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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怪物傳

12 佳人贈鞋,夜半驚魂

皇朝怪物傳 龍藏生 5231 2020-11-16 18:53:03

  楊愈經(jīng)歷了方才的小小尷尬,便獨自一人在湖岸邊緣散著步,待到一弦彎月升起,他才走回寺里。

  進了廟門,見幾個和尚都已睡下,看來一下午的誦經(jīng),讓他們都累得不輕。魯達(dá)和楊志的兩個臥房也無燈光,或許他們還在某處地方相談?wù)龤g呢。

  唯有水家兩間臥房中亮著光,暖黃的光線從窗紙上透出來,照進這靜謐的夜晚,像是給晚歸的家人留的燈火。

  楊愈輕輕走到自己房前推開房門,木門立時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他不愿這聲音驚擾了旁人,便放慢了推門的動作,沒成想動作越慢,聲音反倒越大。

  房門推到一半,身后水家臥房的方向傳來開門的聲音,水致遠(yuǎn)的聲音響起:“楊兄弟,你回來了?!?p>  楊愈轉(zhuǎn)身,笑道:“通和兄,怎的還沒睡?”

  “家中女眷都在這里,這一晚,我是不睡的?!?p>  “哦,我睡了一下午,現(xiàn)在也睡不著,不如來我房中說說話,如何?”

  “也好,我正有話跟楊兄弟說。”說完,水致遠(yuǎn)反身回去交代了幾句,便關(guān)好房門,向楊愈這邊走來。

  楊愈進門點亮燭臺,便請水致遠(yuǎn)進來,兩人各據(jù)桌子一邊坐下。

  楊愈笑道“通和兄,抱歉了,我也沒有茶水可以借花獻佛,只好陪通和兄閑聊打發(fā)時間了?!?p>  水致遠(yuǎn)搖搖頭:“無妨,聽方丈說,楊兄弟乃是閩地人氏,因生了變故,家中只剩你一人了,這才借宿在這廟里?”

  楊愈看了對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唉,想不到楊兄弟身世也是這般……嗯”,水致遠(yuǎn)頓了頓,又道,”楊兄弟大仁大義熱血熱心腸,水某人能夠結(jié)識楊兄弟,實乃三生有幸。雖說午間,我曾說你便是我親兄弟,但畢竟只是輕飄飄一句話。如果楊兄弟不嫌棄,明日我便與你在佛前燒香為證,你我二人結(jié)為兄弟,如何?”說完,眼神誠懇的望著楊愈。

  楊愈聽了,大感意外,這古代社會真是動不動就結(jié)拜兄弟。只是幫了個忙而已,放在現(xiàn)代社會,頂多對方會說盡感謝的話之后,再給一筆感謝費。莫非,這水致遠(yuǎn)看自己孤身一人,想要給自己找個家?

  楊愈這樣低頭想著,對面的水致遠(yuǎn)看了,卻以為他在猶豫,說道:“也是,我還沒向楊兄弟說明我家世來歷,怪不得兄弟……”

  楊愈看他誤會了,便笑著搖了搖頭,急轉(zhuǎn)念間,找了個說辭:“通和兄,你誤會了,我雖說是閩地人氏,但我如今身在蘇州,卻無蘇州戶籍,說起來,我的身世來歷更是……呵呵……通和兄,你是有官身的人,我是怕,你與我這戶籍上找不到的人結(jié)拜兄弟,會給通和兄帶來麻煩?!?p>  “哈哈,原來楊兄弟顧慮的是這個,還以為你瞧不上水某人呢。楊兄弟,雖說你是閩王治下之民,但皇朝之內(nèi),如今哪還有人查什么戶籍?——楊兄弟,既然我要與你結(jié)拜,便要將我身世來歷和盤托出。我水家原是杭州府錢塘人氏……”

  錢塘?真是好地方啊,怪不得能養(yǎng)出水小姐那般品貌的女子。

  聽得水致遠(yuǎn)接著說道:“家父原在朝中官居兵部侍郎,只是朝堂爭斗,家父成了替罪羔羊,先是被貶到了宋州,后又被貶到了銀州,最后被貶到蘇州吳縣做了縣令,唉,家父一生郁郁不得志,又奔波勞苦,只在吳縣縣令任上做了一年,便因病去世了……我大哥,名叫致弘,乃是八年前的登科狀元,卻又被家父政敵所害,只外放湖州長興縣做了縣令,可惜任官不到兩年,又被奸人謀害……”說著,水致遠(yuǎn)已有哭音。

  他調(diào)整了情緒,續(xù)道:“湖州府衙傳來噩耗,只說大哥查緝私鹽,被鹽梟殺害尸骨無存……前一年父親死,第二年大兒死,我母親連遭打擊,才成了如今這等模樣,可憐了我大嫂,嫁到我家不到一年,便成了寡婦……”又咬牙切齒道:“哼,待我找到那兇手,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這一家人也真是可憐,楊愈看著對面一臉怒容的水致遠(yuǎn),同情的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又轉(zhuǎn)個話題說道:“通和兄,你也是有科考功名的吧?”

  “哈哈,我早就不想考什么鳥功名了。你看看我父親,再看看我大哥,一個進士,一個狀元,落得什么下場?哈,朝堂之中烏煙瘴氣,我何必受那鳥氣?”

  這是個直率的漢子,倒合了楊愈的脾性,一番交談,讓楊愈對這水致遠(yuǎn)生出好感,心想:與這人結(jié)拜兄弟,倒也不錯,至少脾氣相投,相處起來,不用擔(dān)心背后插刀,更何況自己在這個時空孤身一人,正好多個人照應(yīng),便開口道:“哈哈,水大哥剛正不阿,小弟佩服,現(xiàn)在夜深了,不便驚擾了其他人,小弟明日便與大哥去佛前結(jié)拜為兄弟。”

  水致遠(yuǎn)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水家少夫人的聲音:“二郎,你來一下。”

  水致遠(yuǎn)趕忙開門出去,不一會,又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那水少夫人、荷香和水家小姐。

  楊愈看幾人走進房來,趕忙站起了身。他見水少夫人和水清兮都紅腫著眼睛,看來今天不知哭了多少眼淚,剛才趕制這布鞋,又不知費了多少心血。

  又見那水清兮看向自己,眼中似有戲謔之意,嘴邊也是似笑非笑,便想稍微逗她開心,故意對她露齒一笑,做出刻意的笑容,心中卻想:哼哼,倒要看看誰會不自在。果然,那水清兮見了他的燦爛笑容和逼人視線,不自在的轉(zhuǎn)過了頭去,嘴邊笑容卻更明顯了。

  這小小的“交鋒”,只在短短一瞬,且楊愈看那水清兮偏轉(zhuǎn)了頭,便將視線在幾人臉上看過去,因而旁人都沒察覺。

  水少夫人上前盈盈一禮,道:“楊公子大恩難以言報,便不再稱謝了。小女子平日做些布鞋售賣,便挑了一雙送與公子,也不知合不合腳,公子既然與二郎結(jié)為兄弟,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這一番話,楊愈聽得心中暗贊,果然是書香門第的人吶,言語得體,有禮有節(jié),極有分寸。他躬身一禮道:“合腳,合腳,怎會不合腳?多謝嫂夫人,多謝小姐,多謝荷香,多謝水大哥,多謝老夫人,多謝?!闭f完,他彎腰低頭,將雙手平舉過頂,伸了出去。他是故意如此作態(tài),只想去去她們心中一天來的陰霾。

  果然,又聽得那水清兮“噗嗤”一笑,連著荷香也笑了兩聲,水少夫人則嗯嗯兩聲壓住了笑聲。

  水少夫人將鞋放在他手上,待楊愈站直了身子抬起頭來,便笑望了一眼楊愈,退后兩步,又再一禮道:“楊公子客氣了,夜已深沉,就不打擾了,公子早些歇息?!闭f完,緩緩轉(zhuǎn)身,領(lǐng)著水清兮和荷香出門而去。

  楊愈叫道:“嫂夫人,叫我楊愈好了?!?p>  已在門外的少夫人腳步一頓,道:“是?!?p>  “楊兄弟,你先歇息,明日我再來找你。”水致遠(yuǎn)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邁步出去,順手將房門關(guān)上。

  楊愈見手中布鞋針腳細(xì)密,鞋底厚實,他穿上新鞋,又蹬了幾下,果然合腳得很,不禁對那水少夫人的眼力贊嘆不已。

  他左右無事,只好上床睡下,只是睡了一下午,現(xiàn)在卻殊無睡意。正輾轉(zhuǎn)反側(cè)間,聽見魯達(dá)和楊志兩人回來了,夜已深,他也不便再去招呼。如此翻來覆去,直到下半夜,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

  下半夜,夜色最深時分,楊愈正在半睡半醒間,突然,他聽見“砰砰砰”的拍門聲,聲音又急又重。

  楊愈立即睜開眼來,周圍沒有一絲亮光,他眨了眨眼,神志逐漸清明,那“砰砰砰”的敲門聲便聽得更加清晰了,他側(cè)耳細(xì)聽,判斷出是有人在拍打著寺廟正門。這種時候,怎么會有人來?

  此時月亮早已西沉,整個天地都籠罩在濃墨般的沉黑之中,這個小島,太湖的中央,四周都是水,周圍沒有任何人家,他人要往來寺廟,也只有一條水路。四周都是無盡的黑暗,那一聲聲急促的敲門聲,便顯得異常的詭異。

  楊愈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房中,聽著那催命般的敲門聲,也不知外邊的人出了何事這么急迫,心不知不覺懸了起來。

  他翻身坐起,正要下床,卻想自己不是寺廟主人,怕是不方便擅自去開門查看。更何況,這樣的環(huán)境下,這敲門聲在不對的地方、不對的時間響起,也不能判斷外面的人是善意還是惡意。如此想著,他便定住了身形,只是側(cè)耳細(xì)聽周圍動靜。

  他全神貫注的聽著,隨著一聲聲的砰砰聲,心神越來越緊張,全身肌肉都繃緊了,可是直到敲門聲不再響起,也不見廟里和尚醒來出去,或許,只有聽力被莫名加強了的自己,才能聽見那聲音。此時,那敲門聲停了下來,他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砰——砰——砰——”

  突然間,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比剛才更加響,一聲聲之間的間隔卻更長。聽來,那人似是用足了全身力氣在做最后的掙扎。

  楊愈聽得全身一震,這時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他快速穿好衣裳鞋子,點亮燭火,抓起燭臺,急匆匆打開了門,快步來到明臺房前,輕輕敲門,叫道:“明臺,明臺,廟外有人敲門”。

  等了一會,沒聽見明臺的聲音,他加了幾分力道,再次敲門,叫道:“明臺,廟外有人來了?!边@時,他才聽見里邊模模糊糊的哦了一聲。

  楊愈待聽到明臺穿衣的聲音,也等不及明臺開門,趕忙先行往廟門處快步走去。

  他穿過廊道,經(jīng)過大雄寶殿到了前院,這時一陣穿堂風(fēng)吹過,一下便將手中燭火吹滅了。

  楊愈眼前一黑,看不清前方道路,不遠(yuǎn)處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只是聲音已經(jīng)有些低微了,他只好依著記憶摸索著墻壁往前走去,好不容易摸索到了門前,他大聲叫道:“是誰?”外邊卻沒有回應(yīng)。

  他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yīng)。

  他回望廟內(nèi)回廊的方向,想看看明臺有沒有出來,那里卻是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人影。他又轉(zhuǎn)頭四處瞧了瞧,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原來大雄寶殿里還留有一盞油燈,殿內(nèi)的佛像被這昏暗的一豆燈火照射,反射著詭異的色彩,佛像的面容不是常人的模樣,又是隱在黑暗之中,楊愈那一瞥,隱約間覺得那幾尊大佛像是黑暗中的幽魂,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直把他嚇了一跳,失神的片刻,手中的燭臺掉落在石階上,發(fā)出叮的一聲,這聲音,在這詭譎的空間中,令人毛骨悚然。

  楊愈倒不是害怕,更不是怕死,就是這種四處沒有光亮的沉黑,令得廣大的天地成了密閉空間一般,任何一點不尋常的動靜,都會讓人產(chǎn)生本能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這時,隨著燭臺掉落在地發(fā)出的叮叮之聲,門外又響起了兩聲拍擊門板的聲音。

  楊愈定了定神,深深呼吸了幾口,一手抓住門栓,正要一把拉開,身后響起一人輕喝之聲:“慢著!”

  楊愈急轉(zhuǎn)過來,見到門廊口上站著一個人影,來人手執(zhí)一根燭火,燭火照在那人臉上,卻是常照老和尚。

龍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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