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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輪回之劫

第七章 往事歷歷

千年輪回之劫 林塘月 2513 2020-11-18 21:55:40

  王媽看著身邊熟睡的暖兒,聽著隔壁房間憨兒響亮的呼嚕聲,內心更加焦灼。

  這次和少爺的匆匆一面,雖沒有看到他的樣子,但那一刻的觸碰王媽感覺到少爺的身體異常陰寒,不知道這些年發(fā)生了什么,但深感少爺在外受了莫大的委屈,自己卻無能為力,有愧于對他們恩重如山的老爺和夫人。如果二老地下有知一定會責怪她沒有照顧好少爺。

  二十八年前,即將臨產的王媽和丈夫王福家鄉(xiāng)遭逢旱災,顆粒無收,逃荒到李府門前,被好心的李老爺收留,提供吃住。得知王媽快要生產,就一直讓她好生休養(yǎng),王福就留在府里幫忙做事。

  后來王媽得知夫人剛生下一名男嬰,取名李贄,才兩個月,屬于老來得子,便經常過來看望。沒過多久王媽也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王忠。李夫人高齡產子奶水不夠,王媽就主動承擔了哺乳少爺的任務。王福干活賣力,老實本分,深受老爺夫人信任,后來一有空缺就讓他做了李府的管家。

  就這樣小少爺李贄和王忠一天天長大,李贄越發(fā)顯得機智聰明,王忠看起來笨頭笨腦,天天跟在李贄屁股后面。李贄天性善良,對王忠很照顧,從不讓他在外面受人欺負。少爺讀書,王忠就跟在身邊陪讀,雖然聽不懂,但在一旁看少爺讀得認真也很開心。

  再大一些李老爺請了武術師傅教李贄習武,讓王忠跟著一塊兒學,王忠天生愚鈍,不是練武的材料,但有一身蠻力。李贄練習武功,武術師傅就讓王忠練習舉重。

  多年過去李贄武藝精湛,王忠力大無比,各有所成。雖然天天跟李贄在一起,但王忠聽從父母的教導,總是服服帖帖聽從少爺的安排,從不逾矩。這樣平淡幸福的生活一晃十多年過去了。

  天有不測風云,一場瘟疫襲來奪走了很多人的性命,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老爺夫人也在這場瘟疫中撒手人寰,臨終前托付王福夫妻好生照顧李贄。

  自此王媽對少爺更是關愛有加,謹遵老爺夫人的遺愿。

  李贄是父母老來得子,平時很嬌寵,但他本性高潔并無不良行為,只是有些固執(zhí)任性,認準的事情誰也阻攔不了。父母去世之后成了家里的少主人更加性情用事,好在沒有大的過錯。

  一晃又五年過去了,李贄長成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在附近一帶很有名氣,追隨者甚多,無奈李贄素來喜靜,不愿在鬧市生活,就要賣掉祖上留下的李府大宅,去找一處清凈之地生活。

  王媽夫婦認為變賣祖上家宅視為不孝,卻怎樣苦口婆心也說服不了少主人。在賣掉祖宅之后家里的傭人都認為李贄是一個敗家子,紛紛離去。只有王媽一家隨他來到靈秀山莊,在這里過上世外桃源的生活。

  這靈秀山莊是按照少爺的想法設計的,簡單自然,去除了傳統(tǒng)大宅的陰郁苦悶之感。不過也頗費一番功夫,特別是那些建房用的木材都是從南方運送過來的,耗資不少。

  王福算了算,用了將近一半的家產,雖然還有不少剩余,但也經不起少爺折騰。所以到了這里之后,王福兩口子就開始開荒種地,保證每年的收成能夠一家人消費,還在山腳下種了很多瓜果蔬菜,想盡辦法節(jié)約開支,幫少爺守住家產。

  少爺年齡漸長,王媽想讓他早日成家也算完成任務。王媽和王福帶著禮物去跟少爺年少時訂婚的親家提親,被告知早就被李贄退親,女子已另覓佳婿。

  王媽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很是著急,一問才知,少爺要求找精神契合的靈魂伴侶。王媽雖不懂什么是靈魂伴侶,但大概明白少爺不想找那種只會刺繡的嬌小姐,想找那種能吟詩寫字的才情女子。

  這一下可把王媽兩口子愁壞了,去哪尋找這種女子呢?,F在身處這種遠離鬧市的地方,想找人打聽都難。

  搬到山莊的第二年秋天,少爺受朋友之邀去南方游玩。一直到兩個月后才回來,這次少爺帶回了一個妙齡女子——蘇韻,仿佛仙女一般不染一點塵埃,淺淺一笑百媚叢生。

  李贄把女子介紹給家人,王媽能看出少爺的開心,知道少爺找到了理想中的伴侶。

  接觸下來,發(fā)現蘇韻很懂禮節(jié),對王媽夫婦很尊重,也不嫌棄王忠笨拙,很快就融入這個家庭。王媽把她當少奶奶看待。

  平常日子里,蘇韻和少爺一起研究書法,詩詞以及名人字畫,有時蘇韻陪他一塊兒去后山練劍,少爺眼里無時無刻不充滿了對蘇韻的憐愛,兩個人簡直是神仙眷侶。

  本來蘇韻剛來時王媽看這么漂亮的女子,不知底細,心里有些擔憂。經過長時間觀察看蘇韻聰明伶俐,穩(wěn)重大方。也像是良家女子,就慢慢放下心來。

  一天早上王媽想找李贄談談給他辦理婚禮的事情。卻遲遲不見他出房門。好半天才看見他出來,原來蘇韻因天氣變冷感染了風寒,需要出門去請大夫。王媽就安排王福和王忠一塊兒駕車去城里請大夫。

  王媽在家煮了熱茶讓蘇韻喝了驅寒。辦婚禮的事情也就沒有再提起,想等病好了再說。誰知蘇韻的病請了好幾撥大夫竟沒有效果。有的說是南方人來北方水土不服所致,有的說是姑娘身體元氣不足,病邪容易侵襲,需提高自身的氣血才行……總之說什么的都有。大補之藥天天熬,姑娘喝得也不少,病情卻絲毫不見起色。

  后來再去請大夫,大夫也懶得過來了。眼睜睜地看著蘇韻日漸消瘦,一家人無計可施。李贄愁得也茶飯不思,天天守在蘇韻身邊照顧著,一刻也不離開。見所有大夫都不能治好心愛人的病,他一怒之下找來很多醫(yī)書,開始研習。浩如煙海的醫(yī)學知識怎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呢,奈何疾病不等人。

  就在這種煎熬中過了三個月,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蘇韻像消融的雪花一樣閉上了眼睛。這段美好的愛情畫上了句號。李贄像丟了魂似的病倒了,這幾個月他身心都在備受煎熬,誰又能撐得住呢?

  王媽本來想在山莊辦一件喜事,誰知竟成了一樁喪事。安葬好蘇韻,王媽把照顧少爺李贄當成頭等大事,雖然有時少爺會胡言亂語,但是漸漸地能吃下一些飯就是在好轉。

  王忠力氣大,在天氣好的時候就把少爺背到外面曬太陽,王福則到處找醫(yī)生買藥,經過一家人的努力李贄終于好了起來。馬上就到春節(jié)了,看到少爺出來到處走動,王媽很高興能過一個團圓的節(jié)日。

  就在王媽以為少爺從悲痛中走出之時,李贄向他們提出告別,讓他們照顧好山莊。他要去巫山尋找會通靈之術的陰陽師,以求再見一見蘇韻。聽到李贄這個想法,王媽差點暈倒,怎么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贄的偏執(zhí)誰也勸服不了,王福給他帶上足夠的銀兩,王媽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想讓王忠跟少爺一塊兒去,正好也有個照應。

  李贄用少主人的語氣命令他們誰都不準離開家,獨自一人離開了山莊。他知道自己走上的也許是一條不歸路,無論如何不能連累善良的王媽一家。

  一別十年,王媽天天為少爺祈福。終于在今夜見到了少爺一面,其實連少爺的臉都沒看見,多少算是一點安慰,起碼知道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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