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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逃不掉了

第六章 鼓瑟吹笙

先生你逃不掉了 言外之意 3041 2020-11-22 23:28:37

  “鹿鳴宴……”趙翰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允了。

  “難得你肯參加這種宴會,跟著今年的才俊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也好。不過你可不能添亂,要聽你太子哥哥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趙姝點(diǎn)點(diǎn)頭,滿口答應(yīng)道,“父皇您就放一百個心吧,蘇公子在,我肯定不會亂來的!”

  “你真就那么喜歡人家?你又沒有接觸過他……”趙翰話鋒一轉(zhuǎn),低聲說,“朕怎么聽說這蘇彧,才高性怪,不近女色。莫不是有什么其他不為人知的喜好……”

  “怎么可能!父皇胡說!”趙姝不樂意,蹭的起身,替蘇彧分辯道,“兒臣已經(jīng)派人打聽過了。他之前一直居住在山中的集賢書院里,整天對著一群老夫子,他能有什么其他癖好?”

  “哦,若是這樣的話,那朕就更要派人好好去查了……”趙翰故作苦惱狀,“不然朕怎么放心,將朕的掌上明珠嫁給他呢?”

  “嫁不嫁給他都無所謂……”趙姝低聲自語道,“反正不能讓趙冉捷足先登,我就看不慣她天天裝模作樣,一副知書達(dá)禮的樣子……”

  永安王府,后花園中,永安王正躺在躺椅上,監(jiān)督花匠修剪園子里珍貴的花花草草。趙冉站在他身側(cè),小聲地說著自己的心思。

  “什么?你看上了白鹿公子?”

  趙冉看著一口涼茶“噗呲”一聲噴出口的父親,忙遞上在自己手里絞來絞去的方帕。

  “是……”趙冉含羞帶怯地點(diǎn)頭,說道,“去年兒臣與母妃一同回外祖家探親,在金陵茂才閣上一年一度的風(fēng)云會中,有幸見過他。”

  “那時他尚未加冠,就已經(jīng)名動江南。他奏的那一曲《廣陵散》,更是令聞?wù)呔褚徽?,激出一身浩然之氣?!壁w冉發(fā)自肺腑道,“白鹿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更是春風(fēng)得意,官拜國子監(jiān)司業(y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父王,孩兒想與他舉案齊眉……”

  “朝堂上的消息你到是挺靈通啊……”趙復(fù)擦擦嘴,感慨到,“他蘇彧說了,富貴非吾愿,帝鄉(xiāng)不可期。他這般不思進(jìn)取,你還想嫁給他?”

  “蘇公子淡泊名利,乃萬中無一的君子。女兒熟讀經(jīng)書,又豈是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俗人?”趙冉滿不在乎地回答。

  “女大不中留啊……”趙復(fù)坐起身,搖搖頭笑到,“好,既然你這么說,為父自當(dāng)為你綢繆。我們家富貴閑散,蘇家雖然沒落,亦是一郡之望,倒也合適?!?p>  “謝父王成全!”趙冉莞爾一笑,挽著趙復(fù)的胳膊說,“那今晚鹿鳴宴,就看父王表現(xiàn)了……”

  大趙太祖皇帝以武開國,卻是取收前朝武將作亂之教訓(xùn),提出“以文治國”的方略。他不僅要求子孫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而且留下文臣不得殺的祖訓(xùn)。所以得文臣盡忠,傳國百年,安享太平。

  選拔人才的科舉制度,也日益完善。不僅鄉(xiāng)試、會試、殿試一系列考試流程被固定下來,縣學(xué)、府學(xué)、國子監(jiān)等各類教育機(jī)構(gòu)也得到了規(guī)范管理。

  為了鼓勵士子,本朝更是創(chuàng)了殿試之后的鹿鳴宴。高中的讀書人可與天子同殿用餐,這可是莫大的殊榮。

  雖然照例只有一甲才能居于內(nèi)殿見天顏,但其余進(jìn)士可以在外殿食天子所賜酒食。龍脊鳳髓、山珍海味,都是那些寒窗苦讀的進(jìn)士沒有品嘗過的。所以讀書人爭先恐后,以高中后能參加鹿鳴宴為日后炫耀的資本。

  鹿鳴宴由禮部承辦,其余各部協(xié)同。禮部尚書不敢怠慢這三年一辦的大事,親自盯著下面的人安排鞍馬儀仗。

  游街的隊伍繞了京都一圈,已經(jīng)過了兩個時辰。禮部早派了迎引殿試三魁及新晉進(jìn)士的人,頂了巡街的人馬,帶著他們到了舉辦鹿鳴宴的豐豫樓。

  婢女們正在擺放安撫司送來的關(guān)借銀器,教坊司的樂人在一側(cè)調(diào)弦,小太監(jiān)們端著酒菜進(jìn)進(jìn)出出,好不熱鬧。

  蘇彧作為榜首,和一甲的十三人一起被引到內(nèi)殿坐下。袁淳尚未到,位置還空著。對面是專門為官家小姐設(shè)置的雅座,也都還空著。

  遲阜游街前沒有用餐,這會肚子餓得咕咕叫。幾個同榜的進(jìn)士聽了,不由得掩著袖子偷笑。

  “抱歉,抱歉……”遲阜也覺得窘迫,可眼下沒有地縫給自己鉆?。∷錾碡毢?,在京城沒有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才考上進(jìn)士,奪了榜眼。吃穿住行都是要銀子的,他尚未走馬上任,為趕考攢下的銀子,早就花銷殆盡了。

  今早不過匆匆吃了兩個店家送的饅頭,喝了碗熱茶就進(jìn)宮了,游了半天街后,現(xiàn)下胃里早就無貨了。他一直忍著不讓胃叫出聲,可這種事情,就像女子來葵水,怎么可能控制的?。?p>  “蘇彧倒是不覺得尷尬,開口解圍道:“大家游了半天街,相必都餓了。遲兄替大家說了出來,也算是為我們打抱不平。”

  “哈哈哈,蘇公子說的是……”眾人附和道,遲阜尷尬地?fù)项^,向蘇彧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正談笑間,門外大太監(jiān)高聲唱到:“太子殿下駕到!公主殿下駕到!”

  眾人紛紛離席下跪,蘇彧亦然。不過聽到“公主殿下駕到”時,略有躊躇。世家小姐參加鹿鳴宴已經(jīng)成了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但這位心比天高的公主殿下會來這種無聊的文人宴會,他屬實沒有想到。

  蘇彧雖一心只讀圣賢書,但兩耳也聞窗外事。進(jìn)京之前關(guān)于這“刁蠻公主”的傳言,他也聽說了不少。說這位公主殿下性子嬌縱,不學(xué)無術(shù),大字不識幾個,燒過圣賢書,整蠱過夫子一連九十八……不,加上前幾天突然告老還鄉(xiāng)的國子監(jiān)祭酒胡文,已經(jīng)九十九了,大家紛紛猜測誰會成為第一百個倒霉先生。為此,京城里有名的讀書人都紛紛閉門謝客人,以求自保晚節(jié)。

  雖然道聽途說很不好,但蘇彧還是在滿京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中對這位公主殿下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幾經(jīng)思索后,他決定對這位公主敬而遠(yuǎn)之。孰知,這位刁蠻任性的公主殿下,就是沖著他來的。

  “諸位平身。”太子趙彬徑直走到主位上,才轉(zhuǎn)身對滿殿跪著的士子開口。

  “謝殿下?!?p>  一時間衣服的摩擦沙沙而起,蘇彧整里好衣擺,在太子下令后從容坐下。

  “陛下圣體不豫,特命本宮主持今年的鹿鳴宴。在座的諸位都是我大趙的才俊,朝廷未來的中流砥柱,本太子先敬諸位一杯!來!”

  趙彬話落,身側(cè)的親隨已經(jīng)斟好了酒,俯身,恭敬的將酒杯舉過頭頂,遞給他。他拿了酒杯,毫不含糊,對著席下坐著的一眾人一舉,隨即一飲而盡。

  “殿下千歲!大趙千歲!”士子們也紛紛舉起酒杯,對著站在主位上的太子,舉杯回敬道。

  “口里的頌詞百年不變,真是無聊……”太子身側(cè)的趙姝嘀咕道,眼睛卻粘在蘇彧身上,一動不動。

  少女的目光過于明目張膽,炙熱如火,讓蘇彧如坐針氈。

  “人若是齊了,就開宴吧?!碧哟蛄克闹?,見品階足夠的官員小姐和官員已經(jīng)各自列席,對著身后的下屬吩咐道。

  “是……”

  下屬領(lǐng)命去了。不一會,調(diào)弦的樂人們找最舒服的坐姿,開始奏升平之樂。殿外早早打扮好的舞女們魚貫而入,在殿中央空出的舞墊上,跳起了排練已久的《鹿鳴》舞。

  “宮里的舞女就是不一樣,跳的好極了!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瞧瞧這細(xì)柳軟腰……”

  熟悉的聲音傳來,蘇彧扭頭一看,可不就是袁淳姍姍來遲了?

  “蘇賢弟。”袁淳對他頷首,便算打了招呼。

  “你不是……”

  “我可沒有遲到……”袁淳知道蘇彧要說什么,壓低聲音,率先開口解釋道,“鹿鳴宴我怎么敢遲到,先太子一步來。你當(dāng)時正出神,可能沒看見我?!?p>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袁淳沒有給蘇彧開口的機(jī)會,“公主殿下一直在看你,你一直低著頭,要說你倆之間沒有鬼,鬼都不信?!?p>  “……”蘇彧驚詫地望了他一眼,頗覺不可思議。

  “不要這樣看著我,你知道史書中著名的玄學(xué)家袁天罡是我什么人嘛?”袁淳勾唇一笑,左頰酒靨綻開,顯得他此人極為狡黠。

  “不知道,不想知道?!碧K彧將頭扭回去,一點(diǎn)不給他面子。堵了他的話,還想叫他順坡下驢?做夢。

  “欸欸欸……蘇賢弟,你就不好奇嗎?喂!”

  剛剛還料事如神的袁淳顯然沒有料到,蘇彧會來這么一出。周圍還有不看歌舞,在看他熱鬧的同窗,這讓袁淳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骸疤K彧!你能不能別這樣,有點(diǎn)意思行不行……”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袁淳見蘇彧不為所動,又氣又好笑。

  “蘇賢弟,都說好奇是人的本能,你就真不好奇?”遲阜倒是蠻想知道的,他轉(zhuǎn)身問蘇彧到。

  蘇彧不置可否,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道:“你不問,他自己也會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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