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靈谷
谷中還如初見那般,溫暖濕潤,四處飄著淡淡白霧,夜色之下每相隔不遠便有五色琉璃盞閃動指引,樹影婆娑,夜蟲鳴起。舉頭而望,如氣泡般結(jié)界之外,圓月高升,月華如柔紗籠罩而下。
蒼月立于仙靈谷內(nèi),仿似仙境一般。
這柔美夜色之中,蒼月卻心思重重。其一,是對季永夜莫名的愛慕,這愛來的濃烈又刻骨,好似此生僅僅只為望他一眼而來。可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季永夜對蒼月雪山之上一番表白,并無任何回應。蒼月只覺此生最丟人便是此事,更令人難以接受的便是想忘卻忘不掉。
其二,便是因石頭。不得不承認,蒼月對石頭是有好感,并確實曾想過一生一世的,可季永夜的出現(xiàn)打消了此想法??墒鞘^一番表白,蒼月也不是鐵石心腸,自是又一番感動,至以未能將話與他說個明白。
以上兩點便令今夜蒼月心事重重,遙望夜色,難以入眠。
而今夜難以入眠不僅僅是蒼月,還有曲敬書。
曲敬書急急帶著一眾人回了仙靈谷,廣邀仙門掌門前來仙靈谷議事。心中卻憂心忡忡。要知道這些年來仙靈谷收了很多魂魄不全的弟子,名為弟子實為試煉。曲敬書只是想用這些人來尋個聚魂之法。
如此逆天之事,若是被旁人知曉,便與邪術(shù)無異。如今自己又廣邀眾仙族掌門前來,自是怕大能尊者看出端倪。
曲敬書匆匆將眾人安頓下來,便連夜將魂魄不齊的弟子安排到谷外一處鎮(zhèn)上,以免被人知曉聚魂之事。這其中便包括林如之。
寧娥是曲敬書摯愛,哪怕是她的轉(zhuǎn)世林如之立于身旁也令曲敬書常常懷念著寧娥,也唯有寧娥才能令他矢志不愈。至從尋到林如之后,每每與她相對,曲敬書都懷念著寧娥,他清楚的知道他要的是寧娥,不是林如之!雖然她們是同一魂魄!
這些時日,時不時冷落著林如之。曲敬書心中清楚,她終究不是寧娥,不是心上那朱砂。
月色朦朧,曲敬書派人將所有魂魄不全弟子安排好后,方踏碎月光來到丹室之內(nèi)。
濃濃白霧從丹爐內(nèi)翻滾而出,隨著衣擺拂動涌出窗外,形成仙靈谷內(nèi)滿地淡淡白霧。
丹室之內(nèi)白霧極濃,視物不清,可曲敬書對這里太熟悉,幾步來到內(nèi)室之前伸手推開。
內(nèi)室不大,所藏皆為各種草藥,濃濃藥香撲面而來。而一側(cè)墻上捆著適辛。
仙靈谷中并無什么地方可關(guān)壓心魔,后院禁制之中所關(guān)皆為殘魂,曲敬書還是小心防備著的,生怕被外人知曉聚魂之事,左右思量,只得將心魔適辛關(guān)于丹爐內(nèi)室之中。
濃重白霧之中,適辛一身傷,赤紅眼眸斜斜了曲敬書便閉上,“任曲谷主隨意折磨,休要問無爭山之事!”
適辛此言一出,曲敬書只覺頭上青筋直跳,緊緊握了拳頭。
這只心魔善于探查人心,心中所想皆逃不出他眼目。他自是知曉自己所來何意,也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不說。
“若你肯說出無爭山掌門及眾弟子下落,曲某可以饒你一命……”
話還未說完,便聽適辛歪頭大笑不止,“哈哈哈?。」戎饕詾檫m辛是三歲孩子不成?”
適辛哪里知曉無爭山之事,只故作姿態(tài),他清楚曲敬書越是心急,便說明無爭山對他極為重要。只要自己咬緊牙關(guān),自然可保性命。
魔族四分五裂,如今一朝復出,誰又知道哪只魔與無爭山有仇,一夕之間將無爭山毀了,能朝夕間將一仙門盡毀,細細算下來,也屈指可數(shù)!如今落在仙靈谷手中,適辛自知只怕這次逃不過一死,只盼季永夜看在自己一番苦勞,盡心辦事情分下,能救舒兒一命,也算他適辛死也值得!
適辛這副生死看淡的樣子,終是引來曲敬書一頓抽打,濃濃白霧之下,他泛著紅眸勾著嘴角,直至暈了過去。
同樣夜色之中,衛(wèi)止兮本想去見見月兒,卻在客房門前被顏妤師姐攔住了去路。
月色之下,顏妤滿臉不悅皺眉道:“止兮,你身上有傷,此時更該休養(yǎng)療傷才是!不日師尊前來,你要如何與師尊交待?”
“我……”衛(wèi)止兮望著月色下一身藍白相間衣裙的師姐,“我只是想見見月兒,見了她便回來療傷……”
至到九耀華山修仙以來,便得顏妤師姐多番照顧,衛(wèi)止兮早將她當親人看待,百川劍爐那夜心魔適辛探查二人心境,方知師姐心中是愛慕著自己的,如今再面對顏妤便不如往日那般自在了。
顏妤自是明白他所想,沉吟許久方緩緩抬頭直直仰望著他,“止兮,這三年多來,你我二人常常相伴研習術(shù)法,這些年來相陪相伴,我是愛慕你的……”她說的極輕,月色之下雙頰也泛起了紅潤,咬了咬紅唇接著道:“……我從未說,只是不想你為難,你心中另有她人,……我也知曉……止兮……什么仙凡有別的話我不想說……”顏妤直直望進那雙晶亮的雙眸之中,眼中泛著深情幾許,“可是止兮,如今你身上有傷,她又在,你又何必急于一時,……讓……讓師姐為你擔心呢?”
月色如紗照著二人相同法袍隨夜風輕擺,顏妤那深情眼眸如湖水般倒映著衛(wèi)止兮。
衛(wèi)止兮心中猛跳,這三年來師姐是如何對自己的,他自是清楚,可他心中思念著月兒,從未細想過。只覺師姐與自己只是師姐弟間的相扶持,若非心魔一番探查,他二人還只是如平常師姐弟般無需顧慮的交談。
可既知她心意,衛(wèi)止兮又哪里能做到無視?
暗怪自己知道的太晚,又怪心魔太過多事!
理了理衣襟,心中想著若此時違了師姐的意,執(zhí)意去見月兒只恐她傷心難過。正如師姐所言,月兒便在此,又何必急于一時?左右思量乖乖朝著顏妤點了點頭,“師姐教誨得是,止兮這便回房內(nèi)打坐?!迸擦伺泊桨?,本該說師姐也早些休息吧,可話到嘴邊卻咽下了。
此時終不是往日,衛(wèi)止兮言行也加倍小心,不敢多言,生怕引來師姐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