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扯過一個枕頭抱在懷里,一副今晚絕對死賴在這張床上不走的架勢。
“川哥,別逗我了,這屋子里真要像你說的那樣夜夜是鬧鬼,你怎么不怕?
別為了趕我走就昧著良心撒謊呦~
我家離這兒太遠,爸媽去世后我覺得一個人住家里太冷清,所以平時都是住奶茶店。
過兩天奶茶店關門后,我可就得搬來跟你們同吃同住嘍~
你也知道,我不敢和桐一住一間房,花二是個女孩子,又不能和她擠一屋~
所以嘛,還得咱倆哥倆擠~”。
路川看出他是鐵了心的要賴在自己床上不走了,于是退到門外,淡淡道:“既然你不聽勸,那就祝你今晚‘好’夢不斷”。
說完,直接把門拉上,用鑰匙從外面鎖了。
雖然床下有保險箱,抽屜里有現(xiàn)金,但他并不擔心藍田會手腳不干凈。
因為即使真的手腳不干凈。
他也有辦法把錢全部拿回來。
同時。
還能借這件事看清一個人。
“哎!川哥!一起睡??!”。
聽到路川在外面鎖門的聲音,藍田有點慌了,從床上沖到門口伸手一拉門,我去,真鎖上了!
耳朵貼門上再一聽。
腳步聲漸漸遠了……
又嚎叫了幾聲沒得到回應。
藍田蔫兒了吧唧的又回到床上,開著燈,抱著枕頭,瞪著倆大眼珠子東看看,西看看。
總覺得哪個犄角旮旯里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他看。
最后嚇得他用被子蒙著頭,數(shù)了一千多頭驢,終于睡著了。
…………………
路川下樓后并沒有直接去沙發(fā)上睡覺。
他先去了趟放棺材的儲物室。
開門鎖的聲音驚動了睡在隔壁的花二。
她頂著一張慘白的臉無聲無息便出現(xiàn)在了路川身后。
“主人”。
路川剛把鼻子湊到放葛老頭尸塊的那副棺材邊緣,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零下三十度的問候,瞬間就頭皮麻了一下。
“你去睡吧,我來看看這棺材里有沒有臭味飄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臉比紙白的花二,輕聲交代道。
葛老頭本來就渾身臭肉,放了這兩天,估計棺材里的味道已經(jīng)臭到能讓人窒息。
“是,主人”。
花二點頭,木得表情的又‘飄’了出去。
因為她走路時步子很快,兩個胳膊卻垂在身子兩側一動不動,所以每次她移動時,路川都覺得她很像在飄。
等花二離開后。
路川關上了儲物室的門,從里面掛上了鎖,然后開了燈,再次走到剛才那副棺材旁。
‘嘶啦’一聲揭開了棺材一圈貼著的膠帶。
然后憑著一己之力,咬著后槽牙把棺材蓋移開了三分之一。
???
?。?!
尸塊呢?!
原本那些臭氣熏天的腐肉烏骨呢!
路川盯著空蕩蕩的棺材,皺著眉,很認真的懵了。
沒錯啊,就是這副棺材啊。
旁邊的棺材都是開著蓋子的,一眼掃過全部都空蕩蕩的。
可眼前這副,也和它們一樣,空蕩蕩的。
呆站了一會兒后。
路川把棺材蓋子又給蓋上了。
他覺得,可能是葛老頭化成的那縷黑煙又跑回來做的怪。
不管怎么說,臭肉沒了暫時來說算是好事。
免得還得想辦法處理這宛若生化武器的一堆東西。
整理好之后,他就去沙發(fā)上躺下了。
玻璃門外是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似乎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看著屋子里。
旁邊墻上掛著的那兩排壽衣,像極了兩排無頭人。
守在門口的那倆小紙扎人,一個左,一個右,被門縫下溜進來的風給吹的沙沙響。
冥店的一樓沙發(fā),絕對不是個適合晚上睡覺的好地方。
不僅氣氛滲人。
還很冷。
這種冷,不是來自肉體感受,而是來自精神感受。
在沙發(fā)上翻來覆去硬挺了會兒,路川看了眼時間。
很好。
距離上次使用隱身技能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了。
也就是說。
現(xiàn)在又能上樓嚇藍田了。
做為鬼屋的合伙人,他的膽子,真的該練練了。
直接斷頭斷腳掏腸子嚇他肯定不行,沒法解釋。
還是得配合著隱身技能才能更‘靈異’。
簡單在腦子里捋了捋嚇藍田的幾個步驟,路川就輕手輕腳上了二樓。
看到從自己臥室的門縫底下透出的光,他有點無語。
藍田這家伙,竟然嚇得連燈都不敢關?
既然這樣,那就先進去幫他把燈關了。
黑黑的玩起來才有趣嘛。
這么想著,路川瞬間在地面碎成一攤細沙,讓兩只眼睛先流到了門縫下方重組,準備先觀察下屋子里的情況。
他擔心藍田萬一還沒睡,自己冒然流進去會很尷尬。
結果。
這一觀察。
路川的倆眼珠子差點彈起來。
藍田倒是在床上睡著了。
但他腰上還坐著個身穿紅底金花壽衣的女人!
女人正用白嫩的右手‘啪啪’猛扇藍田的臉,口中還碎碎念著什么。
她那頭毛躁如海藻般的長發(fā)鋪蓋在藍田的腹部、大腿,仿佛給他穿了條黑色的毛裙。
整個畫面集詭異、暴力、搞笑于一體。
路川默默縮回了倆眼珠子,在門外瞬間重組完畢,陷入了沉思。
沒錯,是那個偷壽衣的女賊。
她又雙叒叕出現(xiàn)了。
她到底是怎么溜進房間的?
樓下的門鎖沒有損壞的痕跡,樓上的門鎖也沒有損壞的痕跡,防盜窗也完好無損。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并沒有鬼氣。
不是鬼。
能做到悄無聲息溜進來的會是什么?
而且。
她狂扇藍田的時候,藍田沒一點反應?
該不會這家伙已經(jīng)被打死了吧!
念及至此,路川又碎成一灘沙,和上次一樣,先讓倆眼珠子順著門縫探了探屋內(nèi)的風聲。
看到壽衣女人還在專心致志的猛扇藍田后。
路川像一條小溪般順著門縫溜進去。
貼著墻邊悄無聲息的繞到了她身后。
從床尾快速流進了床底下。
然后。
路川就聽到了讓他差點頂開床板子的一句話。
“竟敢睡我的位置!”。
啪啪!
“竟敢睡我的位置!”。
啪啪!
“竟敢睡我的位置!”
啪啪!
這句開啟了循環(huán)播放模式的話,來自床上女人之口。
配合著‘啪啪’聲。
聽的路川頭皮子過電似的一陣陣發(fā)麻。
藍田現(xiàn)在躺的位置,是自己習慣空出來的那半邊床。
如果這個女人沒撒謊。
也就是說。
我。
路川。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
已經(jīng)和這個女人同床了好幾夜?
路川躺在床底,看著眼前的床板子,內(nèi)心五味雜陳,已經(jīng)忘了藍田的死活。
耳邊。
女人的那句話‘竟敢睡我的位置!’還在循環(huán)播放。
半分鐘后。
路川順著床尾又流了出去,在床尾重組完畢后,看著女人的背影冷著臉說了聲:“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