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突變(一)
朱文奎興奮地幾欲高聲歌唱:“想當年,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十幾個人七八條槍,遇皇軍追的我.......?!?p> 心中的贊歌哼到這里,戛然而止,‘媽的’皇軍朱棣還在后面呢。
“我予引薦二弟與家父,他一定會很高興?!敝煳目敝厝ズ屠习址窒磉@個驚人的消息。
突然他心中又是一凜:“我對不起祖國人民了,假如我把于謙帶走了........,沒有了于謙,那么他的漢王叔朱高煦造反成功了咋辦?歷史變了.......,我不會是民族的罪人吧?還有,還有,沒有了于謙,‘土木堡之變’之后歷史向何發(fā)展?蒙古人重新入住中原?那可大大的不妙了?!敝煳目樕幥绮欢ǎ斒氯?,于謙更是一頭霧水。
“管他呢,歷史的慣性沒有那么脆弱,沒有了于謙,說不定還有馬謙,牛謙呢,何況,漢王成功了,不是也沒有了崇禎了嗎?辮子們說不定......,我大清說不定,也就沒了,有可能是好事嘞!”做過自我心里建設的朱文奎立刻又恢復了心情。
于是兄弟相約了碼頭地點,興沖沖的帶著一眾人,找人分享快樂去了。
俗話說,好話不靈,壞話靈。輕松的時光沒有維持一天......。
七月二十三日,天還沒有亮,朱允炆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驚醒。
關勝渾身是血的闖了進來......,帶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燕軍于二十二日傍晚,突襲蘇州,他和牛景先倉促應戰(zhàn),由于新兵多,加之掌軍時間太短,在燕軍的猛烈的攻勢下,部下大部潰散。他兩人帶領兩千殘兵退守運河,準備鑿沉船只堵塞運河,以遲滯燕軍的進軍速度。
“陛下,我勸牛大人先走,我來斷后鑿船,可......,可牛大人不肯,說一定要鑿沉船,才能給陛下爭取時間,可是......,”關勝已語無倫次,泣不成聲。
“可是.......什么?”朱允炆抓住了關勝的雙肩。
“可是還沒完全鑿沉船只,追兵就至,牛大人不幸身中五箭,已經戰(zhàn)薨了!”
“牛卿!”朱允炆痛苦的呼出聲來。
“陛下!陛下!”“砰”的一聲,人未到聲先到,滿臉汗珠的王資闖了進來。
“富陽也現(xiàn)大批敵軍,速撤!速撤!”
陳顏回失聲叫道:“又一路燕逆,這是我到杭州的的線路。”
空氣仿佛凝固,眾人的心也墜入冰點。
錢塘江碼頭,狼狽不堪的眾人堪堪登上了海船。杭州城里的物資都不用想了,上船的民眾還不到六千。
朱文奎焦急不安地在碼頭上轉著圈,他的好兄弟于謙一家子還沒有出現(xiàn)。城中依稀可聞的喊殺聲飄入耳中,更是令人心亂。此時,斷后的盛庸、關勝也帶著最后的人馬撤了回來。
朱文奎匆匆迎來了上去,人群中沒有發(fā)現(xiàn)于謙的身影,大急:“盛叔幫我!”
“好,公子請說......”
聽聞朱文奎的要求,盛庸一探手,穩(wěn)穩(wěn)地將朱文奎攬在馬背上,一回頭,對身后的關勝呼道:“關將軍,敢于我再沖殺一陣?”,關勝更利索,話音未落,關勝已經撥轉馬頭,當先沖了出去。
船上,目睹了這一切的朱允炆大聲的呼喚:“小奎,你干什么去?”朱文奎充耳未聞。
離城門不遠處,一群亂兵圍著幾輛馬車,于文明、于謙父子帶著家丁正奮力搏殺,馬車中傳來女眷的驚呼聲,旁邊還有幾具尸體。
朱文奎眼見如此,大聲疾呼:“二弟,我來了。”
累的幾乎脫力的父子二人,一看救兵來了,手中的寶劍軟軟的脫手,癱坐在馬車上。
關勝的大刀,盛庸的長槍在亂軍中飛舞,勢不可擋,很快就殺退亂軍
“謝謝大哥!”于謙正要向前感謝朱文奎。
“不要多話,快快隨我走,朱棣的兵馬都殺出城了。”
眾人護著馬車,一路狂奔,終于甩脫追兵,趕到了碼頭。
擔心不已的朱允炆直到看到兒子,一顆懸的心才放了下來。
該起航了,望著碼頭上剩余的百來艘海船,心痛不已:“燒了他們吧?!?p> 他難過的轉過頭,心在滴血,這是他們多日來辛苦籌謀所得,現(xiàn)在被舍棄,原本還可裝更多的移民。
熊熊的火光中,船隊緩緩的向東駛去,透過火焰縫隙,看到碼頭上正在屠殺手無寸鐵平民的燕軍,跳腳呼喚著什么的民眾。
抓著欄桿的手已發(fā)白,牙齒的‘格格’聲。
“朱棣,禽獸爾?!备恢l在后面叱罵道。
正當船行到豬頭角壩時,北岸忽然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黑壓壓的大批騎兵突然涌出壩頭尖角,一時間,箭如飛蝗,如同暴雨。
一時間,‘砰砰’箭矢擊打的船舷的聲音,婦孺的尖叫聲,中箭者的慘嚎聲,充斥耳膜。
船帆被開出了無數(shù)的孔洞,桅桿如同冰糖葫蘆的插桿。
所有人都俯身躲在舷板后,艙室里。短短的十幾分鐘,就如同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終于聽不到箭矢破空的聲音,留下了一地的哀嚎。
“救治傷者,統(tǒng)計傷損!”“加強戒備!”姚善、盛庸大聲呼喊著。身上沾染著不知到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
“戰(zhàn)死一百,受傷約有五六百?!甭犞ι频膮R報,看著一具具痛苦扭曲的尸體,朱允炆悲從中來。
正當人們的情緒剛剛平復,“敵襲”的警報又響了起來,朱允炆心沉到了谷底,“這里難道是我的葬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