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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燈妄言

為賊截得八百兩

清燈妄言 瘋小蟬 8851 2020-11-21 11:08:39

  東方露白,九月末。

  即便是早晨,天氣也還是有點燥熱。小荒山不遠的一個小土坡上,王牧和應早苗還是和昨日一樣,在東方剛露白的時候,在屠戶的鼾聲中練習了一套塔山的基本功法。不過此時與昨日稍有不同的是,一旁的大樹上,譚念左腳在上,右腳在下,以一個特別別扭的姿勢倒吊在樹上,而且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快半個時辰不曾動過了。搞得王牧和應早苗練習功法的時候,老是時不時往他那邊看,生怕他會一不小心掉下樹來。結(jié)果,等到王牧兩人功法練完,譚念依然紋絲不動的吊在樹上。也是惹得兩人嘖嘖稱奇。

  雖然心中好奇,但是王牧并不打算在他練功的時候打擾他。

  約摸又過了半個時辰,應早苗和王牧抱著在附近找來的一些能入口的野果,在次回到小土坡頂上,見那譚念居然還一動不動的吊著。兩人又是一陣驚嘆,只能抱著野果來到還鼾聲如雷的屠戶身邊。抬腳就踹在屠戶腿上,喊道“還睡!”

  這一腳踹過去,屠戶下意識的“欸!”的一身大喊。一個翻身,在地上翻了兩圈,左手撐地,右手伸向背后,以一個單膝跪地的姿勢看向王牧兩人。那一瞬間,眉宇間居然殺氣凜冽他這反應看得王牧和應早苗著實嚇一跳。

  “干嘛?反應這么大是要吃人啊你!”應早苗沒好氣的說到。

  看清來人是王牧和應早苗后。屠戶嘿嘿一笑,一屁股座在地上,一邊扯了扯被汗水黏在胸前的衣服,一屁股坐到地上。抹著臉,像是撒起床氣一般的說到“我干嘛?我還問你兩干嘛呢!剛剛眼看就要和周公他閨女入洞房了!就差那么個肚兜了!眼看最后一哆嗦!這倒好!把屠爺喊醒是何居心?”

  “那你別吃了!回去給你老丈人道個歉!沒準還有戲!”王牧把手里的野果往地上一丟說到。

  “那什么,不急!吃飽了今晚上再去也成!不然到時候床上沒力氣,被我那俏媳婦笑話!”屠戶一邊說著這沒羞沒臊的話,一邊笑著伸手抓起一個野果就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眼睛瞄向不遠處倒吊著的譚念。對著王牧問道“喲,這造型,別致啊!吊多久了這?”說著又啃了一口。

  “快一個時辰了!動都不帶動的。跟我家白爺,那是一個尿性!咱們別喊他了。給他留著就行。”王牧也坐下拿起一個野果說到。

  就在王牧剛把野果喂進嘴的時候,從他一旁突然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抓起一個略大的野果。而后一身破麻布衣服的譚念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應早苗一邊擦著野果一邊對著譚念問道“你每天都得倒吊一個時辰?”

  “不是,睡不著,反正也沒事?!弊T念一邊吃著野果一邊用他冷冷的口氣說到。

  “你失眠?。俊?p>  “熱。”

  “哦。”

  “…”

  即便是應早苗這貧嘴的性子,居然在譚念的面前也聊不起來?!疀]辦法啊,高冷少俠。’應早苗心想到。

  “臭東西!你說咱兩出來這么久,認識這兩個。怎么就沒個會好好聊天的?”應早苗嘆氣的問道。

  聞言王牧笑了笑,吃掉手中的野果。想了想對著三人說到“昨天梁三日說,明天在開始干買賣。咱們今天是不是去一趟葫蘆山,探探虛實???不能他梁三日說什么,咱們就信什么不是。萬一咱們操刀子奔過去,那葫蘆山三千來人,等著咱們。怎么辦?”

  “只有三百人。”一邊吃著野果的譚念說到。

  “你去過?”屠戶略帶疑問的問道。

  “嗯。今天不能去?!?p>  “為什么,我可不習慣這么被動的梁三日說什么我聽什么?!蓖跄琳f到。

  “不能去,也去不了?!弊T念還是一副冰冷的口吻說到。

  “不能給個理由嗎?”王牧皺著眉問道。

  “不能去的原因是我三天前去過,差點回不來。去不了的原因是,那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即使我從后山的斷崖上去,都被崗哨發(fā)現(xiàn),差點回不來。算理由嗎?”譚念轉(zhuǎn)過頭,一雙冰冷的丹鳳眼看著王牧說到。

  聞言,王牧瞇了瞇眼“不去可以。你能告訴我們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嗎?”

  譚念看了看三人,方才開口說到“那日我去時,進山不到片刻,便被葫蘆山的暗哨發(fā)現(xiàn)。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如山賊一般,對我喊打喊殺。而僅僅是請我離開,我等了近五個時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明崗暗哨的漏洞。于是我繞道后山,從后山登了上去。眼看馬上即將登頂,那寨子里對著我便是一陣箭雨。使勁渾身解數(shù)我才勉強看到了一眼那山寨。”說到這里。譚念露出一臉深思的神色,又好像在組織語言一般。

  “嘿!你倒是接著說啊你!你這么個說話形式,你是要急死誰啊你?”屠戶惱火的說到。

  聞言譚念抬頭說到“我看見那寨子里面。可以說…可以說是…軍容整肅。我雖然不懂行軍布陣。但那寨子的布局,布置,即便是我,也感覺非常有章法。那些所謂的嘍嘍,也是個個精干悍勇,訓練中紀律也極強。我感覺根本不像是山賊。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應早苗急切的問道。

  “像是真正的軍隊!”譚念肯定的說到。

  聞言屠戶倒吸一口涼氣。說到“那梁三日這孫子,騙我們?”

  “半真半假吧,不過按他的計劃,這筆買賣倒是確實有可能干下來?!弊T念說到。

  “你覺得有幾成把握成功?”王牧問道。

  “得看那楊淼和那幾個頭領本事如何。”譚念說完,在場三人皆是沉默不言。

  片刻后譚念看著這不說話的三人,眉頭一皺“我話說完,信不信隨你們。如果執(zhí)意要去,不用算我?!?p>  王牧瞇著眼想了片刻,拔起腳邊的一顆野草含在嘴里,說到“我信?!?p>  聽王牧說信,屠戶只是陰陽怪氣的嘿嘿笑了一聲。說到“那咱們今兒,干點啥?要不咱們?nèi)ジ少I賣吧。這個坡往前不遠就是個隘口,殺人越貨的好地方啊。”

  “成吧!反正閑著也沒事,干票買賣。今晚找個好地方住,也能吃頓飽飯?!闭f著王牧站起身拍著身上的泥土說到。

  四人往著屠戶說的方向,走了小半個時辰,便來到屠戶口中那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只見此處一條不寬的路,如長蛇一般穿過兩座布滿巨大石塊的險山。地形上來說,到確實是個攔路打劫的好地方。此時四人站在其中的一坐山的半山腰上。

  “怎么樣?這地方不錯吧?”屠戶很是得意的說到。

  “確實還不錯。娘娘,撒網(wǎng)子吧?!蓖跄敛]有回應屠戶得意神情的意思。

  王牧說完,脂陽紅,南柯子應聲紛飛而去。應早苗回頭看著三人,好奇的問道“劫道這買賣,怎么個干法?是不是開打前得說點什么???”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唄?!蓖缿舯挚吭谝豢脴渖?,眼睛看著山下路口說到。

  “無聊?!弊T念冷冷的說到。

  “嘿!不是!那你要怎么說?”屠戶把嘴里的草根狠狠的吐掉問道。

  “你是聊家常還是打劫?要是打劫,就少說話,直接上手?!弊T念丹鳳眼斜了屠戶一眼說到。

  “這種事情!都有這么個程序!沒這程序,那這感覺就是不對!必須得說!哦,搶劫不說個開場白,你上去照人腦門子就是一刀?叫什么話!就跟逛青樓都不喝個酒,不親個嘴兒?直接上來就扒衣服唄?”屠戶指著譚念,一陣怒其不爭的說到。

  “那你說我們誰去說這開場白?”譚念依然不冷不熱的說到。

  “我可不去!我一個姑娘家的!說出來別人也不信??!”應早苗趕緊說到。

  “我也不去。我這形象一看就不像是劫道的,說出來效果也不好?!蓖跄邻s緊挺胸抬頭的說到。

  屠戶聞言嘆了口氣,只能看向還沒表態(tài)的譚念。但是在譚念冰冷的目光中打量幾個來回后,最終還是敗給了他一身乞丐裝之下。說到“我!我去!我去!行了吧!”

  開場戲就在眾人的商議下,愉快的落在了屠戶身上。這廝也是充滿激情,連忙就在一邊開始練習起來。只是可惜,這從上午,一直練到下午,這條路上都只有一些看起來沒什么油水的過路人。

  就在太陽正開始西下的時候,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編著草戒子的應早苗突然抬頭一看,遠處一只藍色的蝴蝶正在空中上下翻飛著,從它飛舞的激烈動作,都能看出它興奮的情緒。

  應早苗仔細看了幾眼,緊接著眉頭一展,也興奮的大叫大聲喊道“來了!來了!來了一大堆人馬!”

  聞言三人立馬圍了過來。

  王牧首先開口問道“多少人?”

  “大概三四十個,看樣子還挺厲害的。”說著又看了南柯子幾眼。接著說到“還有很多馬和幾個大箱子?!睉缑缗d奮的說到。

  “得勒!我先下去準備準備架勢!”邱屠戶興奮至極的搓著手,轉(zhuǎn)身便要往山下跑。

  “欸!屠戶,你別急。這事兒還得說說!”王牧急忙抓住,興奮過頭的屠戶說到。

  “還有啥好說的???這好不容易等來條大魚。不干這票,晚上又沒飯吃!我屠爺可受不了!”屠戶不耐煩的說到。

  “你別這么沖動!沒聽應娘娘說嗎?對面三四十人。要是對面也有好手。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王牧惱怒的說到。

  “這樣吧,屠戶先下去等著,我們?nèi)齻€在高處看看具體的情況,要是覺得能干,我就讓脂陽紅飛出去。要是干不了,我就讓南柯子飛出去。屠戶先躲一邊,看看具體什么情況,在決定出不出去吧?!睉缑缋死跄?,對著三人說到。

  “這樣可以?!弊T念發(fā)表了個意見。

  屠戶和應早苗眼看著王牧,王牧略一思索也是點了頭。又對屠戶叮囑了一句“紅雀兒是干,藍蝶是不干!你記清楚了!”王牧生怕屠戶分不清楚特地交代到。

  “我又不聾,三位瞧好吧!您勒!”屠戶嘿嘿一笑,擺開王牧的拉著自己的手轉(zhuǎn)身就向著山下跑去。

  片刻之后,那路的遠處,一隊人馬果然出現(xiàn)在山上三人眼中。

  只見這隊人馬倒真頗有幾分氣勢,二十幾個身著短打的漢子個個手拿樸刀。中間圍著三輛拉著銀箱的馬車,神情悠哉的走著。

  在馬車前方,是五個騎著高馬的人。其中兩個手拿九環(huán)大刀,和狼牙鐵錘。還有一個身背醫(yī)箱的醫(yī)者模樣的人,和一個文弱書生打扮的中年漢子。為首一人,黑面鋼須,手拿一柄玄鐵亮銀槍,模樣倒是煞氣十足。王牧手搭涼棚,瞇眼一看。只見那運箱馬車上插大旗一面,上書“振威鏢局”。

  “挺有范兒啊。”王牧自言自語的說到。

  “那咱們搶不搶?。俊睉缑绨欀碱^問道。

  “我覺得可以一試,這振威鏢局我也聽說過,這隊人馬應該是益州的分部人馬。不然不可能只運這點標銀。”一邊譚念一邊說著一邊解下了背后的劍匣,立在身旁。說罷又看了看兩人。

  應早苗看了看譚念,又回頭看著王牧說到“你倒是說話啊?!?p>  王牧看了看那振威鏢局的馬隊,又看了看周圍的地形。片刻之后,對著應早苗說到?!澳愦龝谧岏R隊完全進入到這峽谷里面的時候在發(fā)信號。然后趕緊讓脂陽紅和南柯子把這群人留在這峽谷中間,然后先把他們?nèi)几阆埋R再打。不然咱們太吃虧了!”

  說著又看向譚念,問道“你能和屠戶頂一下正面嗎?”

  “可以”譚念冷冷的說到。

  “那好,那我就先去把后面那些嘍嘍解決了,用不了多少時間?!蓖跄聊坎晦D(zhuǎn)睛的看著振威鏢局的馬隊說到。

  就在馬隊越走越近的時候,王牧也緩緩的數(shù)著“三”

  “二”

  “一”

  “走!”

  一聲號令喊出,脂陽紅應聲高飛而出。山下屠戶一看信號發(fā)來。一個猛子竄出藏身的大石。

  “停!給屠爺停!”屠戶氣勢洶洶對著馬隊吼道。

  對面振威鏢局馬隊竟是好像沒聽到一般,依然徑直往前走著。

  屠戶眼看對面完全無視自己的行徑,一陣肝火猛燃。氣憤不已,這好歹自己也練了好幾個時辰了!居然話都不搭屠爺爺?shù)?。這是逼我直接拔衣服??!

  轉(zhuǎn)念一想,要是直接開干,待會豈不是要遭譚念那個小黑臉兒笑話?這更是萬萬不行。

  想及此處,也是把心一橫。一臉厲色的從背后拔出一把小臂長短,全身漆黑透亮的屠刀來。猛然往路邊一塊大石一刀劈了過去。

  “嘭?。?!”

  半人高的巨石,就被屠戶這么一刀劈了個粉碎。一陣煙塵彌漫著,屠戶那狠厲的聲音傳出?!巴罓敔斘遥〗?!你們!給我!停!”

  這振威鏢局也是被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怎么起眼的胖子這一刀給驚了一下,紛紛停下馬來。個個都不再是方才那般悠閑散漫的模樣。此刻或舉刀,或提槍。神色戒備的看著屠戶。

  這屠戶,眼看眾人全部如此戒備的看著自己,卻是半點慌張也無。眼色狠厲,嘴角微微一咧,左手自背后,掏出一根粗大卷煙模樣的東西,氣勢十足的含在口中,只是微微吸了一口,便燃起了火花。

  待吐出口中純白色的煙霧,抬眼看著馬隊領頭一人。咬著卷煙模樣的東西露著大牙,張狂十足的說到“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打此過!嘿!給屠爺我留下買路財?!?p>  那領頭的鋼須黑臉的漢子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仿佛有什么誤會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后抱拳說到“敢問好漢是哪家山頭?我乃是振威鏢局的鏢師林寡。這益州到祁陽這條路上,我振威鏢局家家山頭都拜到過的,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個求!老子葫蘆山好漢!趕緊給爺爺留下錢財。不然休怪爺爺我手中刀無情!”屠戶依然一副老子不管,不給錢砍死你的模樣,囂張的說到。

  可是他囂張是囂張了,山上的王牧三人看在眼中這山下卻根本不是屠戶眼中那一副景象。

  就在屠戶方才一刀劈爛巨石那一瞬間,那振威鏢局的一行人只是一個呼吸間,那領頭的林寡便對身后眾人做了三個指令手勢。得到指令的一眾鏢局成員迅速圍在領頭幾人周圍,轉(zhuǎn)換成一個看似松散,實則如鐵桶般的陣型。這十幾人堵在前面,基本把屠戶的視線全部堵住。所以前面放著狠話的屠戶當然看不見這人墻后面,還有幾人暗自從那馬車上摸出幾柄短弩,并且還拿出一瓶碧綠的汁液為其淬毒,正在人群后面死死的瞄著屠戶,只等那林寡一聲令下。便讓對面那大放狗屁的胖子箭到人亡。

  “哼,狗屁不是的開場!”見此情形譚念不屑的罵了一句。

  只聽一聲蒼響,王牧應早苗兩人回頭一看。只見那劍匣中猛然飛出一柄長約三尺的鑌鐵寶劍,劍身無鋒卻寒光凜冽,上紋奔雷天火。劍柄卻只是簡單的梨花木雕祥文的樣式。而譚念此時雙手結(jié)劍指,修長有力的雙腳在地上快速的踏一個罡步,而后右腿猛然抬起,與耳平齊。而這整個難度極高的動作都在這雙極具力量美感的腿的表現(xiàn)下,顯得極其具有爆發(fā)力。

  下一刻,譚念抬起的右腿猛然向前一踏,猛然踩地,濺起一圈塵土。就在踏地的一瞬間。飛出天空的長劍,猛然幻化成七柄,在空中似無序,又似乎極其具有規(guī)律的四處翻飛著,一瞬間,這本就不大的地方,劍光四耀。

  只見譚念踏下的腳發(fā)力,身體往下一弓,雙手猛的往后一伸,以一個極具視覺沖擊力的姿勢,向前似跑似跳的跨出一步,接著是第二步,第三步時居然步跨又大了幾分,整個人如躍海飛魚一般騰空而起。全身肌肉緊繃,協(xié)調(diào)的身體一瞬間達到這一跳力量爆發(fā)能達到的最高點躍至頂點,眼看要隨著重力往下掉的時候。他腳下突然飛來一把飛劍,碰巧似的,讓他踩在腳下。踩踏飛劍并沒讓他停步。緊接著踏著飛劍的腳,又是一發(fā)力,便是第四步,同樣在躍起的力量到達最高點時,又飛來另一把飛劍恰巧飛到他腳下。然后便是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七柄飛劍圍繞在他身邊翻飛著,每當他踏出一步,他腳下便會恰巧飛來一柄飛劍讓他借力。

  整個過程,看得王牧應早苗兩人目瞪口呆。

  “帥??!”兩人同時嘆了一聲。

  他們是真的看不出來,到底是是譚念尋得飛劍軌跡去踩那飛劍,還是飛劍尋來譚念的腳落點處來接住譚念。整個過程,渾然天成意境容通!好似本該就是這樣一般。王牧應早苗兩人就這樣頗有些呆滯的看著譚念,一步一劍,一劍一步的朝著山下踏劍奔去。

  山下屠夫正欲答那林寡的話時,那林寡突然笑著一抬手,身后的人墻瞬間露出幾個空隙,那淬毒的弓弩瞬間露出,寒氣攝人。

  就在弓弩手要扣動扳機的一瞬間,聽見嗡嗡一陣劍鳴,只見一側(cè)山上一人踏劍疾馳奔來。劍光閃耀,伴著陣陣若有似無的響雷之聲,背著漫天紅霞,猶如一團天火墜地,瞬間便沖殺至眼前。

  十幾個身穿短打的漢子眼見來人氣勢兇猛慌忙舉刀迎敵,可他們這慌忙之中的架勢,如何擋得住譚念從高山之上帶著一陣猛然的沖擊力上下翻飛變化莫測的劍陣沖擊?

  僅幾個呼吸間,慌亂中架起的陣型便被譚念的劍陣沖得四分五裂,劍光閃過,轉(zhuǎn)瞬間已是有三個漢子斃命劍陣之下。

  這讓振威鏢局馬隊意料不及的劍陣沖擊,確實是兇悍至極。眼看三名手下當場身死,那領頭的林寡也是一聲暴喝“給我殺!”一聲喊罷!一提手中鋼槍朝譚念暴刺!

  譚念眼看第一股劍陣沖擊勢頭以盡,腳下步伐一變。腳尖在空中對其中一把飛劍輕輕一點,往后一躍。六把飛劍在身前組成一個圓形劍陣?!爱敗钡囊宦曧?,擋住了林寡暴刺的一槍。譚念腳下步伐又是一變。在空中或跳或奔,圍繞著眾人不停在空中翻飛游斗。

  屠戶見這情況也是心中贊了一聲‘好本事’后,獰笑著吸了一口卷煙,手中屠刀一揚,眼中金光驟然散發(fā)出來。大踏步的沖上前去對著那領頭的幾人,便是一刀砍去。那拿狼牙棒的頭領見屠戶沖來陣仗也是不小,急忙拉馬對著屠戶舉錘便砸。

  見這狼牙棒占著在馬上打下的勢頭,屠戶也是不敢怠慢。趕緊提刀一擋,在殺豬刀與狼牙棒接觸的一瞬,屠戶手臂上金光一冒。顯然是用了某種手段。但是也卻只是將將擋住這勢大力沉的一錘。這馬上馬下,確實是劣勢太大。

  眼見上下兩人已經(jīng)接火,應早苗,急切的說到“臭東西!這兩個人還真是不賴!咱們塔山的風頭都要被搶光了!”

  王牧沒有理她話茬,急忙說到“你趕緊的,把那些人從馬上搞下來!這樣打太吃虧了!我先下去了!”說罷一聲口哨,嘶風吼,白彌勒應聲竄出,王牧對著白彌勒做了個兩方夾攻的手勢,接著一抹嘶風吼脖后長毛。嘶風吼瞬間變得一人大小,王牧翻身抱住嘶風吼脖子,下一瞬間便和白彌勒分兩路往山下沖去。

  而山下屠戶和譚念兩人雖說在方才占了些便宜,可振威鏢局反應過來之后。也是被逼得步步后退,這譚念還好,每有不好對付的時候,便往空中一個跨步。躲過燃眉之危。另一面的屠戶就沒這么輕松了。在狼牙棒和九環(huán)刀兩個頭領騎馬圍攻,是步步險象環(huán)生,短短幾個來回,手臂上已經(jīng)中了三刀,背上也是被狼牙棒掛出了一塊血肉模糊。但是奇怪的是,這屠戶身上這些傷口,居然會隨著他吸口中卷煙的節(jié)奏,散發(fā)出陣陣金光。每吸一口便生出一陣金光。每次金光閃出,傷口便愈合一分。

  就在兩人漸漸陷入劣勢時,膠著的場中突然舞過一只藍蝶,藍蝶飛過一陣熒粉飄落。下一瞬,一陣極其尖銳的鳥鳴響起。

  “嚶?。。 ?p>  那領頭五人胯下的馬當即猶如失神一般立在當場,任幾人如何驅(qū)使也不動半分。

  緊接著脂陽紅尖嘯再起!

  “嚶!?。 ?p>  幾匹馬猶如驚魂!瞬間瘋狂嘶鳴,當即把馬上眾人掀翻下地。

  屠戶眼疾手快,眼見那個狼牙棒墜馬下來,離自己也就兩步距離。當即一個跨步,上去就是一刀。

  “叫你他媽砸!!砸!砸!”接著又是幾刀。

  譚念也是見機會難得,腳下步伐一變。兩柄飛劍分別向那林寡和那個書生打扮的人飛刺而去。林寡也是悍勇,倒地的一瞬間便手拿亮銀槍尾端,凌空一掃,硬是把刺來的飛劍擋開了去。

  那書生模樣的漢子,卻沒有這般實力,只是慌忙中拿起手中鐵骨扇,急忙展開往胸前一擋。誰料那凌空刺來的劍,如刺豆腐般,透過扇骨中的縫隙,直接插入他胸腔。噗呲一聲,飛劍穿體而過。

  一邊那醫(yī)者模樣的老頭見譚念來勢洶洶,趁早飛劍斬殺書生的之際。收手一掏,從包里摸出一個黃色的瓶子。正欲往地上砸去,只見一旁密林之中一道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出來。在剛進入場中的一瞬間,一道黑影,分為兩道。一身黑衣的王牧從嘶風吼背上翻滾而下。手中一拉繩結(jié)。龍扇刀順勢而出,雙腿肌肉不可思議的猛然劇烈暴漲,一個深蹲發(fā)力的過程之后,左手緊抓刀柄。右手曲肘頂住刀背,雙手沒有揮刀,只靠雙腿爆發(fā)出的前沖力量,似一道黑色閃電一般沖向醫(yī)者老頭。只聽一聲利器劃過皮肉的“嘶”響!

  下一秒,老頭便身首異處。

  這接一番變故。場中情況激變,方才還高歌猛進的振遠鏢局,頃刻就岌岌可危起來。

  這林寡也是心思沉穩(wěn)之人。大喊到“射!不管誤傷!射!”緊接著幾個弩手便背靠背組成一個圓陣,向著王牧三人一陣毒箭猛射。只是剛射一輪。一道黑影猛然從馬車下面竄出,一名弩手還未看清情況之時。便被撲到在地,嘶風吼抬頭一口咬在這人喉嚨上。這弓弩手只來得及從喉間擠出一聲“嗯,嗯”的慘慘呼便沒了生氣。

  眼看這嘶風吼一人大的身軀,雙目血紅,滿嘴黑牙,口水滴答,咬著口中一人的同時還雙目死死盯著他們的樣子。一邊的弩手紛紛大驚,舉起弓弩對著嘶風吼一陣猛射。嘶風吼身中十箭之多,但是卻絲毫沒有感覺一般,依然狀若瘋狂的撕咬著那名弓弩手。

  幾個弓弩手肝膽俱裂!想要轉(zhuǎn)身逃命。一旁密林中突然響起一聲巨大而渾厚的吼聲,緊接著一陣音浪猛地沖擊過來。音浪中夾雜著碎石,撞得幾名弓弩手是頭破血流,倒地不起。

  王牧雙腿肌肉暴漲的幾個跳躍殺到弩手身前。干脆利落的一刀一個,結(jié)果了倒地的幾人。而另一面屠戶穩(wěn)穩(wěn)的拖出了林寡。譚念則是輕松的干掉了所有的嘍嘍。

  轉(zhuǎn)眼間振威鏢局眼看大獲全勝的局面便急轉(zhuǎn)而下,成了現(xiàn)在只剩下九環(huán)刀和林寡兩人的情形,并且還被三人兩犬圍得死死的。兩人眼看這副場景。林寡就像要把牙咬碎一般。“我振威鏢局今天認栽!”

  就在林寡說話的時候,不遠處的九環(huán)刀背后無聲無息的飛過來一只頭上一捋紅毛的雀兒,只見那雀兒口中伸出一根細舌,猛的扎進九環(huán)刀后腦。一陣抽搐后,這林寡最后一個手下也身死當場。

  見此慘景,這林寡目呲欲裂。滿臉通紅的看著一邊的離自己最近的王牧,聲嘶力竭的一聲慘喝!

  “?。。。。?!”

  林寡一提手中長槍,向著王牧暴起投擲而來,大有臨死拖王牧下水的意思。這決絕的一擲,力道極大,槍聲嗡鳴,槍尖破空竟帶有血紅殺氣,不知是用了何種手段。

  “嘭!”

  決絕的槍,撞擊在一把展開的云紋紅紙傘上,這看似不對等的撞擊之下,結(jié)果卻是亮銀槍被崩飛到十幾米之外。傘上云紋一轉(zhuǎn),立起。

  傘下王牧負手而立,應早苗面色冷峻,持傘款款站在王牧身后。

  見眼前情形。林寡雙目茫然,跪倒在地,慘笑到“做這么絕。真的好嗎?”

  只見飛劍寒光一閃,林寡手筋盡斷。王牧神色戒備的過去探查一番,確定林寡刀再無反抗之力后。對著應早苗笑道?!澳锬铮撃懔?。讓這老小子明白明白自己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p>  應早苗翻了一個白眼,走過去抓起林寡刀衣領往一邊的馬車上一放。一擼袖子單腳踏在車上,右手食指指甲瘋長,一下戳進林寡刀的心口。左手抓住林寡下巴,雙眼泛著紫光的強迫著林寡刀和她對視著。

  片刻之后,應早苗眼中紫光消散,林寡刀也暈死過去。應早苗右手指甲抽出縮回正常。又抓起林寡往路邊林子一丟,看著三人拍拍手說到。

  “行了,他現(xiàn)在只知道我們是葫蘆山山賊了。”

  說罷幾人來到裝標銀的箱子前,打開箱子一看,卻只有半箱子白銀,其余幾箱箱皆是上好的布匹,茶葉什么的,沒什么用處。

  屠戶看著這半箱子銀子,臉上都笑出花來了。走到譚念背后,一把拍在譚念肩上,說到“兄弟…”

  只見譚念一個轉(zhuǎn)身,長腿猛的一抬,那玄鐵劍又驟然出鞘,指向屠戶。

  譚念這一反應,嚇了在場幾人一跳。

  屠戶也是一楞,轉(zhuǎn)瞬,臉色也是一陰。手中屠刀也是往上提了提,說到“你這什么情況?該殺的都殺了。你這是想起還有誰該殺沒殺還是怎么的?”

  見屠戶并無惡意,譚念也是略微一楞,片刻之后收了劍。看著一車銀子口氣依然冷冷的說到“方才打順手了。一時間沒收住,見諒。”

  王牧看著譚念一皺眉頭說到“咱們還是拉了銀子先走吧。這路上萬一來人還得動刀子?!?p>  屠戶陰著臉看了一眼譚念。轉(zhuǎn)身拉起馬車。

  夕日將落,四人牽馬,行于山道之中,滿載而歸去。只是不知今日的銀子,能不能為他們尋得一個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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