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禮沒有直接回答封元汐的問題，而是問：“你聽說過六宗嗎？”
“什么？”封元汐自然是不知道的。
“大越開國的時候，有許多舊朝的大氏族投奔了新帝，也有因為勤王有功新貴。這些于國有功的家族，后來都被分封了爵位。”
“包括封家?！?p> “對。被分封的，可不光是爵位，還有一個傳說，太祖把龍神的賜福，也分給了這六個家族的子弟。”
謝玉禮說到這里，用很是神秘的表情看著封元汐。
“你是說……你，和我？”
“姐姐就是聰明。”謝玉禮笑道，“封家一直在千嶂，鎮(zhèn)守大越的西北門戶，所以得到的賜福是一怒山河振動的賜福。而得到的代價，就是封家的勢力只能留在千嶂，不能遷移到大越的其他地方去?！?p> 封元汐皺眉：“這些東西你從哪聽說的。”
“嗯……太學(xué)院的藏經(jīng)閣？”謝玉禮歪了歪頭。
“……啊？”
“之前爹爹帶我去過幾次太學(xué)院，偶然翻到的一本冊子里有這個故事?；煸谝恍J天監(jiān)對天象的記錄里。我是當(dāng)做故事來看的?！?p> 謝玉禮聳了聳肩，封元汐這才想起，封元昭似乎和她提過，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太學(xué)祭酒。不過太學(xué)院的藏經(jīng)閣里，很多都是皇家孤本的藏書，帶這么一個小孩子進(jìn)去，真的好嗎？
“封家就是隱秘的六宗之一。這種從先祖時期得到的‘賜?！瘬?jù)說是會每隔一段時間，在這個家族的子弟當(dāng)中，就會有一個人有這種特殊的才能?！敝x玉禮指了指封元汐胸前的雙魚玉珠：“喏，姐姐你看，你不是就有這個標(biāo)記嗎？”
封元汐低頭，這顆玉珠如今已經(jīng)是她隨身佩戴之物。她只是把這個當(dāng)做父親的遺物和母親的饋贈每天攜帶，可這一樣一個東西，和她現(xiàn)在的異常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是說，賜福是在這個物件上的？”封元汐納悶，她向謝玉禮解說了一番這個玉珠在封家如何輾轉(zhuǎn)到她手上的過程。
“如果有玉珠的人就能有特別的才能，那為什么封家不把它掌握到自己手里？也不對，如果他們真的相信這些傳說，又怎么會一直欺壓我們一家，難道就不怕我們真的能動用那種賜福的能力，反噬封家？”
封元汐問出了關(guān)鍵的問題，封家，為什么會這么肆無忌憚。
“姐姐，你搞錯了一點?！敝x玉禮搖了搖手指，“太祖分給各家的賜福，并不是存在在這些玉上的。”
說著，謝玉禮從腰間摘下了自己的青魚玉佩，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有玉的人，不一定特殊，但是特殊的人一定會吸引玉到身邊——呃，我是這么理解的?！弊詈笠痪湓挘x玉禮自己也說得不太確定。
“難怪那天謝大人看到我的玉珠，態(tài)度變化會這么大？謝家人是不是都知道？”
封元汐想起了那天謝瑾睿在馬車上，看到了自己塞進(jìn)衣領(lǐng)的玉珠掉出來的時候，表情和態(tài)度明顯的變化，這時才恍然大悟。
“為什么又要提到大哥啊。”謝玉禮很是吃味的嘀咕了一句，“這事，大哥告訴爺爺了。所以，姐姐你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吧。謝家人知道你是也是有玉珠的人，而且……那個道士說的話，應(yīng)該是有譜的。不然怎么說，我們是天生的緣分呢？”
看著謝玉禮一臉的得意洋洋，封元汐卻有些五味陳雜。
按照他的說法，自己就是整個家族中，許久才能出現(xiàn)一個的，得到先祖庇護，有特殊才能的人。可是自己也是封家不待見的旁支里的女孩。這真不是一般的諷刺。
“可是，這種賜福到底是什么東西？真的是能輕松控制好運或者厄運嗎？”封元汐才剛剛有些認(rèn)同，自己確實是有些和常人不同的地方?？墒顷P(guān)于這種玄乎的東西，她仍舊半信半疑。
“并不是那么簡單直接的東西?！敝x玉禮抬起手，托著下巴思考要怎么說，“氣運這種東西，大概……像是一個一個漂浮在空中大小不一樣的水碗水缸？小的容器就是小的氣運，大的容器就是大的氣運?！?p> 封元汐默默聽著，雖然謝玉禮的比方十分怪異，但她仍然試圖去理解。
“所有人都在這些容器的下面，抬頭，就能看到，但是并不一定能拿到這些水?！敝x玉禮抬手，做了個在空中虛抓的動作，“六宗的先祖，包括太祖皇帝得到的，也并不是一個現(xiàn)成的大水缸。而是……自己成為了一個空的池塘。可以把和自己相合的水碗也好水缸也好，里面的水儲存在自己這個池塘里。然后再在岸邊開一個缺口，可以讓自己擁有的水流出去，是要灌溉干旱的農(nóng)田，還是淹沒掉低洼的地方，那都不是池塘自己可以控制的了?！?p> “但池塘就是池塘，水的多少對它本身沒有太多的影響，這就是你為什么沒辦法給自己帶來吉運，只能惠及周圍人。而我……想要對付的人，總要先激怒了我，才會自己掉到自己挖的坑里。”封元汐皺眉試圖跟上謝玉禮的話，“也就是說，我們不是掌握的某種運勢，而是成為了氣運的驛站，匯聚，然后讓他們集中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謝玉禮啪啪的鼓了兩下掌：“差不多就是這樣。只是如果刻意訓(xùn)練的話，到底在池塘的哪個方向掘開口子，還是可以有意識的控制一下的。”
封元汐瞟了一眼謝玉禮：“這么說你已經(jīng)很擅長做這種事了？”
謝玉禮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個小小的空隙：“只是有那么一點點技巧。如果元汐姐姐不再躲著我，我也可以把心得分享給你。”
封元汐嘆了一口氣，對著謝玉禮揖了一禮，道：“看來，為了不誤傷旁人，以后在如何引導(dǎo)氣運上，還需要謝先生教我了?！?p> 謝玉禮拍了拍胸膛：“交給我就好。論教學(xué)生，我可不會辱沒了謝家的名聲?！?p> 封元汐大致上弄明白了自己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雖然還有很多關(guān)于前世沒有解開的謎題，還有關(guān)于父親去世真相也有待查證，不過，這些都不是現(xiàn)在就亟需解決的問題。
和謝玉禮把話說開了，封元汐也不是什么扭捏矯情的人，干脆把關(guān)于最近發(fā)生的一些有疑慮的事情都拿出來，詢問謝玉禮的意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個白發(fā)面具男的事情。
“這個人，我在……關(guān)于未來的夢境里見到過?！狈庠那槠届o下來，開始分析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按照‘夢’里的情景，我可能會在某個時候死在他手上?！?p> “元汐姐姐，那你的夢里，有沒有我?。俊敝x玉禮卻顯然心思在別的地方。
“什么？”封元汐被他說得一愣。
“我居然沒有在姐姐你的夢里，保護你嗎？”謝玉禮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