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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愛

第279章 往事隨風(三)

蒼月愛 盛世竹香 2150 2021-08-11 22:10:00

  燈火交錯,輕歌曼舞,人影晃動。

  艮女摩挲著酒懷,歪頭瞧著身旁美人。

  那美人半露香肩,發(fā)絲垂于肩凝白肩頭拂動,美目顧盼瞧著自己。

  拂了拂衣袖,仰頭飲盡杯中酒,抬頭瞧著場中與舞女相攜跳舞的媃兆高聲道:“……你也不覺膩!”

  這種場合媃兆帶著自己來過無數(shù)次了,香粉軟腰瞧得多了,艮女只覺無趣,倒是杯中酒有意,那酒氣醺上頭來,只覺燈火夢幻瞧人也份外柔和,滿腔心事倒是少了幾許。

  媃兆聞言,高舉杯中酒轉(zhuǎn)了幾個圈,衣袖翻飛如朵盛開的花朵飄然落于艮女桌案之前,伏于案上歪頭笑問道:“不知我們大天魔可有喜愛的女子?”

  眾美人一聲嬌呼,立時圍坐而來,為二人滿上了杯中酒。

  酒水清亮,微微晃動著,倒映著艮女微紅的臉頰。

  伸出修長指尖,艮女輕握住酒杯言道:“還未遇到心儀女子……若是遇到,也必希望與爹娘一樣,一生一世一雙魔?!?p>  “一生一世一雙魔?”媃兆展開衣袖,哈哈笑了起來,“這么多美人,皆沒人令公子瞧上眼的嗎?”

  眾美人嬌嗔起來,皆不依不饒起來。

  艮女四下望了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前些日子,我命小魔去仙門偷些好酒,改日清你嘗嘗?!?p>  媃兆懶懶轉(zhuǎn)過身子,靠于桌案上冷哼,“端有好酒,無有心愛之人相陪,只作苦酒罷了?!币活^青絲鋪于桌案之上,沾染酒氣,媃兆呵呵笑了起來。

  艮女輕點桌面,身旁美人滿上酒,也不理他一飲而盡。

  一眾美人撲了過來,拉著媃兆欲再跳舞,媃兆卻甩了開,晃著身子站了起來,瞧著被他甩了七扭八歪一地的美人氣道:“你們都不如她一片衣角!”

  艮女略愣片刻,看著期期艾艾眾美人出聲問道:“究竟是誰的衣角如此瑰麗,倒是想見上一見?!?p>  媃兆伸著一根指頭轉(zhuǎn)了過來,正欲說道,卻見一旁美人落淚道:“公子是瞧不上姐幾個,直說便是!”

  媃兆點了點那美人鼻尖,“脾氣倒不小,不過小爺就是喜歡脾氣大的?!?p>  艮女猛一驚,這是什么愛好!喜歡美的?脾氣大的?免不得心中搖頭不止。

  那美人嬌滴滴道:“聽聞當朝公主是個絕色美人,又傲氣得狠,不知公子可有緣一見?!贝搜砸怀?,眾美人嘻嘻笑了起來,“說的可是當朝那雙生公主?聽聞是對冷美人呢,……若是公主瞧見二位公子風姿也必會傾心……”

  眾美人這一番嘰嘰喳喳,勾起了媃兆興致,拉起艮女衣袖道:“不若長兄同我去瞧瞧。”

  這一聲長兄喚得艮女心頭極暖,也不管他要去瞧什么,只顧著點頭。

  二人身形一晃,消散如風。

  月上中天,二人如陣輕煙飄于宮墻院內(nèi)。

  琉璃宮燈明亮,一處深宮院內(nèi)樹影婆娑,樹枝之上立著二人。

  “聽聞朝中公主冷艷,特露冷前來見見,請公主移步?!眿Y兆許是喝多了酒,原本清亮嗓音之中帶著一絲魅色。

  院中眾宮人聞言皆齊齊驚呼一聲,媃兆彈指,眾人皆定于原地不再有絲毫動作。

  滿院升起幽幽魔火,將小院照得如夢似幻,一陣急風吹過,門窗大敞,媃兆歪頭瞧著門扉,倒是有了絲期待。

  屋內(nèi)腳步細微,緩緩走出兩位少女來,她二人面露驚懼,皆抱了個玉枕,兩雙水汪汪大眼似小鹿般驚恐。

  滿院魔火忽閃,媃兆歪著腦袋細細瞧著二人,一番品味歪頭望向樹枝上的艮女道:“還是不如她一片衣角!”

  夜風清涼,伴著魔火幽幽而明。

  艮女紅眸轉(zhuǎn)動,望著媃兆那側(cè)顏淡淡道:“尊上天上地下第一容顏,豈是俗粉能比?”

  媃兆微微張著嘴,紅眸之中似有什么碎裂落了一地。

  魔火幽明,他痛苦捂頭跪于地上啞聲道:“你何時猜到的?!?p>  “許是早便猜到,只是不愿去想?!濒夼苋芤股?,“從你不喜父君起的名字起……還是你總喜歡打聽尊上事由起……近日你總立于魔河旁……歷歷于目,只是我不愿去想罷了?!?p>  媃兆望向枝上艮女淡淡道:“不與旁人說好嗎?”

  艮女抬頭攏下屏障,“你我兄弟一場,自是不會同旁人提起,你且收收心思,我在外等你?!闭f罷艮女負手而起,凌空而起,立于皇宮之上望月,月耀江河。

  艮女不知何為情愛,教娘親生死相隨,教媃兆輾轉(zhuǎn)難解。

  若有能令自己傾心之人,自該如這明月般清冷高潔……

  這夜之后,艮女每每便陪著娘親開解,而媃兆除了立于河岸旁凝望,偶爾便與艮女人界喝酒。

  二人只管酒醉,不再多問其它。

  隱隱間艮女已感到魔族之內(nèi)魔心浮動,總有些魔族不想被天魔壓于頭上,特別是艮女媃兆無任何戰(zhàn)功的天魔。

  好在,數(shù)年后桑羅醒了。

  桑羅一夢數(shù)年,再次醒來,魔族之內(nèi)也安份守己起來。

  艮女陪同娘親安葬了父君,便打起精神打理魔務來。可是艮女知道,娘親只在尊上面前故作堅強,實則每夜坐于床頭,撫著當年父君送的發(fā)釵。

  艮女緩緩來到床前,彎身坐于娘親腳旁,將頭靠于娘親膝上淡淡道:“娘,尊上要我陪你四處走走,散散心好嗎?”

  蒙媿撫著發(fā)釵,頓下動作,垂眸瞧著兒子,“尊上過于憂心了,娘是堂堂天魔,難道說還看不透生死情長嗎?”她說的極慢,伸手撫了撫兒子發(fā)頂?shù)溃骸凹热蛔鹕弦疑⑿?,散便是了?!?p>  艮女點頭,“娘,兒子陪你看盡這天下風景,只要您喜歡的,兒子都給您找來?!?p>  第二日,艮女便陪著蒙媿游歷四方,看山河日落,望云卷云舒。

  攜娘親行于熱鬧街市,聽娘講述與爹共平魔族往事。

  街頭如遇有賣糖葫蘆的,蒙媿總是挑最大的買給艮女,笑著說道:“記得我兒最喜歡吃這個,總是吃得滿臉皆掛著糖……”

  艮女伸手接過糧葫蘆來,眼中有淚,“現(xiàn)下兒子也愛吃呢。”

  想著那年冬季,天空飄雪,爹娘于身前行于熱鬧街路,娘總是記得自己愛吃糖葫蘆,爹總是將自己高高拋起再接住,一家歡喜笑語轉(zhuǎn)瞬間便清冷了許多。

  桌案前,空氣清冷。艮女支開小窗,案旁托盤上放了支糖葫蘆未動,卷著本書細細瞧著。屏風之內(nèi)娘親呼吸綿長,睡得極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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