,何況現(xiàn)下身受重傷?若這一路之上稍有不查?豈不是命喪他手?
想知聚魂之法,又不是一定要他適辛不可,若那谷主一個高興將聚魂之法告知于他,那自己豈不是半點用處也無?
與他同行?適辛是一百個不愿意!可仍是賠著笑臉道:“尊上真是高看小的了,修仙之人意志比常人要堅定得多,我雖天賦探查人心,但也不是隨意便能探查的。不若我們再行商議商議?”
季永夜眼露不耐,“你待如何?”
適辛長發(fā)隨風拂動,紅眸輕轉,巧笑道:“不若我們分開走,我?guī)еn月到仙靈谷外等待尊上,待尊上問出聚魂之法再來谷外將蒼月交還尊上如何?”
“你倒打得好盤算!”季永夜抱著平兒凌空而起,信步走到適辛面前,沉聲說道:“所有之事,本尊一人辦了,還要與你合作什么?”
“這……”適辛一時啞言,正如季永夜所言,所有事都他去辦了,還與自己合作個什么勁?
適辛正思慮間,便見季永夜伸手要拉蒼月,忙急急伸手攔住,“不若這樣,我?guī)еn月同行到仙靈谷中,從后山繞入谷中,與尊上前后配合,兩方打探總比一人要強上許多,待事成之后必將蒼月奉還!”
適辛說完急急攬了蒼月腰身,凌空一退,退出幾尺遠的距離。
季永夜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指,并未出言。
適辛也不在多言,生怕有變,攬著蒼月腰身轉身便逃,“尊上,仙靈谷見!”
整個過程之中,蒼月皆不能言語,此時在適辛懷中,看著季永夜不停的變小,消失于視線之中,不免升起失落之感,多想親口問問他,這失落之感,他可亦有?
天邊透出光亮,晨光透過云層泛出一片金光,勾勒著云朵輪廓,像極了他身上那隱隱云紋絲光。
剛剛分別,蒼月不免又想起他,前途茫茫,只盼仙靈谷此行順利,可以再見他一面。
適辛帶著蒼月一路急行,此時日頭高照,早離花籽鎮(zhèn)老遠,他生怕季永夜言而無信偷偷追來,待回頭瞧瞧并無人追趕,放下心來。本便身受重傷未愈,此時調動魔氣急行,早已現(xiàn)了疲意。
適辛將蒼月放了下來,解了她魔氣,伸手拉著她向前趕起路來。
待見蒼月走得心不在焉不免笑道:“我記得你與人有三年之約,怎么只與季永夜同行幾日,便將往日約定拋之腦后了?”
蒼月聞言收起心思,抬眼瞧她眼中閃過不屑,立時甩開了她的手,“四下逃竄,如個過街老鼠般,還有心思管旁人之約?”
適辛冷哼,強硬又拉起蒼月手來,“小丫頭,本座勸勸你,切莫三心二意,何況那季永夜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你以為他當真是顧惜你?若他當真顧惜,本座如何也不可能將你帶出花籽鎮(zhèn)!”
蒼月雖不愿與魔為伍,但她所言不無道理。想孫家后院初遇心魔,她遇上季永夜轉身便逃,那慌張害怕的模樣可不是能裝出來的。況且聽他所言,季永夜若想殺他好似易如反掌,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帶她帶出,毫無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