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華要去BJ出差,我一個人在醫(yī)院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邵興旺想到這,同意了趙雨荷的建議。
趙雨荷提著一袋醫(yī)生開的口服藥,扶著邵興旺悄悄走下樓來。
醫(yī)院地處繁華市中心,街道兩邊燈光璀璨,酒店商鋪門前車水馬龍,俊男靚女穿梭來往。
趙雨荷在醫(yī)院門口擋了出租車,先將徐康華送到酒店,又掉頭回自己住處。
趙雨荷租住在海港市一個名叫“和坪村”的城中村。這是一座三進三出的院子,趙雨荷住在最后一座小樓三樓。
和坪村,當地人稱小香港。據說這一個村子,住著二十多萬外來人口,大家來自全國各地,操著不同口音。
趙雨荷租住的屋子大約十四五個平方。靠南窗的位置放著單頭煤氣灶,旁邊擺著一小案板,小飯桌支在煤氣灶和床之間的過道上。
屋子太小,進門后沒地方可坐,邵興旺只好側著身子走過小飯桌,坐在趙雨荷床邊。
用大鋁壺從衛(wèi)生間打來一壺涼水,架在煤氣灶上,趙雨荷說:“狗子哥,快把鞋子脫了,躺到床上去?!?p> 邵興旺說:“你睡覺的床,我直接躺上去不合適?”
趙雨荷說:“沒關系。咱倆睡一起?!?p> 邵興旺說:“我身上又臟又臭,怕把你床弄臟了?!?p> 趙雨荷說:“我?guī)湍惆岩路撓聛?。?p> 邵興旺說:“我自己來。”
趙雨荷說:“你不方便,還是我來吧?!?p> 趙雨荷幫邵興旺脫了上衣。邵興旺光著身子,坐床邊。
壺里的水燒開了。臉盆里兌了涼水,趙雨荷用手試了試水溫,剛合適,便用毛巾蘸著溫水,將邵興旺的臉和上身擦洗一遍。
看著狗子哥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趙雨荷的眼淚又不自覺地吧噠吧噠滴落下來。
邵興旺用手輕輕拭去趙雨荷眼角淚水,說:“花兒,別難過了。我真的沒啥,等頭上的傷好了,我一定幫你出這口惡氣?!?p> “不用,他們只是扯爛了我的衣服。主要是你被他們打成這樣。”趙雨荷心疼地說。
“打了你的臉,扯爛了你的裙子。我暈過去后,他們還對你干啥了?”邵興旺問。
“他們看你滿頭是血,一動不動,還以為你死了,全都嚇跑了?!壁w雨荷說。
“后來,我和徐康華把你送到醫(yī)院。醫(yī)生給你做完手術后,我就去派出所報了案?!壁w雨荷說。
“那幫人被抓了?”邵興旺問。
“還沒有。這種地方經常發(fā)生打架斗毆事件,警察對這些事情也不會覺得奇怪。”趙雨荷說。
“那我更要替你報仇了?!鄙叟d旺說。
“這事,我也有責任,看到你,我忘了這兒的規(guī)矩,我太著急了?!壁w雨荷說。
趙雨荷用熱水幫邵興旺擦洗了一遍身體后,熱力的作用下,邵興旺感到身體的酸疼緩解了許多。
趙雨荷又打來了一盆洗腳水。
邵興旺說:“我自己來,我自己可以洗?!?p> 趙雨荷說:“我?guī)湍阆?。?p> 邵興旺說:“不行,不行,荷花,怎么能讓你幫我洗腳呢?我的腳太臭了?!?p> 趙雨荷說:“傷口還沒好,好了后,再還我?!?p> 邵興旺想了想說:“那我雙倍還你,不,三倍還你,嗯,十倍還你?!?p> 邵興旺一雙四十三碼的大腳的確臭得可以。
脫掉鞋子和襪子,一股濃濃的“酸爽”味道,令人窒息。
趙雨荷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邵興旺說:“對不起啊,熏到你了?!?p> 趙雨荷說:“這腳再怎么臭,也沒有牲口圈的味道大?!?p> 看著趙雨荷烏黑濃密的頭發(fā),邵興旺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邵興旺不由地說:“你真漂亮,尤其是這一頭烏黑發(fā)亮的頭發(fā),就像天上的嫦娥一樣?!?p> 趙雨荷咧嘴一笑,問:“你見過嫦娥?”
邵興旺說:“你就是我心中的嫦娥,你比嫦娥還要美。”
趙雨荷說:“咱是個來自鄉(xiāng)下的灰姑娘,怎么會有嫦娥那樣的容貌?”
趙雨荷拿來肥皂,幫邵興旺洗干凈了腳,兩人一瞅盆里黑乎乎的洗腳水,對視一笑。
倒了洗腳水,趙雨荷洗凈了手,給邵興旺削了一個蘋果。
趙雨荷說:“狗子哥,給你?!?p> 邵興旺說:“你吃?!?p> 趙雨荷說:“給你削的。”
邵興旺說:“你先咬一口?!?p> 趙雨荷說:“你先咬?!?p> 邵興旺想起那年夏天河邊吃桃子的情景。于是,狠狠咬了一口,把銜著蘋果的嘴湊到趙雨荷跟前。趙雨荷把嘴湊過來,在狗子哥的嘴上咬下半塊蘋果來。
兩個人“咔嚓咔嚓”地嚼著蘋果,不約而同地說:“這蘋果可真甜?!?p> 邵興旺躺下來,蓋上被子,順手拿起床頭的一本《讀者》雜志翻看起來。
趙雨荷反鎖上門,拉了窗簾,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
地方太小,沒有什么隱私可言,除非讓邵興旺到門外去。趙雨荷怎么忍心讓親愛的狗子哥到門外站著等自己把澡洗完呢。
趙雨荷畢竟是結過婚的人,男女之間的事情自然要比邵興旺懂得更多,她在自己心愛的人兒面前也不想隱藏任何,包括她的身體。
邵興旺看見趙雨荷正準備脫衣服,忙說:“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趙雨荷覺得狗子哥是故意在問:“回避到哪里去?醫(yī)院嗎?狗子哥,你還要對我這么客氣嗎?”
邵興旺說:“??!不,……不,花兒?!?p> 趙雨荷說:“既然上天有意這么安排,我想……”
邵興旺說:“是??!你未嫁,我未娶。既然上天有意安排我們再次相聚,我不想再失去你?!?p> 趙雨荷轉過身,背對著邵興旺說:“狗子哥,你幫我把裙子背后的拉鏈拉開,好像又卡住了?!?p> 邵興旺坐起來,試著上下拉了拉,拉鏈拉開了。
邵興旺說:“這裙子質量不太好啊。”
趙雨荷說:“裙子有點厚,拉鏈是暗拉鏈,很容易卡住?!?p> 趙雨荷褪掉身上衣服,邵興旺發(fā)現眼前一片雪白,令人感到晃眼。
門是半透明的玻璃門,離床尾也就兩米距離。邵興旺斜靠在枕頭上,看著玻璃門里趙雨荷一舉一動的身影,聽著嘩嘩嘩熱水器的流水聲,自然是心潮涌動。
洗發(fā)水的味道隨著門縫中的熱氣飄散開來,一會兒又是沐浴露的味道。
趙雨荷洗完澡,換了身干凈的內衣,拿起吹風機準備吹頭發(fā)。
邵興旺說:“我來幫你吹?!?p> 趙雨荷說:“不用,狗子哥,你躺著,我自己可以?!?p> 邵興旺說:“我想幫你?!?p> 趙雨荷把吹風機遞給邵興旺,邵興旺拿起吹風機吹起來。
邵興旺撩起趙雨荷垂到肩膀的頭發(fā),從里到外,從上到下,很快頭發(fā)就吹干了。
趙雨荷把洗完澡的衛(wèi)生間收拾整理干凈,邵興旺遞過來一杯綠茶,趙雨荷喝了半杯,邵興旺接過剩下的半杯茶,喝完了。
側身躺在邵興旺旁邊的趙雨荷,像一只雪白的波斯貓,一臉幸福。
把頭枕在邵興旺寬闊的肩膀上,趙雨荷把自己的一只手搭在狗子哥胸前。
從小就是田間地頭勞動,又喜歡運動,邵興旺自然是胸肌強大。趙雨荷有節(jié)奏地將自己的手指按壓在邵興旺的胸腹上,像一位單手彈奏的鋼琴家。
趙雨荷問:“狗子哥,疼不疼?”
邵興旺說:“你是問我的頭?頭不疼了,早都不疼了?!?p> 趙雨荷說:“手指頭呢?”
邵興旺說:“手指頭本來就不疼?!?p> 趙雨荷說:“我是說,當年在縣城,我咬你的那根手指頭?!?p> 邵興旺想起來,趙雨荷結婚前的那年冬天,在縣城小巷一處無人的角落,趙雨荷狠狠地咬破了邵興旺的手指,將邵興旺帶血的手指按在了“狗子愛荷花”五個字的落款處。
邵興旺側過臉,在趙雨荷頭頂秀發(fā)上輕吻了一下,說:“疼啊,當然疼啊。”
趙雨荷說:“那你還一下。”
邵興旺說:“我要還無數下?!?p> 說完,邵興旺抓起趙雨荷的手,把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放在自己的唇邊,先是親一口,然后用牙齒輕輕地咬一下,最后將食指放在嘴里,吮了吮,就像小時候吃兩毛錢的冰棍那樣。
趙雨荷感到手指有些癢,抽回手指幸福地笑了。邵興旺看到明眸皓齒的心上人,忍不住在那張粉紅的嘴唇上親了又親。
此時的邵興旺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他甚至希望他的傷永遠也不要好,希望荷花永遠像只白色的貓咪一樣,躺在他的懷里。
兩個人忙碌了一天,都累壞了。趙雨荷躺在狗子哥的懷抱中睡著了。
兩個人一覺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