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她的威懾力
平縣本就熱鬧,撞上了廟會這幾日,街道上更是人擠人,頭上掛滿了紅燈籠,將人們的笑顏照的通紅,小販的攤位上擺著許多各式各樣的祈福之物,有符紙,福袋,河燈之類的東西,琳瑯滿目。
無需吆喝,生意便好得很。
一藍一紅的身影在人海中并不顯眼,人群擁擠,眼看著竹傾就要被越擠越遠,白靈嘆了一口氣,只好伸出手牽著他。
后者似乎有些詫異,揚眉看著她,白靈便解釋道:“這樣不容易走丟?!?p> 竹傾溫和道:“好。”說罷,便反握住她的手,變成了十指相扣。
白靈僵了僵,不禁回眸看他一眼,后者輕笑道:“這樣不容易走丟。”
說著還抬了抬兩人緊握的手,像是在證明這樣真的不容易被松開。
白靈復雜的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突然間,上方砸來一個茶盞,分明是朝竹傾砸去,他抬眼看去,眼神有一瞬間的寒意劃過,卻沒有動。
正當茶盞快要砸到他的頭時,一只素凈的小手便準確無誤的接住了。
只聽上方傳來譏諷的聲音,是個女子。
“喲,這不是咱們的平縣花魁竹傾公子嗎?”即便人群吵鬧,這聲音也極為突兀。
白靈先是看著竹傾,見他沒有說話,以為是被嚇到了,便輕聲道:“別怕,有我在?!?p> 竹傾聞言,神色變得柔和起來,他微微頷首,任由她擋在了自己身前,只是這眼神卻冷冷的看了眼上方的女子。
只見一名穿著粉紅碎花衣裳的女人倚在窗邊,正輕蔑的看著他,身旁還有兩名穿著暴露的男倌,衣衫敞開的極大,露出了一大片的胸膛,上面還有些許紅印和抓痕,不用想就知道這定是那女子的功勞。
見狀,他的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眼神回落到身邊的紅衣女子身上,又變得柔和起來。
那上方的女子本以為他看到她時,怎么說也要表露出一點她想看到的神色,不曾想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就像是施舍給她的眼神。
“哼,小賤蹄子?!?p> 當初她可沒少光顧他,說是最大的金主也不為過,可不論她開多少錢,竹傾都不愿離開花樓,誰知轉眼就跟另一個女人走了。
一打聽才知道那個買主花了五千片金葉子買下,之前她還以為他不愿離開花樓是不舍,原來是野心不小,錢不到位就不走!
女子不禁暗恨,這會兒見了竹傾又怒氣上涌,她不敢動他的買主,卻能教訓他一下。
只是當她瞥到紅衣女子的動作時,微微一愣。
只見白靈隨手拋了拋手上花紋精致的茶盞,似乎在掂量著什么。
突然間,她二話不說的將茶盞往上一扔,速度之快,讓那女子避之不及,只聽嘭的一聲,茶盞精準的砸到了女子臉上。
女子愣了片刻才感覺到臉上的刺痛,身旁的男倌突然驚得連連躲開。
她抬手摸著自己臉,除了痛意以外,她還摸到了溫熱的血,甚至感覺到傷口處插著茶盞的碎片。
“?。。?!”
女子驚怒的尖叫起來,尖叫聲將街道的熱鬧劃出一個口子,場面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都抬頭望向她。
少有男子說話,多為女子指指點點,“這不是許曼君嗎?怎的突然變成了這個模樣,誰膽子這么大敢傷她?”
“她行事乖張,向來目中無人,如今踢到鐵板也是正常,不過我還真佩服那個人,也不知是什么來歷......”
許府不在平縣,沒有哪個世家會扎根在這種以煙花柳地出名的縣城,說出去都挺不直腰桿子。
許府是在上京城,是個鹽商,壟斷了全國的鹽,鹽這種東西百姓都離不開,賺的不是一般的多。
許府有錢,據(jù)說地磚都是金子鋪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和朝廷搭上關系,因此哪怕商人在彌讕國處于下等人,許府也絕不是在下等人這個圈子當中。
許曼君就是許府的人,還偏偏是嫡女,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這就導致她在外都橫著走,也只有見了真正有背景的人才收斂幾分。
“你認識她?”白靈看著竹傾,其實不用問,兩人應該是認識的,畢竟在整個平縣,誰不認識花魁竹傾呢?
而且許曼君看竹傾的眼神不對,兩人之間明顯是有什么關系。
估摸著是以前的主顧。
竹傾沉默了,還未等他回答,許曼君就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話音一落,便有幾十名暗衛(wèi)從四面竄出來,將兩人團團圍住,人群四下散開,在不遠處瞧著熱鬧,連街道兩旁酒樓上的人都探出頭來圍觀。
許曼君被徹底激怒,哪怕紅衣女是有大來頭,她也要不管不顧的教訓一番再說。
她不敢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最為珍愛的臉被毀了,就算找了御醫(yī),恐怕也要留疤,她怎能忍得了?!
白靈淡淡的掃了一眼暗衛(wèi),并沒有放在心上,只道自己出門太匆忙,沒有佩劍,而且本來就是偷溜出來的,打算低調行事,省得被南宮寅的人發(fā)現(xiàn)。
誰知世事難料,她想低調,卻偏偏有人硬著頭皮湊上來。
其中一個暗衛(wèi)打頭陣試探,白靈將竹傾護在身后,暗衛(wèi)持劍迎面進攻,她不退反進,隨手就將暗衛(wèi)擒住,再將他踩在地上,順手奪過了他的劍。
圍觀的百姓見局勢急轉,紛紛來了興致,甚至有人嗑著瓜子在邊上看的津津有味。
這個暗衛(wèi)敗落的太輕易,以至于其他暗衛(wèi)有些顧慮,但許曼君可等不了那么久,她大怒道:“你們這群廢物!還等什么?還不快將她拿下!”
她這一喊,暗衛(wèi)們不敢不動,心想道他們人多,孰強孰弱猶未可知,大喝一聲后,便一同發(fā)起進攻。
白靈沒有松開竹傾的手,這些暗衛(wèi)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要防止他們傷到竹傾就有些難度了。
暗衛(wèi)們知道白靈不好對付,便專挑軟柿子捏,全都想方設法的朝竹傾殺去。
許曼君見狀,又在上頭怒不可遏的說道:“別傷了他的臉!”
那就是可以傷別處了。
暗衛(wèi)們一聽,又只好轉變策略。
白靈此刻還不想殺人,雖說殺人確實能震懾這群小嘍啰,但鬧大了會引來南宮寅,她不怕他,但她還沒放河燈呢!
四面受敵的感覺并不好,一面要對付暗衛(wèi),一面要護著竹傾,一心二用,難免有了錯漏。
“小心!”身后傳來竹傾的低呵,白靈猛地回頭,便看到他為她擋了一劍,肩膀上的藍衣很快有了殷紅之色,他受傷了。
白靈瞳孔一縮,“很好,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暗衛(wèi)心里一驚,連連退避,可女子的速度卻比之前快上了好多倍,連人都沒看清,他就被割喉了。
從開打到現(xiàn)在,從未真正出過人命,可現(xiàn)在卻死了一個,百姓們嗑瓜子的手都不利索了。
這時,百姓中突然有人認出了白靈,驚聲道:“我就說她怎么有點眼熟,她不正是之前通緝令上的女子嗎?!”
眾人仔細一看,還真是!她竟是那個滅人滿門的兇手,一時間,所有看熱鬧的百姓一溜煙的全跑了,連酒樓客棧都連忙關上了門。
只有暗衛(wèi)們和許曼君還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