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意從口袋掏出鑰匙,轉(zhuǎn)身向后面的少婦道了一聲:“謝了趙姐,你的大……”
然而他后半句話還沒說完,被稱之為趙姐的人,連“嗯”一聲敷衍都沒有,就已經(jīng)麻溜地坐上勞斯勞斯,飛一樣地走了。
透過車窗,蕭君意的目光甚至還能隱約看到她頭探前,嘴巴快速又急促地蠕動,似乎在向司機督促開快一點。
“至于怕成這樣嗎,不就這兩天死過人嘛……”
關(guān)于房子死過人的事,租房的時候,富婆房東倒是沒隱瞞,但,蕭君意搖了搖頭。
他才不會忌諱那些個說法,即便真要有那東西,也無非是什么能量體或者一段電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死過人的地方多了去了,難道還都不能住人了?
其中的區(qū)別不過是知道或不知道而已。
當(dāng)然,眼不見的確就為凈,不過較之這點,他更能接受真相。
拋去這些亂七八糟想法,蕭君意這才打開大門踱步走進,抬眼仔細打量這座近500平的大別墅。
雕梁畫柱,奢華與清雅并存,前有琳瑯滿目的花園,后有外觀鯨魚造型的游泳池,簡直不能用滿意來形容。
不過這些只是其次,重要的是,水電費半免,房價也僅僅只需要兩百塊一個月,而且估計這個價格,還只是富婆房東隨口說出來的而已。
當(dāng)然,這么便宜的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不然他一個出來打暑期工,才十六歲的高一窮小子,有什么能力住這樣大屋子呢?
蕭君意就算再不諳世事,也知道這是一個極其離譜的價格。
幾乎等同于免費??!
更何況他還查過,但現(xiàn)在他人住在這里又的確是事實。
而且泳池后方過個江,再走三四里地就是工業(yè)園,如此兩地,不論是找工作還是家住都很方便。
逛了一圈外面,蕭君意打開屋內(nèi)的大門。
出乎預(yù)料,整個屋內(nèi)三層都非常干凈,倒是沒有想象中的凌亂,簡直像有人天天打掃一樣。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著重打掃了一下選在二樓的房間。
打掃過后,時間才三點左右,蕭君意站在樓頂觀望了一會周圍的風(fēng)景,突然撇過一眼哪個游泳池,想著時間還早,不如?
心動真是不如心動。
蕭君意很快就換了一條大褲衩站在陽臺,熱身過后,他仔細瞄了一眼下面,接著直接從二樓跳下去。
咚!噗!
高高的水花濺起,天藍色的池水下,只有他一人在這偌大的游泳池里盡情暢游。
“呼!”
從水中冒出,蕭君意迎著錯開的陽光,兩手攤開,全身放松,讓整個背部仰靠在,這塊被陽光曬的微燙巖石上,再次將目光投向這棟別墅。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靠自己的雙手買下來一棟。”
“會有的!”
蕭君意堅定無比,畢竟他可是年級第一的學(xué)霸,有信心做到,更相信有能力做到。
三個小時的游玩,接近六點左右,逐漸日落西山的太陽,為整個大廳渲染上一層昏黃的舒適。
洗完澡出來,站在此情此景之下,實在讓人大感愜意,蕭君意不由自主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唔……六點多了,該買菜做飯了?!?p> 飽飯過后已是八點,休息了一會后,蕭君意遵循著他的生活習(xí)慣;二十分鐘的散步;睡前一個多小時的加深記憶溫書復(fù)習(xí);最后就是上床睡覺。
夜?jié)u深,四周萬籟俱靜,只有三四里地外的江邊,偶爾傳來一聲船笛聲。
按理來說,白天在泳池玩了差不多三個小時,身體應(yīng)該多多少少有點疲倦,晚上也應(yīng)該能更好的入睡才對啊。
可這會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或許是因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又或者是因為以他貧窮的身份入住了這棟與他不匹配的別墅,而擾動到他安寧的內(nèi)心,導(dǎo)致蕭君意一直都無法進入深層次的睡眠。
“明天還要找工作的,哎……”
迷糊又清醒的矛盾中,他抿了抿干枯的嘴唇,打開旁邊的臺燈,伸手摸到手機,瞥了一眼時間。
四點零七分。
這個點太尷尬了,不論是做早飯,還是起來晨運什么的都不合適。
但強行讓自己入睡,又只會讓大腦有雜念,進而更得不到放松,這樣第二天反而會感到疲憊。
類似的失眠,蕭君意經(jīng)歷過不少,很快就做出應(yīng)對的方法。
首先全身放松,然后放好歌曲,最后半躺半坐地仰靠在床頭。
效果很快就有了。
大概二十多分鐘后,蕭君意重新有了一點點睡意,正準(zhǔn)備躺好再睡,但就在這時,樓上卻突然傳來一聲打翻東西的聲音。
哐當(dāng)!
這點聲音立即打擾得他睡意全無,但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聽到一聲咕嚕咕嚕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轉(zhuǎn)圈圈。
當(dāng)蕭君意想凝神聽的時候,聲音已經(jīng)只剩下一點微弱的尾音。
“難道有老鼠在偷吃東西?”
這是個很正常的猜測,但聲音傳來的方向在三樓,然而所有的餅干零食在一樓廚房。
他稍稍回憶了一下——在這棟別墅能發(fā)出這種聲音的,只有類似于圓盤掉落在地上,與堅硬的地面碰撞在一起,在原地翻滾的哪種。
臥室雖然選擇在二樓,但整個別墅三層,其它大大小小的房間和雜物間都看過,既是為了防范,也是為了熟悉。
因此,有類似圓盤這種東西的地方,只有兩個地方。
一是廚房中的碗碟,二是三樓的房間,有一個橢圓形,像鏡子一樣的東西。
不過,第一個可以排除了,聲音能很明確是樓上傳來的,這點毋庸置疑,所以……
蕭君意皺眉看了看臥室門,想到了各種可能性,思索一番后,最終躡手躡腳起身,同時摘下掛在墻邊的棒球棒。
多想無益,看一看便知,難不成還真是那什么鬼東西?
三樓不過短短三十多步的距離,然而此刻卻讓人每走一步都有一個世紀的漫長。
臥室剛剛踏出去,樓上又一次傳來咕嚕咕嚕聲,并且相比上一次,這一次的聲音更大了一些。
但響了十來秒就停下了。
分來多鐘后,站在另一間臥室的門前,蕭君意側(cè)著身子,左手已經(jīng)搭在門把手上,右手緊握的棒球棒高高舉起,正準(zhǔn)備打開。
這時他竟然再一次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響,而且哪種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更大了。
若說之前還能認為是老鼠的話,那么這會可以肯定不是了。
地上傳來異常激烈的滾動聲音,簡直像是有人故意轉(zhuǎn)動似的。
蕭君意的眉頭越皺越深,幾乎要讓兩邊的眉毛連成一線天了。
莫非真是……
面對未知,趨利避害的本能使他遠離眼前的事物,但強烈的好奇心又驅(qū)使他去看一眼,看一看這世上是否真的有那傳說中的東西。
那么,進還是不進?
既明亮又安靜的環(huán)境中,蕭君意持著種種復(fù)雜的內(nèi)心,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最終輕輕一扭……
嚓!
下一刻,黑暗從臥室內(nèi)飛撲出來,遮蓋住蕭君意的身影。
房間的正中央,一個整體墨綠色,人頭左右大小,面上光滑如鏡,底部圓鈍,陀螺似的的東西,正貼著地板快速轉(zhuǎn)動。
“什么東西?”
蕭君意臉色一下子白了,冷汗唰的就急冒,人也本能地后退了兩步,重新站在了光亮的環(huán)境中。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句話只是下意識的一問,緊接著就有聲音回應(yīng)了。
只見哪塊鏡面,此刻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從固體的墨綠色,到液態(tài)的一陣陣涌動翻滾,最后面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張“平靜”的人臉來。
一張年邁蒼老的臉。
“有人來了?好像還是一個少年???”
這句話過后,墨綠色的鏡面突然一翻。
原先那張臉沉了下去,仿佛有不存在的人將他摁了下去似的,接著又另一張中年態(tài)的“猙獰”人臉浮現(xiàn)。
“不管誰來你今天都要死!”
下一刻,翻滾聲,哪塊陀螺似的東西轉(zhuǎn)動速度更快更大了。
過了一會,原先那平靜張人臉再次出現(xiàn),這次他沒說話,只是將猙獰人臉壓了下去,但是沒過多久,猙獰人臉又壓了回來。
如此,兩張人臉你來我往,反反復(fù)復(fù)進行了數(shù)次。
發(fā)生了什么?!
蕭君意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連要做什么都忘了,顯然,這一幕已經(jīng)遠遠超出他常理的認知。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完全看不懂,以他的視角,只能不斷看到兩張人臉頻繁來回變換。
至于哪兩句話,有一點普通話的感覺,但又有一點閩南語的味道。
混雜在一起,除了你和死這兩個字,聽的很清晰之外,其它一俱讓他茫然。
如果此奇情奇景放在馬戲團或者街頭表演什么的,必定讓無數(shù)人拍手叫好。
但現(xiàn)在,恐怕任何人看到,都只會有逃跑這個念頭。
實在太詭異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什么刺眼的東西從窗外照射進來,蕭君意下意識閉上眼睛,同時側(cè)了側(cè)頭。
竟然天亮了。
原來他不知不覺在這站了兩個多小時了,而可怕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察,四周仿佛有什么魔力將他緊緊拉住。
蕭君意忽然驚醒,眼前驚悚的場景給他帶來的恐慌情緒,如潮水般退卻下去。
抬腳,轉(zhuǎn)身就走。
卻在這時,一道和熙,聲音非常虛弱,卻很正宗的普通話傳了過來,尚未完全轉(zhuǎn)身的蕭君意,瞥見了是哪張平靜的人臉說的。
“少年,眼前這一幕遠超你的想象吧?”
“想不想知道你們想象中的世界是怎么樣的?”
“想不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世界?”
“想不想擁有再多幾百年的壽命?”
蕭君意抬腿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他一點點的回過頭來。
“什么意思?”
然而雖然這么問,他卻意識到什么,故而語氣淡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