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問知九霄玄,星歲不語落殘年。
風花翹艷一時春,平生俯仰流火間。
怕招人恨總惹怨,百事墨箋秋葉殘。
琴箏弦橋鳳凰曲,青鳥銜來相思寒。
西北天,總是風沙彌漫,一吹起來風,呼嘯聲音連綿不絕,天地顏色盡皆變成黃色,這里山丘群嶺起伏,雖然山川連綿,但是大多都不是太高的山,看起來沒有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氣魄,而這里人稱大西北,其實只是人煙稀少,有時候走幾十里地也看不到一戶人間,所謂的大,大概只是因為路途遙遠的關系吧。
俗話說山高皇帝遠,地僻盜賊生,在皇帝天子法之下的人,多少也是守一些規(guī)矩的。當然偏僻的地方,皇帝自然無心去管,那就會滋生其他勢力形成所謂的江湖,而所謂的江湖規(guī)矩是什么?強者生弱者死罷了,當然有惡就有善,不過在這風沙之地,有時候也吹得一片混沌,難以分辨。
時值秋初,樹葉還是半綠半黃,仰頭向天,除了蔚藍的天空和靜靜的白云,還有樹葉打下,有時候是風吹落的,有時也是飛鳥躍起時驚落下來的,而伴隨著樹葉的變化,風中也帶來幾分寒意,其實天氣還是非常熱。
酒是神奇的東西,因為風土人情的不同,因此每個地方的酒也釀造出不同的味道,這里的酒就是一個字辣,喝一口你得張大嘴啊一會,而喝酒的人都很享受這個動作,當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天地之間沒有任何味道能比得上它,人生酸甜苦辣,只有這酒的辣能掩蓋住那些感受,有一句唐代的詩,事往時移何足問,且憑村酒暖精神。喝完酒的人都在那幾口大呼氣中重新整理心緒,也帶著些許輕松離開。
這是一家破舊的酒館,酒館這個詞用起來也許不準確,不過也不用計較,只見四面由土打成,連帶著低人肩頭的院墻,院中擺放著四張桌子,看起來年代應該算久遠了,而酒館屋頂上灰色瓦片,嵌上許多泥土,不知有多少日子,而殘破的酒旗上只有一個酒字,也不見喲呵聲,平常有人來自然會喊一聲,六哥,上酒。這也是風土人情的原因,平常來來往往的人有時候打招呼都不會抬頭看一眼,因為都非常的忙碌。
這一天,暮色殘霞染紅整個天地,一人踏著落葉走入酒館,坐在院子考北擺放的桌子前坐下來,半天不見有人招呼,便咳了幾聲,聽起來短促有力,不斷提高,這時,匆忙跑出一道人影,出來時手中正在綁著腰上的帶子,在低頭抬頭之間問向來人。
“兄弟,哦,是你啊,好些日子不見了,去了哪里了?喝酒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說話間,依舊手忙腳亂的整理著,因為這里沒有人在乎對方什么身份,因為很少有什么達官貴人來到,而這位六哥看向來人,因為是過去熟悉的人,雖然來人臉上遮擋的只有眼睛他還是認出來了他,然而今日他卻注意到一樣東西,不是來人的衣著打扮,而是來人身后的劍,劍鞘用麻布包裹,同樣用一條麻繩綁著橫在身后,只見麻繩套在脖子上,雖然注意到而在六哥臉上多了幾分驚恐,看向來人的臉的時候,只見一條瞇成縫的眼睛注視著他,點著頭,而六哥隨后點頭說了一句:“好。”然后轉頭朝著屋內喊了一聲:“娃她媽,上酒?!北戕D入屋內。
不一會,快速移出的小碎步邁出,一圓胖矮小的婦人迅速走到來人的桌前,倒酒的手帶著些許顫栗,然而這人并沒有注意這些,就在酒倒?jié)M之后,婦人抱著酒壇站在一旁。這人雙手在衣襟上蹭了幾下,說了聲謝謝,大嫂先去忙吧,婦人連應兩聲跑入屋內。
因為風沙這人頭上包著一灰色麻布,從頭頂繞下在臉上和脖子上纏了幾圈,只見他扒開臉上的麻布,就算沒有喝酒臉上也泛出紅色,他是一名二十五左右的男人,他到這里已經有近八九年了,這里的人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不茍言笑,一開始還有人搭話,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沒人再理他了,而且別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關于他的猜測倒是有很多。他有一個習慣就是去附近的賭場,而且從來沒有贏過錢,且每次只賭一次,所以有人在他是不是賭鬼之間猜測,因為他經常去所以有人說他是賭鬼,不過在賭場沒有人只賭一次的,所以是不是的結論就不好下了。還有人說在晚上聽見過從他哪里傳出哭聲,對于這種情況在這里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鬧鬼,而一個人住在鬧鬼的地方那他就是神經病了。還有他也曾經答應過幾次別人的請求,而且都做到了,因此他又是一個在大家心中講誠信的人,不過他也沒有答應過多少次。
其實在他心中一直有一種恐懼,那就是笑,至于為什么?
只見這人閉著眼睛喝酒,喝的不快也不慢,轉眼已經喝完一壇,喝酒的人都有各自姿態(tài),有的扭捏,有的豪邁,有的囫圇吞棗,有的細細品嘗,而他卻不動聲色,口中不斷咳嗽著,也許是嗆著,或許真的有病吧。
喝完酒他知道里邊的人一直盯著他,所以站起來,把臉上的布包好,將錢放在桌上,大聲咳嗽幾聲之后轉身離開,六哥與六嫂兩人出來將錢收起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愁眉之間似乎有藏不住的忐忑。
這是他第七次離開這里,在人們談起他的時候他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時因為長時間見不到有人說他死了,而他在別人幾乎已經忘記他的時候又出現(xiàn)了。
夜晚的西北風更加凌厲,吹奏的聲音好像撼天動地,一陣一陣的風好像有鬼神要推到山岳一樣,不過對于這里的人已經習慣了,而他在遠離人群的地方搭起一個木屋,這些年以來一直修修補補,也沒人到哪里去,距離他住的地方不遠處就是一條河流,一條細窄的河流。
月光照下,讓黑夜已經變得明亮,蟾鳴聲在這個時節(jié)已經變得稀少了,但依舊能夠聽得清晰,而在蟾鳴聲的間隙出現(xiàn)一道聲音。
“你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聲音所呈現(xiàn)出來的語氣,不像是親人或者朋友,因為太過平淡,但是從他的話語中說出等待很久了,又不知道是意味著什么。
“我去找過你了,我也在哪里等你很久了。”
毫無起伏的語氣,聽不出什么感情。
“你喝酒了?”
“嗯?!?p>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知道。”
“那你為什么喝酒?”
“我還很清醒?!?p> “我討厭酒?!?p> “我也討厭?!?p> “我每天都在磨劍,它已經鋒利的非常了?!?p> “好?!?p> 蟾鳴聲中,匆亂的腳步聲,踏斷落地的樹枝,落下的樹葉也被踢的作響,劍光忽閃忽隱,鐵鳴聲在風吼中也聽的十分清晰,十數(shù)劍之后,戛然而止,倒下的身影震起樹葉灰塵。
蟾鳴聲呱呱連連叫起,而風也變得柔弱許多。
下一章——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