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門斬首
二王爺燁勝被殺死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在這汴京城里成了人盡皆知的事情。
雖說朝野之間,這燁勝的名聲早就是劣跡斑斑,但他畢竟是天子的弟弟,引發(fā)的轟動自然也極大。
人們紛紛好奇,這膽大妄為的亡命徒到底是誰,市井里也出現(xiàn)了好多個版本。
有人說他是太子的生前的黨羽,為了報太子的知遇之恩,殺掉了燁勝;有人說他是前段時間在通州作祟的妖邪,跑這汴京城里來了,于是江湖騙子就有了生意,除妖驅(qū)邪,趨利避害;更有甚者說這是先皇后的鬼魂前來報仇……
版本雜亂,眾說紛紜。
這些謠傳被好事之徒講在了帝燁鐸的耳朵里,原本就悲憤交加的天子,此時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穆江冬這混蛋凌遲處死。
然而燁鐸終究是大燁的皇帝,很快理智就戰(zhàn)勝了怒火。他意識到這是鏟除太子黨羽余孽的機會,急忙擬下了一張名單交給了大理寺。
于是罪魁禍?zhǔn)啄陆魂P(guān)押進了戒備最森嚴(yán)的“天”字號死牢,接受一場早已安排好了結(jié)果的審訊。
傳說“天”字號死牢這地方以前鎮(zhèn)壓過兇獸,有前朝圣人留下的法陣,到了這修士和普通人一般無二。
死牢里的日子,哪里是人過的。不到半日,穆江冬被打暈過去四次,帶刺的鐵鞭子打的他上半身沒一塊好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即使他體格強健,也耐不住這樣的酷刑。
幾輪審問之后穆江冬早已是臉色慘白,舌根上也嘗到了甜腥。
“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一名衙役扯住了穆江冬的頭發(fā),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
穆江冬生平最喜歡這一頭卷發(fā),即使臟了亂了,外人是斷然碰不得的。
“是不是那......”衙役還沒將名字說出口,穆江冬“呸”的一聲,直接把嘴里的血水吐在了他臉上。
“狗東西?!蹦陆谧炖镉袣鉄o力地說道。
“看你還嘴硬不?!毖靡墼俅闻e起了手里的鐵鞭子,“啪”的一聲打在了穆江冬的背上,鮮血四濺,直接把穆江冬打暈了過去。
為了證明穆江冬是名單上的人派來的刺客,衙役們也是夠努力的了。先是嚴(yán)刑拷打,目的當(dāng)然是屈打成招,沒能得逞,干脆整了一波角色扮演,扮演“穆江冬”在早已準(zhǔn)備好的名錄上簽字畫押。
“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這是帝燁鐸親自下達的命令。
名單在監(jiān)獄里走了一遭,重新回到了帝燁鐸手上,這迫害就變成了罪過,名正言順地將這些人送上末路。
恒瑞元年,帝燁鐸在午門外設(shè)立了斷頭臺,以懈怠瀆職,參與刺殺燁勝,叛國等諸多莫須有的罪名處決了包括當(dāng)朝宰相邵慶源在內(nèi)的一百多名官員,史稱“午門斬首”。
當(dāng)然對于燁鐸來說,如此興師動眾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尋找失蹤的七皇子燁之裕。后者是太子燁兆登的親弟弟,卻平白無故失蹤了。
帝燁鐸確信有人把他藏了起來,企圖威脅自己的統(tǒng)治。于是穆江冬和燁勝的仇殺變作了朝堂間的爭斗,恐怖的帷?;\罩住了汴京城的天空。
“最是無情帝王家”,對于燁勝的死,帝燁鐸反倒是沒那么上心了。
......
......
等到穆江冬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了牢房里,漫長的一天總算讓他熬了過來。
他本想坐起身來,結(jié)果身上還是動不得,只要一動,傷口就刺骨的疼。
“下手真狠啊。”穆江冬望著周遭黑黢黢的環(huán)境自言自語道。囚室比較小,裝他一人就剛好合適,床是沒有的,就一堆干草,愛睡不睡。面前是一條筆直的走廊,兩邊有若干個小囚室,如果看得仔細的話可以看見墻上若影若現(xiàn)的銘文,想必是鎮(zhèn)壓修士用的。
“你沒死啊,沒死就不錯了,多少人都挺不過這一關(guān)?!?p> 穆江冬循著聲音往對面的牢房看去,終于在陰影處看見了一個人影。
“誒,小伙子,你犯了什么事啊?!?p> 那人走到了光影之下,終于看清了人,那是一名老者,頭發(fā)擰在一起,上面滿是污垢,幾乎是一種土灰色。身形有些瘦削,囚服空蕩蕩地搭在身上??礃幼舆@人在這獄中已經(jīng)呆了很久,不過眼神倒是清澈得很。
“我嗎?殺了個人?!蹦陆f到。
“殺了個人可到不了這里。”老者說道。
“哦?”穆江冬疑惑道,“這是什么地方?”
““天”字號死牢,大燁朝戒備最森嚴(yán)的死牢,關(guān)押重犯的地方,一般人想進還進不來?!崩险哒f道。
“那可能是因為我殺的人是二王爺。”穆江冬說道。
“二王爺?哪個二王爺啊?”
“燁勝?!?p> “燁元胤是有個弟弟,可我記得不叫燁勝?!?p> 老者陷入了思考,臉上的皺紋蹙在一起,像是干枯的樹根一樣飽經(jīng)滄桑。
“燁元胤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大燁的皇帝是他的大兒子燁鐸。”
“他死了嗎?”老者地眼中閃過一絲悵惘。
“他死了,我找誰報仇去啊?!崩险哙卣f。
“老前輩要找燁元胤報什么仇啊。”
“什么仇?他亡我國家,殺我族人,殺不了他,便只好用這大燁來祭奠?!崩险邭鈶嵉卣f道。
“老前輩是哪個地方的人?!?p> “荊楚。哎,說起這就別怪老頭子話多了?!?p> “當(dāng)年,大燁的軍隊在燁元胤的帶領(lǐng)下,揮師南下,越過了楚燁界碑,吞占我們的土地,擄虐我們的人民。荊楚腐敗到骨子里的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大燁只用了三天就打到了楚河邊上,直逼都城郢都。我們沒辦法,只有趁他們渡河的時候,發(fā)動戰(zhàn)爭,由于實力差距,最后還是輸了?!崩险邉尤莸卣f道。
“若是再往前二十年,大將軍南宮韋還在的時候,軍紀(jì)嚴(yán)明,這大燁根本不敢動?!?p> “可惜了,成王敗寇,老頭子我也就來了這里。”
“哈哈哈哈,一說起這,我就話多,別見怪哈?!崩险咝Φ?,眼里全然沒了先前的惆悵。
“往事如煙,往事如煙。”
“楚河一戰(zhàn)。”倒是穆江冬看著窗外的星星陷入了回憶之中。
即使諸多兒時的回憶已經(jīng)不記得了,這一點卻是記得真切,他自始至終都是個楚人。
布點愛吃魚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