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共處一室
時銘是被門鈴聲驚醒的。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被貓爪子摧殘得慘不忍睹的沙發(fā)上睡著了。
屋子里只有玄關(guān)的燈是亮著的,他才想起,那好像是微微剛才打開的。
說道剛才……
他抬腕看了一眼,時間只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
但頭腦卻清醒了不少,果然是累著了。
按道理,沒什么人會來找他才對,畢竟幾乎沒人知道他現(xiàn)在住在這兒。物業(yè)也不該有晚上來敲門的道理,那可能是幻聽吧。
時銘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用手揉了揉眉心,看著客廳里此時熄滅的顯示屏,突然覺得似乎有些寂寞。
這不科學(xué)。
這些年來他給自己安排了無數(shù)的事,忙得夠嗆,連家都沒時間回,怎么可能會有寂寞這種情緒?
然后門鈴又響了一聲,很顯然,這不可能是幻聽。
誰會這么晚來敲門?
從陰影里走到燈光下只花了他幾秒鐘時間,但看到可視對講屏外面拎著個購物袋還抱著兩本書的莊微微時,他覺得自己剛才走了幾個世紀(jì)。
今晚第二次,他伸手打開了門。
門外,莊微微披散著一頭長發(fā),顯然是剛剛洗過,很是蓬松,上面還有些未干的水汽。
她抱著那本白色《計算機程序設(shè)計藝術(shù)》,眼神無辜得像個剛?cè)胄5呐畬W(xué)生,“那個……我來借宿一下?!?p> 時銘被眼前的場景震懾到了,想了半天,回了一個:“嗯?!?p> 等等……借宿一下是什么意思?他覺得自己的大腦終于成功地當(dāng)機了。
對面的房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邢慕秋抱著那只肥得過分的貓,悠悠然靠著門口跟他說:“這邊有點住不下,我讓微微去你那兒住?!?p> 十分理所應(yīng)當(dāng)。
雖然這似乎應(yīng)該是他作為舔狗求之不得的結(jié)果,但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時銘皺著眉頭,覺得這件事里面有什么不對,但莊微微一不可能來給他下毒二不可能來偷他公司機密三甚至不可能來投懷送抱。
實在要挑毛病也挑不出來。
“可她一個女孩子……”時銘話還沒說完,看到了另外一本書的書名,《算法圣經(jīng)》。
怎么可以到一個人到男的家里去???這半句話被他吞了回去。
畢竟這是一個抱著《算法圣經(jīng)》的女孩子,看這樣子唯一的可能是垂涎自己的工作站。
“你不是她未婚夫?”邢慕秋挑眉,手上的肥貓突然尖厲地叫了一聲。
時銘臉黑了黑,沒動——我想是啊,可她不沒同意嗎?
“你倆解除婚約了?”邢慕秋嫌棄地把橘貓放進屋里,仍舊掛著她招牌般似笑非笑的表情,“或者我換個方式問吧,你倆解除婚約昭告天下了?”
“好像……沒有……”沒有這兩個字說完以后,他愣了愣,盯著對面的老太太,這人似乎有什么魔力,把反問句說得比祈使句還自然。
但他還是沒動。
他總覺得這像是對面的幾個女人聯(lián)合起來出的一道考題,現(xiàn)在網(wǎng)上不是很流行什么男德?
如果說這種試探是來考驗他的男德是不是過關(guān)的話還是很有可能。
莊微微嘆了一口氣,扭頭:“大師父你別逗他了?!?p> 接觸了這么幾次,她算是徹底明白了,這男人生了一副冷若冰山的面相,凹的是霸道總裁的人設(shè),內(nèi)心里基本還是個高中生……
不,小學(xué)生。
她把書往時銘懷里一塞,“先進去?!?p> 時銘接過她遞過來的幾本書——看樣子大多數(shù)是教材——這次站得很穩(wěn),沒有再發(fā)生前幾次兩人跌個滿懷的事件,然后向邢慕秋看過去。
對方連個眼神也懶得給他,“啪”地一聲帶上了門。
門內(nèi)再次傳來了一聲凄厲的貓叫。
時銘臉一白,趕緊把門帶上了,不然總感覺那聲尖叫似乎該屬于自己。
又到了獨處的環(huán)節(jié),顯然,他又是比較緊張的那個,如果不是手上那基本死沉的書,他覺得又要不知道自己的手該往哪放。
莊微微的想法其實和他差不多。
好在她上次抱著花,這次拎著購物袋,不需要考慮手往哪放。
……
對面的2201室內(nèi),邢慕秋摸出手機,給聯(lián)系人里備注為“阿卉”的號碼去了個信息:“我盡力了。”
對方秒回:“出來混遲早要還的?!?p> 顯然不像老師和學(xué)生之間的對話。
不過邢慕秋并不在意對方回了什么,她只瞥了一眼,就把手機扔到了角落里,然后把橘貓的飯盆收起來,對它說道:“你該減肥了?!?p> 然后也不管它明不明白,優(yōu)哉游哉地拐進了浴室。
橘貓當(dāng)然是聽不懂人話的,但它認(rèn)識飯盆,并且還認(rèn)飯盆。
于是再次發(fā)出了凄厲的尖叫。
……
時銘昨天還覺得那貓兒挺可愛的,今天聽到這陣陣叫聲,居然有些瘆得慌。
他從冰箱里拿出兩瓶礦泉水,擰開其中一瓶,放到莊微微的面前——對方正在十分認(rèn)真地看今天來應(yīng)聘的架構(gòu)師們的資料。
“謝了?!睂Ψ娇吹煤苷J(rèn)真,頭也不抬。
“有些時候我在想,你還是人嗎?”他嘆了一口氣。
這是他的真心話,杜蔚和莊微微這兩個名字同時活躍在好幾個領(lǐng)域的頂尖團隊里,如果不是看到她這種認(rèn)真工作的勁頭,他都快要以為她背后有好幾個人。
畢竟時間退回到七年之前,她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每天除了唱唱歌,彈彈琴畫會兒畫,捉弄一下自己,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技能。
莊微微滾鼠標(biāo)的手停了停,抬起頭,“直男死于不會說話?!?p> 時銘:“……”
她笑了笑,眨眨眼,然后埋頭繼續(xù)滾鼠標(biāo),“如果跟你比的話,我肯定是人?!?p> 別的不說,單槍匹馬地在科技領(lǐng)域里殺出一條血路來,企業(yè)做到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年紀(jì)還不到三十歲,拿了無數(shù)個專利就不說了,一作的論文也沒比投身科研那些人少。
時銘特別想說遲帥經(jīng)常說的那句話——“你把天聊死了?!?p> 但他沒有。
他拿著另一瓶礦泉水,沉默地看著莊微微把最終幾個候選人的研究成果一一查出來確認(rèn)。
“其實我們已經(jīng)投過票了?!睍r銘見她越發(fā)不知疲倦,有些心疼。
“我知道,楚凜跟我說了?!彼龥]抬頭,“她有兩個覺得還不錯的,我就是再幫她確認(rèn)一下?!比缓箢D了頓,才又抬頭看他:“你一直不擅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