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紀元圣武34年,離那個大雪的冬天已經(jīng)過去了六年,六年,天空中那道異象早已被人們遺忘。
此時正值夏季,炎熱的太陽將大地照的干熱。
天山腳下青牛鄉(xiāng)一堵青色的高墻外,一個穿著縫縫補補粗衣布料的小男孩,躡手躡腳的爬上了與高墻相依的大樹,當(dāng)高過墻頭,男孩依靠著樹干坐在了他的枝杈小看臺上,雙眼放光,看著高墻內(nèi)的一切。
男孩叫齊鳴,剛過了六歲,生的一副俊俏的模樣,白皙的皮膚,星辰大海般清澈的眼睛,加上骨子里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貴之氣,身上的舊衣難掩其俊美高貴,深討青牛鄉(xiāng)村民的喜歡,也常常引得青牛鄉(xiāng)的小姑娘跑過來與之玩耍。
“哈!哈!”
此刻一聲聲稚嫩卻鏗鏘的哼哈聲從高墻內(nèi)傳出,齊鳴看著臉上掛出笑容,那是沈老師正帶著一群與他同齡的孩子,在院中打拳晨練。
看著高墻內(nèi)的晨練,齊鳴挽起袖子露出兩只白嫩的小胳膊,小手握拳跟著有模有樣的揮動開來,做到興起之時也發(fā)出兩聲“哈,哈,”的聲響。
這是他認為很硬氣專屬于練武者的聲音,不過他的聲音很小,很是細微,估計也只有他能聽得到。
齊鳴不敢像高墻內(nèi)的他們,將聲音大聲的放出來,他覺得來這里偷看就已經(jīng)很難堪了,若是再發(fā)出聲音引得他們的注意就更丟臉了。
看著高墻內(nèi)的一切,齊鳴眼中露出一種渴望,高墻內(nèi)是他可望而不及的地方,六歲,青牛鄉(xiāng)十里八村的孩子,不管是家境貧寒還是優(yōu)越,都會被父母送到這個青牛鄉(xiāng)唯一的學(xué)堂來修煉學(xué)習(xí),而他的爺爺卻始終不同意讓他來這里。
每次想到這里齊鳴的小臉上就出現(xiàn)淡淡的哀傷,他沒有父母,是被兩個爺爺進山撿來的,兩個爺爺都很疼他,可是他就是想不通為什么爺爺不送他來這里,本來就敏感的他更加容易多想了。
“哈!哈!”
院子里的練武聲漸漸消失了,齊鳴看去只見學(xué)生們都全部整齊站好,沈老師站在他們前邊示意他們坐下。
看來晨練結(jié)束了,沈老師要教他們新東西了。齊鳴這樣想著,忙是坐好豎起耳朵聽去。
沈老師還沒開講,齊鳴就看見剛盤坐在地上的學(xué)生中,一個皮膚黝黑身子還算魁梧的男孩舉手站了起來。
“沈老師,咱們?nèi)W(xué)堂內(nèi)吧,地上涼坐凳子上多好?!?p> 聽到這話齊鳴心頭一緊,小手不安放的扣起手指頭,稍稍低著頭忐忑的看向沈老師。
“不用了在這里就挺好,你坐下咱們接著上課?!?p> 沈千華察覺到了高墻外樹杈上的男孩的目光,他沒有去看很是自然的拒絕,然后開始講開上課的東西。
黝黑的男孩被拒絕一臉的幽怨,坐著間轉(zhuǎn)頭恨恨的看向樹杈上的齊鳴。
齊鳴剛是欣喜,察覺到男孩不善的目光,閃躲著不敢直視。
齊鳴知道他們坐在這里上課,完全是因為他。
其他年齡段的孩子晨練完,都是去學(xué)堂內(nèi)上課,而只有沈老師帶著的學(xué)生在這里上課,目的也便是能讓他這個外人聽到。
齊鳴看著學(xué)生前邊,那個穿著一身干凈秀有竹葉白衣,高高瘦瘦的沈老師,很是感激很是喜歡。
小小的他知道沈老師的好意,常常在跟著井道川去山里摘草藥時,會特意摘一些山茶帶回來送給沈老師,以表達他對沈老師的感謝。
這是井道川教導(dǎo)他的,做人要知恩圖報。
課堂上枝杈上的齊鳴聽的很是認真,對于沈老師給的機會,他很是珍惜雖然受著不少學(xué)生的冷眼,雖然坐在高墻之外但他是最認真的那一個。
很快,日頭過了樹梢,正中的懸在空中刺眼而炙熱。
齊鳴抬起細小的胳膊用小手遮著眼,透過指縫看了眼頭頂?shù)奶?,再加上小肚子已?jīng)發(fā)出咕咕的叫聲,知道中午到了也該放學(xué)了。
再轉(zhuǎn)頭看向高墻內(nèi),此刻沈老師已經(jīng)讓他們都站了起來,而后一番叮囑后宣布放學(xué)。
他們年齡還小,只用學(xué)一早上便可以放學(xué)回家,只要趕上第二天的晨練即可。
“齊鳴~”
一放學(xué),還在樹杈上剛要準備下的齊鳴,就看到學(xué)生中一個個頭塊塊憨厚的男孩擺手叫到自己。
那是俞器,和他一個村子的,兩人一塊玩耍到大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俞器”
齊鳴笑著擺手回應(yīng),緊接忙是從樹上下來。
他兜里還揣著裝有山茶的小罐,山茶是他昨夜炒好的,想著今天上課過后交給沈老師。
一下了樹齊鳴就往學(xué)武堂門口跑去,兩個小腿轉(zhuǎn)的飛快,生怕沈老師先回了住處再不好打擾。
還好趕上了,剛到門口的齊鳴,就看到沈老師還在那處空地上。
“呼~呼~”
喘著氣,看見俞器從大門內(nèi)出來,都沒顧得上和他打招呼,忙是往學(xué)武堂內(nèi)走去。
“砰!”
剛要進去,七八個男孩就突然出現(xiàn)將學(xué)武堂門口堵的嚴實,齊鳴一個沒剎住撞到了其中一個男孩身上。
踉蹌后退中,齊鳴忙是將兜里的小罐護住。
“呼~”
連退了四五步穩(wěn)住身形后,齊鳴長舒一口氣,感嘆好在剛剛不是用跑的。
“你眼睛是瞎了嗎?不長眼睛??!”
感嘆間,一聲厲聲的呵斥傳來,齊鳴看去,正是之前那個皮膚黝黑的男孩,王碩。
學(xué)武堂開學(xué)兩個多月了,雖然沈老師對齊鳴這個偷學(xué)的男孩,早已接納,可對于齊鳴這個獨特的存在,學(xué)武堂的很多學(xué)生卻不接受,許是因為沈老師對齊鳴喜歡的嫉妒,或是齊鳴這種特立獨行引人注目的行為,在他們眼里是一種尖銳。
在這些學(xué)生中,王碩表現(xiàn)的最是突出,因為王碩經(jīng)常的冷言嘲諷,剛來時齊鳴就與他打過一架。
齊鳴雖然清瘦,身材比不上壯碩的王碩,可從藥罐子里出來的他,有著一股異于常人的力量,那一架他是贏了。
不過齊鳴始終覺得是自己干擾了他們學(xué)習(xí),并沒將王碩怎樣,只是將他壓在了身子底下警告了一番而已。
“不好意思,你先讓開我還有事?!?p> 齊鳴看著攔住去路并呵斥的王碩,沒有功夫與他糾纏,同時也覺是自己不注意,帶著歉意說道。
說著透過幾人的縫隙,齊鳴看到院內(nèi)的沈老師就要離去。
見此齊鳴著急了也不與他們多言,走上去就準備扒拉開他們強行進去。
“滾開!這是學(xué)武堂,不是你一個外人能隨便進的!”
齊鳴剛上去還未動手,王碩就一掌推到他身上,同時帶著大罵。
王碩的力道很大,猝不及防的齊鳴一下被推的連連后退,身形一個不穩(wěn)摔坐到了地上。
“啪~”
緊接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齊鳴揣在兜里護了一早上的小瓦罐碰到地上摔碎了。
“王碩,你干什么?!?p> 門外的俞器看到齊鳴被王碩推倒,忙是過去扶齊鳴,同時怒喝王碩。
被俞器扶起來,齊鳴帶著一絲慌亂忙是將手伸進兜里,在被兜里的尖銳扎了幾下后,掏出一片支離破碎的瓦罐碎片,看著還帶著點點山茶的碎片,齊鳴的心一揪,這可是他連夜炒出來的山茶。
一股無名之火從肚子里冒出來,帶著一臉的憤恨直視王碩。
“沈老師~”
“沈老師~”
“怎么了?”
這時,伴著學(xué)生們恭敬地問候聲,以及一聲沉悶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出,爭鋒相對的兩人忙是收斂起來,王碩幾人也趕忙將門口讓開。
看見一身竹葉白衣的沈老師出來,齊鳴忙是將手中的小碎片放到兜內(nèi),尊敬的問候:“沈老師?!?p> “齊鳴,你兜里是怎么回事?”
沈千華是聽到大門口的動靜才趕來的,剛剛齊鳴的動作他是注意到,此刻看著齊鳴的外兜鼓鼓囊囊的還有許多凸出的棱角,問道。
“沒什么,就是放在兜里的瓦罐碎了。”
齊鳴的小臉上掛出笑容,笑道。
“我看看?!?p> 沈千華很喜歡齊鳴,常被小家伙的聰明和懂事所欣喜,更被齊鳴的認真所欣慰。
此刻聽齊鳴兜里居然放著破碎的瓦罐,當(dāng)是擔(dān)心的過去探看。
當(dāng)伸進齊鳴的兜內(nèi),掏出帶著些許尖銳的碎片后,沈千華一臉不悅擔(dān)心的指責(zé):
“傷到了怎么辦,真是的。讓我看看你的手?!?p> 說著沈千華拉起齊鳴的手探看,在看到?jīng)]事后,去掏齊鳴兜里的碎片,當(dāng)看到炒熟的山茶后沈千華明白了什么,在將齊鳴的兜處理干凈后笑道:
“你的謝意老師心領(lǐng)了,以后拿紙包住就好了,知道嗎?”
太陽下沈千華的笑容在齊鳴看來是那樣溫暖,點點頭,很是乖順的應(yīng)道:
“嗯嗯?!?p> “行了,到飯點了你們肯定都餓壞了,早早回去吧。”沈千華,看著圍在門口的一眾學(xué)生說道。
“沈老師那我們走了?!?p> 雖然沒有將山茶完好的送到沈老師手里,但被沈老師這樣擔(dān)心的寵溺,齊鳴的心還是非??鞓返?。
剛剛的那點不愉快頓時煙消云散,高興的與沈老師打過招呼后,白了王碩一眼和俞器一同往家趕去。
“老大,怎么辦,還打他嗎?”
“要不回去吧,我肚子都餓了。”
“嗯嗯,這個點了我媽肯定把飯都做好了?!?p> 當(dāng)眾學(xué)生離去,學(xué)武堂外七八個小男孩嘀咕著,看向王碩等他做決定。
王碩前兩天剛剛結(jié)出元核,到達了天元境第一重,這樣的實力在青牛鄉(xiāng)同齡人中是絕無僅有的。
加上王碩又是青牛鄉(xiāng)最大家族王家的背景,自然成了這群孩子中的孩子王。
王碩看著漸漸遠去的齊鳴,拳頭一握狠厲道:
“打!今天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說罷,帶著幾人向著齊鳴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