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季城歡!”徐寶怡今天穿了件寬大的粉白色相間的短袖,下搭了件白色短裙,扎了兩個小麻花辮,走的依舊是俏皮甜美少女系的路線。
“不早了?!奔境菤g心里嘀咕,語氣比較溫和的說道,“你來接思淤回去?”
徐寶怡三百六十度的尷尬。
“進去坐坐吧?”季城歡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挺尬,好歹是顧思淤的表妹,何況顧思淤還在里頭坐著呢,然后打了個圓場。
“好??!”徐寶怡進門后才真正體會到了季城歡家的寬敞和格調(diào),和自己陰暗狹小的家完全沒得比較,果然啊,人比人氣死人,這話就像是對她說得一樣。
顧思淤跟沒有徐寶怡這個人似的,頭也不抬的該吃吃該喝喝。
“季城歡,你家就你一個人嗎?你爸爸媽媽呢?對了,你上次還沒說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呢?你該不會是沒上學(xué)吧?”徐寶怡坐在沙發(fā)上變成了問題多多。
除了徐寶怡感覺自我良好之外,顧思淤和季城歡都僵住了。
徐寶怡問的這些話連顧思淤都不曾提過,顧思淤其實也想知道,但就是不敢問,季城歡的到來是那么神秘,他害怕沒有了那神秘,季城歡會離開。
“季城歡,我回去了?!鳖櫵加俅蚱屏私┚帧?p> “你這死魚就不能待會兒再走嗎?成心和我作對是不是?”徐寶怡在意到了顧思淤的衣服,神情中平添了幾分怒火,她說著從沙發(fā)上起身大步走到飯桌前,掀起了顧思淤頭上的帽子。
“思淤,你是我?guī)С鰜淼?,理?yīng)由我送回去?!奔境菤g從徐寶怡手中抓過帽子,不耐煩的瞪了徐寶怡一眼,然后拿手像拍什么臟東西一樣拍了拍帽子,帶回到了顧思淤頭上。
“走吧?!鳖櫵加倨鹕?,季城歡握住了顧思淤手腕。
到了徐家樓下,顧思淤拒絕了季城歡往前送,選擇了自己扶墻上去,季城歡清楚顧思淤的顧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顧思淤清楚,回到徐家免不了要被李亞離多說幾句,甚至會被動手,他不想讓季城歡看見,這是他的尊嚴。這一點,季城歡也是清楚的。
果然,隔三差五的批斗會又來了,對象依舊是顧思淤,內(nèi)容依舊是那么幾句。
顧思淤臥室的門緊鎖在里面,瘦弱的身軀蜷縮在臥室的角落里啜泣,頭埋在胳膊下,胸前緊貼著深藍色棒球帽。
“顧思淤啊,你還知道回來?是不是對你太好了?翅膀硬了會飛了,和來歷不明的人出去也不知道著家了?”
“為什么不說話?啞巴了?”
“這造的什么孽?。“装讕蛣e人養(yǎng)兒子,供吃供住的,還不討好,成天跟個廢物一樣,還不消停!”
“看著就晦氣!可恨的那車只把你撞瞎,為什么不把你撞死,去陪你媽你爸!”
……
李亞離的言語字字句句的在顧思淤的耳朵邊上敲打,這些話于他早已麻木,可他不能容忍的是,李亞離辱罵他身上的衣服甚至扔他的帽子。
是的,這次批斗,顧思淤不僅還口護季城歡還動手了護住帽子,但是結(jié)果依舊。
顧思淤蜷縮的身軀突然開始抖動,他情緒莫名的狂躁了起來,他不受控制的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帽子也掉到了地上。他用手猛地掐起自己的脖子,臉漲的通紅,額頭青筋暴起,呼吸變得微弱……
房子里出奇的安靜,時間仿佛定格著,等待著結(jié)果。
顧思淤把手從脖子上甩下來,倒在地上,掉在地上的帽子恰好被他他在了頭底下,他急促著喘著氣,把帽子緊緊貼在懷里。
過了幾分鐘,緩過勁來的顧思淤扶著墻從地上站了起來,爬上床去,用手在床與墻的縫隙里摸索,沒多久拿出來了一板所剩不到一半的黃色膠囊,摳了兩粒吞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膠囊放回了空隙,這才翻了個身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