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下午五點,陳南終于搞掂了兩首‘新’歌,然后就自己給自己找起了麻煩來,究竟是一半粵語一半國語好呢,還是全粵語的好?
郁悶了大半個小時,他怒沖沖地彈了一波《野蜂飛舞》就離座而去,別誤會,以這廝的功力哪能彈得出來,不過是依著大致旋律亂敲一勁而已,別說,亂完后心情就好多了。
一邊泡著茶一邊推敲這個時代國語歌的受眾,港九、濠江加彎彎大概有多少,東南亞是暫時不用想了,起碼出道后的前半年無需太過期待。
最終還是決定八首粵語加兩首國語,剩下兩首待定。
決定一下,心情立馬不同,起碼有了吃飯的念想,到了二樓果然座無虛席,而且全是年青人。
這也是個時代特色,昨天是元宵佳節(jié),年輕人全部被按在家里陪伴老人,所以今天必定是各種呼朋喚友地搞聚會。
由于節(jié)日氣氛的關(guān)系,大家暫時還保持著向往熱鬧的心態(tài),那么聚會的場所天然是酒樓與茶樓最佳。
陳南的自用包廂在另一側(cè),所以下樓梯后他得穿過大廳,突然被一陣吵鬧聲吸引了注意力,抬眼看去,只見一群人圍著一張桌子互相推搡著,很明顯是兩撥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
大堂經(jīng)理與兩位部長已經(jīng)向事發(fā)地點走去,看見陳南就齊齊臉色一苦,想向他走來,陳南擺手示意了下,往人群匯集處走去,先讓服務(wù)員隔開了兩撥人,然后了解事情起因。
一位大學(xué)生模樣的女生顯得很激動,連比帶劃地說:“我去給同學(xué)們拿茶點,一邊走一邊大聲喊,看著點啊,注意啦,結(jié)果這個死飛女突然挪椅起身,我被椅子撞到腿當(dāng)然會失去平衡啊,茶點就砸在了她身上,我已經(jīng)道歉了,她居然還不依不饒的!”
陳南順著她的手指所向看去,心悸感瞬間飆升到極限,真想大喝一聲:怎么哪兒都有你這丫!?
被女生所指的美少女微微抬著下巴,神色清冷地反駁:“丑人多作怪!你分明就是存心的,被我的椅子撞到,為何不是往那邊倒,反而把蒸籠全傾倒在我的身上?”
女生瞬間就暴走了,她的同學(xué)們差點沒能攔住她,陳南擋在女生的身前,冷冷地俯視著美少女:“丑人多作怪?長得好看就可以藐視別人嗎?你的心已經(jīng)毒得發(fā)芽了,難怪小名會叫做芽子?!?p> 芽子瞪圓了美眸,上上下下地掃描著他,突然沖他嫣然一笑:“我拒絕過你?所以你懷恨在心?”
陳南沒有鳥她,拍手讓圍觀的人噤聲,然后宣布了處置方案:“大家從小到大都習(xí)慣了茶樓環(huán)境,但凡有點公德心的,起身之前必定會左右看看再離座,這位一點公德心都沒有的小姐很明顯就是失誤方,所以你的衣服自己處理,打翻的茶點由你買單?!?p> 芽子原地爆炸了,厲喝一聲:“憑什么!?”
陳南卻沒有理睬她,轉(zhuǎn)身對女生說:“不好意思,讓你遭受如此委屈,你們這桌免單,就當(dāng)作是我們茶樓替某些不會道歉的人表達(dá)歉意,希望你們能進餐愉快,都請回到原位去吧,接下來由我們來處理?!?p> 女生雙眼彎成了心型,狠狠地點了點頭,在同學(xué)們的陪伴下回到原位去就餐,陳南讓部長為她送去幾條干、濕毛巾,方便她擦拭污跡。
芽子見陳南膽敢不理睬她,用力把他的身體板了過來,抬起小腦袋怒目瞪著他:“你說什么就什么???你以為自己是誰???信不信我告你!連你這家破茶樓一起告!”
陳南神情冷淡地看著她,反問道:“信不信我聘請一個律師團,天天盯著你的父母,三天一傳票,五天一起訴?你告我?我真的好怕啊!”
芽子的瞳孔縮了縮,轉(zhuǎn)頭對一位小美女說:“大粒妹,幫我報警!”
那位小美女答應(yīng)著從挎包里摸出了磚頭那么大的移動電話來,連撥了幾次都無法打通,于是對芽子說:“訊號不好,我出去打。”
陳南認(rèn)出了那個所謂的大粒妹是誰,沖她露出一個微笑:“不用那么麻煩,你可以到前臺去打三條九,我讓服務(wù)員帶你去?!?p> 大粒妹被他的笑容刺得目眩了一下,突然就不知所措了,楞在那里挪不動腳步,芽子一見怒得眼角都翹高了45度,大聲說:“我自己去打!”
陳南樂呵呵地看著她:“當(dāng)然沒有問題了,鑒于芽子小姐的家世背景,我會打電話讓ICAC介入,說不準(zhǔn)能讓他們混到點小功勞?!?p> 芽子冷笑了,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你這混蛋果然對我有企圖!你以為我會怕嗎?ICAC大曬???更何況,你以為廉記是你家開的嘛?你讓他們來,他們就會來?。??”
陳南老神在在地回答:“你大可以試試,反正你試試、我又沒有什么損失,倒是那位高級警官竇芽女士,說不準(zhǔn)就會麻煩纏身?!?p> “你!”芽子的食指差點戳上了陳南的鼻端,沒一會美眸突然就彎成了新月狀:“很好,我記住你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希望你能玩得起!”
陳南也沖她笑了,笑得比她還要好看:“我當(dāng)然玩得起了,男人四十一枝花,以我的顏值完全可以陪你玩到五十歲依然不缺下家,但是你就慘了,一過三十,街邊的洪七公都不會用正眼看你?!?p> 芽子瞬間破功,雙手一揪他的衣領(lǐng),抬起右膝蓋就想前頂,陳南輕描淡寫地抬左腳,用腳底一踏她的右腳面,芽子立馬失去平衡,額頭狠狠地砸在自己的手臂上,發(fā)出一聲悶哼。
陳南右手壓著她的頭頂一推,瞬間拉開了距離,雙手背負(fù)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芽子不知道這家伙是熟能生巧,專門為應(yīng)對這招做過了無數(shù)練習(xí),哪怕身體不同了也能勉強跟上大腦的指揮,所以對他的實力有了誤判,眼珠子骨碌碌地一陣急轉(zhuǎn),突然轉(zhuǎn)身就走。
陳南也不攔她,淡然開口:“記得買單,小本生意謝絕吃霸王餐的?!?p> 芽子差點一頭砸在地板上,怒沖沖地從大粒妹手中搶過了挎包,摸出皮夾抽出一張千元大鈔丟在地上,冷眼斜著陳南。
陳南毫不在意地上前撿起了鈔票遞給一名部長,貌似隨意地吩咐她:“用別人的錢當(dāng)然是痛快啦,誰知道那位被坑的小美眉有多難受啊?趕緊去給她找零,咱們茶樓不能配合無良人士坑自己的顧客?!?p> 部長樂呵呵地噯了一聲,拿眼掃了一下打翻在地的茶點,立馬心算出大約價錢,拿著結(jié)賬單就去了前臺。
芽子被他說得無言以對,扯著大粒妹就往外拉,陳南上前一步抓住了大粒妹的另一條手臂:“小美眉,不要急著走,咱們等一下找零,你父母賺錢再多也不好這樣亂揮霍吧?”
陳南說完向經(jīng)理使了個眼色,經(jīng)理立馬就轉(zhuǎn)身離去,很快抱著一束鮮花回轉(zhuǎn)交給陳南,陳南隨手就塞在大粒妹手里:“有空多來幫襯啊,你這樣的顧客,我們茶樓是非常歡迎的?!?p> 芽子怒極想去搶大粒妹懷里的花束,大粒妹卻側(cè)身不讓她奪走,芽子如遭電擊地指著大粒妹,突然轉(zhuǎn)視陳南露出一個怪異笑容,輕盈轉(zhuǎn)身、飄然離去,那姿勢象極了出外踏青的活潑少女。
然而美不到三分鐘,一出茶樓她的淚花就無聲綻放,沖到一個士多店拿起電話撥了出去:“親愛的竇芽,你說得對,沒有基層的從警經(jīng)歷是無法攀至最高峰的,我不考大學(xué)了,你給我安排西九龍總區(qū)總署,我要巡視亞皆老街,總署至九龍城警署路段!”
電話對面的竇芽那叫一個老懷大慰?。∠膊蛔越卮笮α藥茁暎骸昂煤煤?!我家小寶貝果然聰慧過人!媽媽知道你一定會想通的!大學(xué)畢業(yè)走見習(xí)督察一途看似捷徑,其實毫無根底、而且為自己造就了天花板,永遠(yuǎn)也別想走到最高處去觀賞最絢麗的風(fēng)景!”
“親愛的竇芽,請注意重點。”
“臭丫頭!竇芽是你叫的嗎?。课骶琵埧偸鸬骄琵埑蔷鹬g那段亞皆老街是吧?沒問題,給媽媽三天時間,我先抽調(diào)個得力人選去西九龍的軍裝組謀取那個位置,然后安排你入職跟她?!?p> “謝謝竇芽,我最愛你了!”
“給我叫媽媽!”
“謝謝媽媽,我好愛好愛你哦?!?p> “嗯!真乖!等著!”
芽子放下電話,丟給鋪主一張十元:“不用找了?!?p> 轉(zhuǎn)身死死地盯著湘橋大茶樓的店名,芽子眸中涌現(xiàn)出無邊戰(zhàn)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