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而望,山丘縱橫,驕陽一圈圈灑下,蕩開五顏六色的光暈。
繁花似錦,芳草如蔭,山丘間姹紫嫣紅,微風(fēng)拂過高低山丘,漫天花瓣迎面飄來,空氣中都帶著絲絲香甜。
花木扶疏,鳥聲婉轉(zhuǎn)悠揚(yáng)。
狐族眾人狹道相迎,花香陣陣,清風(fēng)一吹,漫天花瓣。
粉嫩花瓣打著轉(zhuǎn),悠悠落在那霞色衣裙之上,隨著仙月每一步行走,又抖落泥間。
白姿容躬身相引,仙月一身霞光映透大小狐丘,引得眾狐驚嘆,個個伸長了脖子,翹首以望,一矚神君風(fēng)采。
驕陽灑在如水鮫紗之上,泛起鱗鱗之光,每踏一步猶如萬花相迎。
季蒼緊緊跟于仙月身后一步之遙,兩側(cè)狐族幾尾都有,皆不約而同上下打量著師叔。
身前師叔,仍是沒有半分表情,自顧走著,每行過狐族,無論是否修成人形狐貍,皆垂下頭去行禮,以示最崇高的禮節(jié)。
眾人小聲稱贊著神君之容,放眼望去,鮫紗如水晃動,仙月風(fēng)姿仙更是將以媚色傲人的狐族也比了下去。
季蒼緊隨其后而行,心中也跟眾人著贊嘆不止。
穿過長長人群夾道,仙月來到一座高聳山丘之前。
一老者花白胡須,一身飄逸綢衣,雖上了年紀(jì),卻仍看得出狐族特有的狹長媚眼,尖細(xì)下頜……
老者躬身行禮,方舉目向蒼月瞧來,不想?yún)s是一愣,凝了凝妖力方收回眸色笑道:“神君風(fēng)采,艷冠八方,令我等一見悅目?!?p> 季蒼也覺自豪,偷眼看去,師叔神色卻未有絲毫變化,只向那老者略回一禮。
隨后老者干笑兩聲,便伸手引眾人步入狐洞。
彎長的狐洞,轉(zhuǎn)了幾個彎后,便眼前一亮,別有洞天。
華麗大廳,盡是寶石雕琢而成,在鮫紗蕩漾下分外好看。
仙月坐于上首,理了理衣裙,目不斜視。
老者見眾人紛紛坐下,方撩衣而坐,笑著抬手命人捧了香茶來。
一時間香氣繞滿狐洞,老者掃視一周笑著說道:“老叟久居狐丘,對外界了解不多,貴客登門,只備了狐丘自產(chǎn)淡茶,還望諸位仙長勿要見笑?!?p> “狐王過謙了,這茶未入口便直勾人唇舌,哪里會淡了?”云天飛笑意盈盈說道,說罷端起茶來細(xì)細(xì)品上一口嘆道:“好茶!當(dāng)真是好茶!此茶沁人心脾,當(dāng)真是神仙不換哪!”
老者笑著擺了擺手,“仙君太過客氣,哪里有仙君所言那么好!”
眾人相視一眼,又紛紛夸了幾句茶好,便盡細(xì)細(xì)品起了茶來。
狐王為上首,神君為左首,神君不言,誰又敢多言?
狐王笑著放下茶杯,微側(cè)了身子轉(zhuǎn)向仙月道:“神君面貌有些相熟,老叟年歲大記性差了許多,不知曾否與神君見過?”
“從未見過?!毕稍聜?cè)了側(cè)頭,直言答道。
狐王略愣了愣,僅僅一瞬便又?jǐn)[起了滿面笑容道:“年歲大了些,難免記錯,還請神君勿怪?!?p> 仙月也懶得與他過多客套,單刀直入道:“不如我們這便商議商議結(jié)盟之事吧?!?p> 云天飛聞言,很是配合的點(diǎn)點(diǎn)頭,“是呀,魔族尚存,我心難安,神君所言極是,還是盡快商議結(jié)盟之事吧?!?p> 狐王聞言撫掌大笑起來,“諸仙剛?cè)牒?,便要急急商議此事,不是我狐族待客之道,且不如諸仙先歇上一歇,老叟也帶神君四處走走,今晚再行商議可好?”
仙月靜默未語,云天飛卻笑著說道:“狐族可是喜歡夜晚商議大事?”
狐王略一沉吟,一雙狐眼透出精光,望向仙月道:“實(shí)不相瞞,老叟有事煩請神君一覽,不知神君可否賞光。”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難道說這狐族以結(jié)盟為幌子,實(shí)則有它事相求?
云天飛當(dāng)即撂下臉子道:“狐王難道有它事要議?”
百獸之中,當(dāng)屬狐貍最為狡詐,哪里看不出云天飛滿臉不悅!
狐王擺了擺手道:“仙君請放心,結(jié)盟是真,煩請神君一事也不假,只是二者間沒有沖突,諸位還請放心?!?p> 季蒼望向仙月,如此場合下,唯有師叔才能做決定。
仙月也抬頭瞧了季蒼一眼,眼神相碰,不知為何季蒼只覺師叔的眼中似有什么看不清的神情在其中……
“好,那便依狐王所言?!焙芸欤稍伦隽嘶卮?。
狐王很是滿意,派人送眾人先行休息,自己則陪著仙月向蜿蜒狐洞下走去。
望著那一波波鱗光消失于眼前,季蒼只覺一陣失落,無奈只得隨著眾人先做休息。
剛行出狐洞,白姿容便笑著迎了上來,一把拉過季蒼道:“我陪你四處走走可好?”
剛剛心頭一陣煩亂,季蒼只覺或許是自己太過在意師叔,不如隨她走走,也當(dāng)散散心也好,便點(diǎn)頭同意。
云天飛望著他二人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還是年青好喲!”
極北狐丘很大,花草明艷,鳥語花香,難得優(yōu)美之地。
草色間時不時還會瞧見幾只紅狐,立著毛絨絨狐耳瞧著季蒼。
隨著白姿容走了大半狐丘,果然心境也開闊了不少,眼瞧著夕陽斜落,滿眼金紅,季蒼只覺靜美,立于原地呆呆望了起來。
白姿容小跑過來,踩著青草,笑如銀鈴,“季哥哥,這夕陽好漂亮?!?p> 風(fēng)輕輕吹過,季蒼瞇起雙眼,好似那霞色身影便立于眼前。這些時日糾結(jié)不已,總想尋個時機(jī)與師叔說個清楚,又不敢與她說個明白,如此患得患失之下,修為難有寸進(jìn)。
眼下夕陽漫天,天邊白云朵朵也被染成霞色,花香繞鼻之美,都不及她立于峰頂遠(yuǎn)望。
季蒼只覺自己好似瘋了般一遍遍想著她,在心中刻畫著她,無休無止。
“季哥哥?”白姿容又喚了喚,季蒼方轉(zhuǎn)過神來,笑著說道:“許是那身影太美,竟讓我失了神?!?p> 白姿容歪頭笑道:“哪里有什么身影?不是漫天的夕陽嗎?”說罷展開雙臂向前走去,大聲說道:“太美啦,只是可惜稍縱即逝呢。”
稍縱即逝……
季蒼反復(fù)念著這幾個字,不知為何心中又起一層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