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季城歡握著顧思淤的手腕,如此近距離,顧思淤并未極度排斥,但還是有意無意的同季城歡保持距離,想必他的態(tài)度也如同他的手腕一樣冰冷。對于路上遇到的那些知道顧思淤的人的神情可想而知,他們的竊竊私語,顧思淤一臉平靜處之,仿佛這世間的喧囂無法近身他分毫。
顧思淤的聽覺彌補了視覺的不足,但他卻將聽覺也在無形中扣上了鐵鎖。
“不渴?!鳖櫵加倬o接著季城歡的話音,仿佛他所做的拒絕的決定是一種條件反射一般。
“不渴也可以喝點兒什么的嘛?!奔境菤g說著一笑,然后拉著顧思淤朝莫名方向走了幾步,站定后,握在顧思淤手腕上的手突然松開了。
顧思淤眉頭動了下,神情有些反到驚意,微微起皮的唇角動了動,隨即又歸于平靜。
或許,就在剛才那么一瞬間他切身的感受到了他心里一直以來的憂慮。
是的,顧思淤不敢與季城歡走的過于親近,顧思淤自知自己真的再也受不起自己所付諸感情的人的離去,親情也好,友情也罷,愛情亦然。
“思淤,給你西瓜汁?!奔境菤g的話音含笑響起,顧思淤輕輕舒了口氣,“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但是聽說…夏天和西瓜汁更配。”季城歡說著把一杯微涼的西瓜汁放在了顧思淤手掌里。
“西瓜汁我挺喜歡的。”顧思淤聲音極小,嘴角細微的一揚。
“喜歡就好。”季城歡說著露出了虎牙,他這一笑,一是為顧思淤所說的喜歡,二是為顧思淤那一抹細微到很難察覺到的笑容。
季城歡敢肯定,這是他見顧思淤以來,顧思淤第一次的笑,“那里有個涼亭,去坐一會兒吧?!奔境菤g說著握起了顧思淤的手腕。
涼亭還算有模有樣,就是有一群大爺在下象棋,滿滿的老年時光。
季城歡擇了一處草坪,俗話說來,樹蔭底下好乘涼,想來也是如此。
季城歡與顧思淤喝著西瓜汁,聽著不遠處大爺們傳來棋場上的激昂憤慨,以及更遠處的音樂擴放以及人聲鼎沸,倒像是從生活瑣碎中偷出的片刻閑暇。
“季城歡,謝謝你。”顧思淤主動說話。
季城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猛吸了口西瓜汁,慢慢的咽下去,然后開的口。
“思淤,加上這次你已經(jīng)對我說了三次謝謝了?!奔境菤g的笑意有所收斂,語氣變得略微嚴(yán)肅起來,“思淤,我待你如何是我的事情,并不是為了你的感謝,你說的謝謝太見外了?!?p> “不是,季城歡我是真的很感謝你。”顧思淤說著埋頭咬著西瓜汁的管子,“你對我很好,可是我一個瞎子,除了口頭上的謝謝真的沒有什么可以給你的?!鳖櫵加贈]有抬頭,提到“瞎子”二字,悲傷的像個孩子,無助又無奈。
“思淤,如果你真的很感謝我,那就答應(yīng)我三件事情吧?!奔境菤g說著自己笑了,“是不是有點兒道德綁架了?”
“沒有?!鳖櫵加僬f著抬起頭來,“季城歡,你說吧。”
“那好,咳咳…”季城歡清了清嗓子,“第一件,以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許對我說謝謝?!?p> 顧思淤沒有立刻回復(fù),像是再三考慮之后才從嘴里面蹦跶出來了一個“好”字。
“思淤,說到做到,不許食言?!奔境菤g說著一笑,感覺心情舒暢萬分。
人與人之間,初次見面的客氣是應(yīng)該的,但是相處久些后,“對不起”“謝謝”之類的話說起來就顯得格外生分了。
“還有兩件?”
“呃…還沒想好,來日方長嘛。”季城歡說著握起了顧思淤的手腕,“走吧,帶你去的地方還沒到呢?!?p> 聽到季城歡說的“來日方長嘛”,顧思淤低著的頭沒有抬起,但是暗暗的揚起了嘴角。
或許,顧思淤真的很希望季城歡一直伴他左右,即使那句所謂的“來日方長”于他而言像天方夜譚一般,他亦是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