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擺脫了趙旻宇,云浩然沖進(jìn)屋里二話沒說先頂上門栓,在門里道:“少爺,你就別想了,此事絕不可能。”
趙旻宇在門外哼哼唧唧地黏了好一會(huì)兒,最終被堂屋二樓觀星的趙家主嚇退,雖然只是一個(gè)眼神,卻比一萬句話還要有效。
屋中點(diǎn)著白蠟,卻燃著金黃的火炎,光亮更勝一般白燭,只是一只手指粗細(xì)的蠟燭便照亮了周圍兩丈多距離的空間,光輝直達(dá)床榻,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光亮昏暗中踢到榻板的可能。
云浩然來到桌邊,看了一眼床邊的少年,只覺得那少年清洗污垢換身干凈衣服后俊秀無比,甚至有種說不出的清新脫俗。
少年盯著云浩然,臉色在燈火下飄忽不定,手抓著床邊,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緊張。
云浩然感忙低下頭去,凝視著手中的三寸飛刀。
雪亮的刀身映著白燭燈芯的倒影,視線中的火焰更加狹長。
燈火忽明,那少年已起身自床榻走到桌前,他低頭注視著燈火邊臉色凝重的云浩然。
燈火輕輕一跳,云浩然臉上的陰影跟著變換莫測。
云浩然目光炯炯,精神入了定,整個(gè)心神鉆進(jìn)飛刀中。
窗外風(fēng)聲嗚呼,燈火猛然跳躍了幾下。
關(guān)緊窗門折回的少年坐在了桌邊,伸手捻起靠在燈座的長針挑了挑燈芯。
不經(jīng)意間他撇了一眼云浩然,梳洗過后的云浩然臉色恢復(fù)了不少,眉清目秀,一看就是貴人家的少爺。
少年靜靜地盯著眼前全神貫注的同齡少年,仿佛云浩然的臉比那枚秀美的飛刀還要吸引目光。
趙天柏的飛刀從輪廓來看,像筷子,卻更像柳葉,實(shí)際比柳葉更狹長,也更厚。
一條淺淺的溝壑自刀尖半寸許部位往著刀身刀柄延伸、婉轉(zhuǎn),在光滑的刀身上構(gòu)成美輪美奐的紋路,雖然復(fù)雜卻給人至簡的感覺,如星辰大海里的明月,一眼即見,而飛刀則一擊斃命。
云浩然的目光游走在淺淺的溝壁中,他看到了一層層疊加的紋痕,心中驚嘆,這飛刀是多少次錘煉才能成型。
難不成能化成一片片薄如蟬翼的子飛刀?
看得愈仔細(xì),云浩然愈震撼,這枚三寸飛刀的工藝唯有千機(jī)堂的名器玄闕能一較高下。
作為千機(jī)堂未來的堂主,云浩然的造器的功夫,可謂技藝超群,按各分堂主得話來說,那便是天生器人。
通俗點(diǎn)就是天生注定造器的人。
少年見云浩然右手食指指腹撫摸著那些繁奧的紋路,有句話想說卻說不出口,大致意思是盲摸啥。
良久,云浩然嘆了口氣,道:“看來我最多只能待在趙府一周。”
少年指著飛刀道:“這破刀有那么難造么?”
云浩然眼神古怪地看著眼前五官清晰的少年,卻無奈試問道:“你可知裂云刀?”
少年眼神一驚,盯著云浩然手中的三寸飛刀,低聲道:“你認(rèn)識(shí)?”
“我……”云浩然臉色難看,想起了千機(jī)堂,想起了唐家,想起了唐爺爺,更是想起了秋悔哥與姐姐。
少年察覺到了云浩然的痛苦神色,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云浩然驚醒,瞅著眼前的茶杯,皺眉道:“你洗杯子沒?”
“愛喝不喝!我不伺候了!”少年臉色一紅,放下杯子徑直回到床邊。
云浩然微微一愣,想起了一個(gè)人,看似文雅端莊的少女,實(shí)則傲嬌的不行。
隨后又想起江月如等人,直到想起李鸞鳳時(shí),才發(fā)現(xiàn)蠟燭已經(jīng)燒了一半。
云浩然看了看已經(jīng)進(jìn)了被窩的少年,吹滅蠟燭摸向了床邊。
“喂,你摸哪兒呢?”少年微怒道。
“抱歉?!痹坪迫坏?。
“算了,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鄙倌杲Y(jié)巴道。
云浩然躺了下來,輕輕扯了扯被子,發(fā)現(xiàn)被少年給緊緊拽住了。
“你是有潔癖么?”云浩然沒由來地問了一句。
“習(xí)慣一個(gè)人了。”少年失落道。
“噢,那你可以靠過來點(diǎn)么?”云浩然扭頭道。
看不清一旁少年的容貌,卻能感受到少年正在緊張地靠過來。
“你要是不習(xí)慣,我可以轉(zhuǎn)過身去?!痹坪迫坏?。
“好。”少年道。
當(dāng)兩個(gè)少年觸碰到一起時(shí),仿佛一股電流竄過身子,兩人都是一抖。
從來沒有與陌生人如此緊密接觸過的兩個(gè)少年,因?yàn)樯疃诹艘粡埓采稀?p> 云浩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有名字?!鄙倌瓿聊艘粫?huì)兒,語氣低落。
“那你爹娘呢?”云浩然問道。
“沒有見過我爹,我娘也死了。”少年道,“你呢?你應(yīng)該是從外地來的吧?!?p> “我沒有見過爹娘,小時(shí)候跟著姐姐一起長大的,”云浩然聲音停了下來。
少年除了自己的心跳聲,還聽到了輕微的抽噎。
不知為何,少年身子往后一靠,與云浩然緊緊貼在了一起。
“很晚了,睡吧?!鄙倌贻p聲道。
云浩然默默地抽泣著,后背傳來陌生人的溫暖,卻讓他感到一絲塌心。
次日,長安巷里熱鬧非凡,鄰居走街串巷,拜著年。
一群孩童也是這家進(jìn)那家出,嘴甜的孩子兜里塞滿了米糖果子。
“老六老七快起來!”廂房外傳來了大一的喊叫聲,“太陽曬屁股啦!”
云浩然年長被稱作老六,少年排在末尾被稱呼老七。
趙府傭人中大字輩的四人,小字輩的三人,一二三四五六七從大到小,全是數(shù)名。
“浩然哥,”趙旻宇急切道,“哥你快開門?。 ?p> 云浩然蒙蒙中聽到浩然哥……哥幾個(gè)字,猛然坐起了身子。
少年小七揉著眼睛,睜眼一看云浩然,趕忙道:“你別亂動(dòng)!”
云浩然沒頭沒腦道:“早啊?!?p> 少年小七氣不打一處來,怒道:“看什么看,起你的床!”
云浩然轉(zhuǎn)身跳下床,背對(duì)著少年小七穿著衣裳。
少年小七趁機(jī)趕緊穿衣梳頭,提醒道:“別回頭哈,不然打你!”
云浩然道:“那我先出去了。”
少年小七道:“記得帶上門。”
剛一出門,一道身影撲了過來。
云浩然下意識(shí)里一抱,竟然是長安巷里有名的惡霸犬大黃。
趙旻宇一步上前,笑道:“哥,你就答應(yīng)我唄,我這就帶你去器爐?!?p> 云浩然搖了搖頭,堅(jiān)決道:“少爺,莫說我不會(huì),就算我會(huì),也絕不可能答應(yīng)你?!?p> 趙旻宇臉色黑了,感覺一大早的熱情被冷水澆滅。
“你不是說你會(huì)的!”趙旻宇指著云浩然的鼻子,“你要是什么都不會(huì),那現(xiàn)在就滾出趙府!”
趙夫人走出廳堂臺(tái)階,喝道:“趙旻宇!禮數(shù)呢!手還不趕緊給我放下來!”
“娘!”趙旻宇不甘道,“他騙我!”
“趙夫人……”云浩然望著走來的趙夫人道。
趙夫人來到近前,大黃扒了扒她的手,嗚嗚叫了兩聲。
趙夫人摸了摸大黃的腦袋,看了一眼云浩然,轉(zhuǎn)身對(duì)著趙旻宇厲色道:“怎么回事?”
云浩然想也沒想,靠近趙夫人耳邊,輕聲道:“是這樣的……”
趙旻宇暗想:“完了完了!”
聽完云浩然的話,趙夫人已面紅耳赤,羞怒道:“趙旻宇!老娘看你是想挨揍了!”
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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