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在議政殿之上,竟敢口出狂言!果真朽木難雕!”
“將親生父親打殘,枉為人子。此時又沒有絲毫悔意,此子若是留著,必會引起民憤!”
……
文臣憤怒,武將陰沉,唯有那些修煉者,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看向祁陸的目光之中,大多透著揶揄之色。
揶揄并非對祁陸而去,而是對著那些文臣武將。
文臣與武將有矛盾,但修煉者可是與文臣武將盡皆有矛盾啊。
無論在何時何地,檸檬精總是存在于各處陰暗的角落。
祁陸無視了所有的目光,對于那些憤怒的責(zé)罵聲充耳不聞。
一人一輪椅,靜靜地坐在大殿靠前的位置上,長袖之中的手指,不時地?fù)軇又敲栋庵浮?p> “把朕的臣子比作猴子,甚至就連朕,也被你拐彎抹角的罵了進去?!?p> 姬天行的身材并不算高大。瘦長臉,八字胡,上眼皮有些長,在注視著人的時候,半開半闔的眼眼中,卻總是透出冰冷的壓力。
而祁陸則是與他對視著,未曾有半分退縮。
“小子從未嘲諷陛下,只是聽聞有某位為老不尊之人,不問緣由的想要治我的罪。因此心中不憤,覺得那人居心叵測,欲挾天下之名,行自私自利之事?!?p> 這世間哪有那么多舌戰(zhàn)群雄的戲碼?抓住跳的最歡的那人不放,以點破面,如此才是自保的最好方式。
祁陸不認(rèn)識什么范德建,只是見自己都已經(jīng)說的如此明白了,對方竟還是沒有出列對峙,不由得感嘆對方的臉皮之厚。
環(huán)視神態(tài)不一的這些人,揚聲問道:“敢問此間,是否有一位范大人?”
當(dāng)他這句話落下,殿中沉寂了一瞬,隨后,范德建出列。
祁陸一看,喲呵!這還真是方才跳的最歡的那個老頭兒??!
那唾沫橫飛厲聲呵斥的樣子,怎么到了這時候,不指名點姓就開始裝聾作啞了呢?
“老夫就是,怎的?”
“敢問范大人,因何治我之罪?”
范德建的腦袋微微昂起,藐視的看著祁陸,“我乃禮部尚書,你只不過是一被逐出家門的喪家之犬,如何以質(zhì)問的語氣,與老夫講話?”
祁陸轉(zhuǎn)動輪椅,輪子與地面接觸,發(fā)出‘咕嚕,咕?!穆曇簟?p>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相隔半丈,目光相對,似乎有刀光劍影閃爍。
一站一坐,一老一少,俯視之老人氣息沉凝,仰視之少年不卑不亢。
“喪家之犬?此話從何講起?”
范德建眼睛微瞇,沉聲道:“清源城中得來的消息,祁正德早已將你逐出家門,難道此事有假?”
“呵呵?!?p> 笑聲之中,沒有絲毫情緒。祁陸點頭道:“自然是假的?!?p> 放屁!
饒是范德建老奸巨猾,也被對方頂?shù)男乜诎l(fā)悶。清源城密諜親自傳回的消息,并且有祁正德的手書在此,竟還敢當(dāng)著滿朝文武撒謊,“當(dāng)真是好大的膽子!”
“膽子大不大,不是你說了算?!?p> 祁陸厭惡的側(cè)了側(cè)臉,避開了對方的唾沫星子,氣運肺腑,開口道:“祁家,是我主動脫離,何曾應(yīng)下了他祁正德的污蔑?”
口舌生津,殘星飛濺,宛若倒懸之銀河,以精妙無比的軌跡,噴在了對方的老臉之上。
【論:修煉者在日常生活中的二三技巧】
范德建向后退了兩步,氣勢瞬間落了下來,伸手抹了一把臉,聲音隱隱的有些發(fā)顫:“你……你!不懂尊老,滿嘴污穢!”
祁陸掏了掏耳朵,放在嘴邊吹了一下,冷笑道:“小子我尊的是品德高潔之老,卻非為老不尊之畜,敢問您老,是前者還是后者?”
懟,就硬懟!
想要治我罪,你這不講武德的老頭子也別想好過!
“你……”
“你什么你!”
祁陸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氣勢升騰而起,哪怕此時修為不高,卻也驚的對方再次退后。
坐于輪椅之上的他,那看似單薄的身體之中,似乎蘊含了無盡的力量,令人一時之間竟是不敢掠其鋒芒。
“敢問范大人!有人三番五次的想要殺你,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拼命反抗?”
祁陸的話語隆隆,聲震整座大殿!
囂張?
憋悶了如此久,反正前路渺渺,兇吉難料,此時越是謹(jǐn)小慎微,活路就越發(fā)渺茫。
那還不如囂張一個,給這個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的死老頭子看看。
還有那位宛若高坐九重云霄之上的帝王,像極了俯瞰眾生的泥胎神塑,只是冷漠的看著殿中的爭論,不發(fā)一語。
將視線轉(zhuǎn)回范德建的身上,見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祁陸不屑的嗤笑一聲,滿目鄙夷:“不回答?那我替你回答!”
“像你此等滿嘴仁義道德,實際上整顆心都臟了的人,若遇見了刺殺,定會搖尾乞憐,沒有半分骨氣!”
“你……”
“我不會像你這樣!”
祁陸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音量高?我比你更高!
來啊!互相傷害??!
“兩月之前,我在清源城被襲殺,僥幸未死卻丟失了先前的記憶。那時候的我,未曾想過放棄?!?p> “兩月之前,昏迷醒來,于當(dāng)夜第二次被殺上門來,若非昏迷中得傳仙人之道法自救,恐怕此時墳頭草都已經(jīng)長出來了。”
“癱瘓之后,成為了廢人,我依然沒有放棄。”
“又過數(shù)日,第三次的襲殺接踵而至……這種絕望,你可曾體會過?”
“我可以再替你回答,你沒有?!?p> “無休無止的襲殺,我知道是誰做的,若非祁正德的那張臉還有幾分面子,我早已將那人滅了。”
祁陸并沒有明說是誰,在場之人,該懂的自然懂,不該懂的,任你舌綻蓮花,對方也會裝聾作啞。
“而祁正德歸來之后,未曾卸甲,只憑一己之私,馬不停蹄的就要休了我娘,連打帶踢的言說要將我們母子趕出祁家……”
說到這里,祁陸的臉上滿是諷刺,
“受到不公待遇的明明是我們母子,偏聽偏信眼睛瞎了的明明是祁正德!
試問,如此枉為人夫、枉為人父之人,只因憤怒于他的無恥,只傷了他一條腿,你們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瘋狗一般亂吠,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