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分裂的人格
秋日午后太陽暖融融的，這兩天孔師傅無心講課，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干脆給神鶴府中的備選駙馬們放了幾天假。
沈蘇蘇興沖沖地跑進(jìn)瑞云院：“易舟……”
易舟正和胡金坐在院子中葡萄架下聊天吃點(diǎn)心，易舟道：“公主你怎么來了？”
“我來還你錢啊，”沈蘇蘇說著，拋給易舟一錠黃金，豪橫地說，“零錢不用找了。”
易舟抬手接住那錠黃金：“公主這個月的零花錢一發(fā)下來又沒了吧？”
“你怎么知道？”沈蘇蘇問。
“公主忘了在外面沒錢的時候了？花錢不能這樣沒計劃?！币字墼谙胍灰躺蛱K蘇錢生錢的方法，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放棄了，沈蘇蘇根本就不缺錢那是女帝用心良苦想讓她知道民間疾苦。
胡金也笑道：“聽說公主打碎了我家不少碗碟，公主考慮一下要不要賠償我家。”
沈蘇蘇一擺手：“沒錢了，下次再賠給你?！?p> 胡金笑著遞給沈蘇蘇一碟“櫻桃”：“和你開玩笑的，要不要嘗一點(diǎn)我新做的點(diǎn)心？”
沈蘇蘇看著那一碟艷紅的櫻桃問：“這個季節(jié)哪里來的櫻桃？”
“都給你說了，這是我新做的點(diǎn)心，只是把糕點(diǎn)做成櫻桃的樣子而已……”胡金解釋道。
易舟掩嘴而笑，胡金笑得眼睛彎彎的。
沈蘇蘇狐疑地看了他倆一眼，捏了一顆“櫻桃”送進(jìn)嘴里。
“啊……辣死我了！”沈蘇蘇剛一嘗到那“櫻桃”就淚水洶涌，“櫻桃”里面肯定放芥末了，太辣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剛才我……”喬然手中端著一杯水進(jìn)來了，沈蘇蘇飛過去奪過那杯水一口氣全喝了。
喬然一下就炸了：“公主，不能喝?。?！”
沈蘇蘇喝完水，止住辣：“還挺甜的，這是什么水？為什么不能喝？你真小氣！”
“完了、完了，我好不容易配制出來的……”喬然慌忙問沈蘇蘇，“你有沒有身體不舒服？”
“沒有。”沈蘇蘇覺得喬然有點(diǎn)小題大做，不就是一杯甜水嘛，干嘛緊張成那樣。
“那不是普通的水，如果喝下那水會讓人放大自己的情緒……也就是說，那水會激發(fā)出潛意識中真實(shí)的自己?！眴倘幌肓镒撸X得沈蘇蘇要變身了。
“你整天沒事干嘛老是搗鼓奇奇怪怪的東西？”易舟抓回了喬然，“說說看，喝了那水具體會怎么樣？身體沒事吧？”
“嘿嘿嘿，這不是剛配好準(zhǔn)備拿給你們看一下，具體會怎么樣我也不知道，那要看人的性格了，對身體應(yīng)該沒事……”喬然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心虛的感覺。
“那就行，我要去蕭杜那里了?！鄙蛱K蘇現(xiàn)在天天在蕭杜的嘉蘭院打工還錢。
走出瑞云院的大門，沈蘇蘇甩了甩頭，覺得頭有點(diǎn)暈。
“你確定沒問題？”胡金看著喬然問。
“要不我們偷偷跟在公主身后觀察一下……”喬然不自然地笑道。
沈蘇蘇一路無任何異常地進(jìn)了嘉蘭院，跟在她身后的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公主，今天你就先掃地吧？”蕭杜懶懶地翻著一本書，因為沈蘇蘇要過來做事，他把嘉蘭院的仆人全部故意支走了。
“是?！鄙蛱K蘇乖巧地回答，然后拿起笤帚就開始認(rèn)真地掃地。
“幫我倒杯水來?！?p> “是。”沈蘇蘇又恭恭敬敬地給蕭杜奉茶。
“幫我捏捏腿……”蕭杜疑惑地看著沈蘇蘇，怎么和往常不一樣，她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溫順聽話了？
“是?！鄙蛱K蘇居然沒半點(diǎn)猶豫，跪下身就開始輕輕替蕭杜捏腿。
蕭杜一下蹦得老遠(yuǎn)，驚恐地看著沈蘇蘇：“你、你、你今天怎么了？”蕭杜覺得沈蘇蘇絕對不正常。
“小王爺，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嗎？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馬上改?！鄙蛱K蘇很溫柔地說。
蕭杜臉色蒼白：沈蘇蘇是不是被鬼上身了？還自稱奴婢。
“你去幫我磨墨……”蕭杜試著吩咐沈蘇蘇做其他事，看她是不是百依百順。
“好的，我這就去?！鄙蛱K蘇走去書案邊替蕭杜磨墨。
蕭杜大喜過望：就算是被鬼上身了，也是溫柔的女鬼。沈蘇蘇啊，沈蘇蘇，以往受你萬般欺負(fù)，今天我也欺負(fù)欺負(fù)你！
“來，替我把衣服洗了……”蕭杜平時不敢指使沈蘇蘇做的事現(xiàn)在敢指使了。
沈蘇蘇立馬就去院子里幫蕭杜洗衣服，雖然她笨手笨腳不太會洗衣服，但是洗得很認(rèn)真。
“哈哈哈……”蕭杜在房中笑得直不起腰。
午飯時，神鶴府負(fù)責(zé)安排飯菜的女官來到嘉蘭院替蕭杜布置飯菜，她看見沈蘇蘇也在，便問了一句：“公主要留在嘉蘭院和小王爺一起吃飯嗎？”
“是的，”沈蘇蘇柔聲回答，“讓你辛苦了，謝謝你！”
女官感動得直流淚：公主從沒有像今天這般溫柔客氣地說過話。
吃飯時，蕭杜說：“你來替我布菜?！?p> 沈蘇蘇立馬站到蕭杜身邊替他夾菜：“小王爺，小心別燙到了……”
蕭杜心里舒坦極了：這樣的沈蘇蘇才討人喜歡嘛。
“幫我盛湯?！?p> “是?！?p> “把蝦殼剝了?！?p> “是?！?p> “你怎么這么笨，剝個蝦都不會……”
“奴婢知錯了?！?p> 吃過飯，還不等蕭杜吩咐，沈蘇蘇就殷勤地端來洗漱用的東西：“小王爺請洗手……”
蕭杜受寵若驚：“我自己來?！?p> “哪能讓小王爺自己動手呢。”沈蘇蘇說著，幫蕭杜挽上袖子，試試水溫剛好，才拉著蕭杜的手放到銀盆中。
蕭杜飄飄然起來，開始隨意使喚沈蘇蘇做這做那的。
“去給花澆水?！?p> “可是都中午了，早上花……”
“嗯？”蕭杜眼一瞪。
“奴婢馬上就去，以后再也不敢違抗小王爺?shù)拿盍恕?p> 掌燈時分，已經(jīng)習(xí)慣吩咐沈蘇蘇做事的蕭杜說道：“你去替我準(zhǔn)備洗澡水?！?p> 沈蘇蘇覺得頭有點(diǎn)暈，但是仍然去了。
站在準(zhǔn)備好的洗澡水前，沈蘇蘇歪歪頭，神情有點(diǎn)奇怪。
“還不快過來替我脫衣?！笔挾虐l(fā)號施令道。
沈蘇蘇回過頭，看見蕭杜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沖過去“啪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光，打得蕭杜兩眼冒金光：“干什么？你干什么？”
沈蘇蘇一腳把蕭杜踹翻在地：“你敢指使老子做事？看老子不揍死你！”
蕭杜一時接受不了，沈蘇蘇突然變得兇猛的現(xiàn)實(shí)。
他還不知死活地吼道：“你發(fā)什么瘋？還不快扶我起來，伺候我洗澡……”
“扶你媽*洗你媽*，看老子不揍得你哭爹喊娘，老子就不姓沈！”沈蘇蘇暴躁地把蕭杜拉起來又是一頓胖揍。
蕭杜被沈蘇蘇揍得七葷八素，終于想起自己也會武功的事，他一把扭住沈蘇蘇的胳膊：“你怎么了？”
沈蘇蘇力氣大得驚人，掙開他的鉗制，反手一拳擊中蕭杜的腹部：“你去死吧……”
蕭杜撞在大浴桶邊沒站穩(wěn)跌了進(jìn)去。
沈蘇蘇卻不放過他，縱身一躍也跳進(jìn)了大浴桶：“你想逃？”又是幾耳光抽在蕭杜臉上，蕭杜的嘴角滲出一絲血：“你瘋了？”
沈蘇蘇一掌劈過去，蕭杜眼疾手快接住她那一掌，抓住她的手反剪到身后，她今天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沈蘇蘇用力掙扎開，一腳朝蕭杜下身踹去，蕭杜握住她的腳一提，沈蘇蘇便頭朝下淹在水中，嗆水咳嗽起來。
蕭杜又把沈蘇蘇拉出水面：“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
沈蘇蘇一嗆水不再像剛才那么暴躁，她呆呆地看著蕭杜，眼神炙熱。喬然那杯奇怪的水先是讓沈蘇蘇顯示出了溫良恭儉讓的一面，然后又顯現(xiàn)出了脾氣暴躁無比的一面，現(xiàn)在又激發(fā)出沈蘇蘇好色的一面。簡單說來，喝下那杯水后沈蘇蘇人格分裂了。
沈蘇蘇一直色瞇瞇地盯著蕭杜看。
“你、你想干什么？”蕭杜看出沈蘇蘇的圖謀不軌，哆哆嗦嗦地問。別看蕭杜經(jīng)常調(diào)戲別人，但最多也只是輕輕碰一下嘴唇而已，從沒像沈蘇蘇這樣明目張膽地把意圖寫在臉上。
沈蘇蘇也不吭氣，逼近蕭杜一把撕開他的衣服。
“?。∧銊e過來！”蕭杜雙手護(hù)住胸口，狼狽地想逃，可是在大浴桶里能跑到哪里去。
沈蘇蘇撲上去，蕭杜拼命掙扎：“公主，公主，你冷靜點(diǎn)，要不我叫了啊……”
兩人的衣物本就被水泡得濕濕的，又近身扭打了半天，現(xiàn)在沈蘇蘇是衣衫不整，蕭杜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幾塊破布。沈蘇蘇沙啞著嗓子一開口就是那句名臺詞：“你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用！”面對沈蘇蘇的霸王硬上弓，蕭杜想著一生清白就要?dú)г谏蛱K蘇這個女色狼手中，很不甘心：“那我不叫，求你放過我吧……”
沈蘇蘇嫵媚一笑，習(xí)慣性伸出手撫上蕭杜的俊臉：“可我不想放過你……”
蕭杜的心暫停了片刻，那種心悸的感覺讓他又慌又窘，而且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讓沈蘇蘇也感覺到了，沈蘇蘇疑惑地問：“你怎么那么熱？”
蕭杜一狠心，一掌拍在沈蘇蘇的腦后，沈蘇蘇便暈過去了……
深吸了幾口氣，蕭杜冷靜下來，他把暈過去的沈蘇蘇抱起來，在她耳邊溫柔說道：“等你清醒時再告訴你，你今天把我嚇著了……”
看看滴漏，往常這個時辰是他把沈蘇蘇送回景天居的時候，今天這種狀況看來是不行了。蕭杜換了一身干衣服，看看床上沉睡的沈蘇蘇衣服還滴著水，決定去景天居叫小紅過來伺候沈蘇蘇更衣。
媚娘像往常那樣站在景天居門口，等著蕭杜把沈蘇蘇送回來。
蕭杜走過去說：“媚娘姐姐，公主喝醉了不小心弄濕了衣服，讓我來找小紅去嘉蘭院伺候她，公主說她有些困了今晚就住在嘉蘭院……”
教習(xí)女官媚娘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杜：“公主住嘉蘭院，小王爺又住哪里呢？”
“我去木槿院找宋昊……”蕭杜表情嚴(yán)肅。
小紅在里面聽見蕭杜和媚娘的對話了，她收拾好沈蘇蘇的更換衣物，低著頭走了出來：“那我去伺候公主了……”
“我把你送過去吧，我正好要去木槿院順路……”蕭杜說。
小紅不作聲，自顧自地走了。
蕭杜和小紅保持著距離一前一后走著。
走到嘉蘭院前，小紅終于開口問道：“小王爺為何要戲弄我？”
“我什么時候戲弄你了？”蕭杜覺得小紅的話莫名其妙。
“那封掉在槐樹下的信……”
“信？”蕭杜想起自己意欲捉弄溫峻寫的那封信，“那是我和溫峻開玩笑寫的?！?p> “溫公子？”小紅也糊涂了，“不是師傅寫的信嗎？”
蕭杜又想起那晚在薔薇亭，師傅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想來這其中有很多誤會。
“怎么又和師傅扯上關(guān)系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蕭杜問。
小紅見蕭杜的確不知情，紅著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蕭杜一聽就明白了：“師傅那里我去解釋，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我并無戲弄你的意思，如果我的行為有什么讓你誤解的地方，我今后一定會多加注意?！?p> 小紅也想通了，本來當(dāng)初她就沒有麻雀變鳳凰的心思，只是暗暗喜歡蕭杜的俊美邪氣，現(xiàn)在誤會解開了，她也不必再耿耿于懷。只是這件事讓她不敢再面對師傅了，以后沈蘇蘇去文堂上課，她就不能隨時伺候在她身邊了，這該怎么給公主解釋？
“公主那邊我想辦法跟她說清楚，你也不必?fù)?dān)心?！笔挾盘嫘〖t打消了顧慮，畢竟事情是因他而起，他也得負(fù)責(zé)消除這些誤會。
“那就多謝小王爺了……”小紅低頭道謝。
“你先進(jìn)去替公主更衣吧，晚上涼我怕她感冒，今晚就勞煩你照顧好公主了……”蕭杜說完，轉(zhuǎn)身就朝木槿院的方向走去，想到師傅居然那么悶騷，他又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