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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掛多了億點

第四章:再次相遇

我的外掛多了億點 簽仁天 3448 2021-11-27 22:35:10

  距那個異世界的圣誕夜已過了六天......或者五天,恒久不變的悠閑日子總是難以數(shù)清楚。

  換個角度來說,有所變化的日子便很容易在我的記憶中凸顯出來,比如幾天前的圣誕夜。

  我在餐館偶遇了小鎮(zhèn)上有名的步兵隊隊長、唯一的定偶宿主:千紙鶴。

  這毫無疑問是“變化”,但僅僅是一次因“初次見面”而留在記憶表層的平平無奇的“變化”。

  實際上,更令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場夭折的賭局。

  小鎮(zhèn)的人們大多好賭。

  任何足以產(chǎn)生不同意見的討論,往往都會發(fā)展成一場賭博。

  不過,賭注一般非常小,也很少有人會在乎輸贏。

  根據(jù)我的理解,像這樣幾乎等同于日常的賭博行為,只是小鎮(zhèn)的人們用來測試自身當(dāng)天運氣的方式。

  所以,這大概算不上貨真價實的“賭博”,而是一種幼稚且有趣的占卜。

  而此刻,我的附近就有兩位占卜師。

  “我賭拉雅小妹妹先縫好我的?!?p>  “喂,憑什么???我賭......”

  看樣子,占卜師們正為誰的衣服先縫好這件小事爭論著。

  不知拉雅有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只見她依舊專心致志地在眾多被掛起來的衣物中飛針走線。

  沒錯,我指的是真正意義上的“飛針走線”——用魔力操控針線同時處理多件衣物。

  這是拉雅一家祖?zhèn)鞯氖炙嚒?p>  我呢~~從轉(zhuǎn)生至這個世界起便寄居在裁縫店了。

  最初收留我的人是拉雅的曾祖父。

  給我起名“孤老”的人是拉雅的祖父。

  把拉雅托付給我的人是拉雅的父親。

  現(xiàn)在的店長是拉雅。

  十五分鐘后,我聽到拉雅發(fā)出大功告成的呼氣聲。

  工作結(jié)束。

  “多謝關(guān)照,歡迎下次光臨~~”

  我揮手送別那對占卜師。

  “是時候了吧?”

  我回頭問拉雅。

  “嗯?!?p>  得到回應(yīng)的我離開柜臺,在門口掛上“停止?fàn)I業(yè)”的小木牌。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

  ——裁縫店即將搬遷。

  新的地址離鎮(zhèn)中心很近。

  拉雅已經(jīng)雇了足夠的工人,他們即將開工。我們需要做的,只是將自己的行李拿到旅館。

  我們收拾完畢,將行李放上預(yù)約的馬車,隨后坐了進(jìn)去。

  拉雅如釋重負(fù)地放松了肩膀。

  “真不容易啊?!?p>  我不禁感概道。

  “嗯......”

  拉雅的回應(yīng)很輕。

  搬遷的決定是拉雅提出的,而這也是拉雅父親的夙愿。

  預(yù)算的使用、旅館的選擇、新店鋪的選址與配置、流程中的各類細(xì)節(jié)......

  目前為止,一切都被拉雅安排得井井有條。

  真不容易啊。

  車夫吹響一聲口哨,接著車開動了。

  不出意外的話,在旅館住上差不多半個月,我們就能重新開始營業(yè)。

  “真不錯~~半個多月的假期耶~~”

  “不許偷懶,你得跟我去幫工人大叔們的忙,免得辜負(fù)了他們的好意。”

  一聽說是拉雅的請求,工人們開出的價格都很低,畢竟她作為鎮(zhèn)上唯一的裁縫店店長,平日給大家?guī)砹瞬簧俦憷?p>  “哎?我可沒什么力氣哦。”

  我下意識地表示拒絕,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

  “等等,你也要去?”

  “當(dāng)然?!?p>  “......”

  “我雖然幫不上什么忙,不過總歸是要——”

  沒等她說完,我打斷她的話:

  “不,還是我去,我一個人去。”

  “嗯?”

  我的突然改口令拉雅皺起眉。

  “你在旅館好好休息吧,我會替你向他們表示感謝的?!?p>  “怎么......”

  “別亂來,施工場地很危險的?!?p>  我特意加重了語氣。

  “......?”

  拉雅看著我,漸漸地,眼中的困惑消失了。

  “知道了嗎?”

  “知道了......”

  “交給我吧,總帥大人?!?p>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fù),我的神情緩和下來。

  “放心~~但凡拉雅小姐的吩咐,縱使拼了我的老命也在所不辭。”

  “......少油嘴滑舌。”

  ......

  和拉雅在旅館安頓好后,已是中午了。

  吃完午飯,拉雅去跟負(fù)責(zé)管理工人們的尼魯納先生商量事情,鑒于我在場與否都沒差,她提議讓我到處逛逛以打發(fā)時間。

  飯后散步是老年人的不錯選擇,我欣然表示同意。

  “等會兒需要我去接你嗎?”

  “我認(rèn)得路。”

  似乎不滿自己被當(dāng)成小孩子看,拉雅瞪了我一眼。

  “那就好,但要是我超過六點還沒回來的話,請來找我哦——我不認(rèn)得路?!?p>  “......我知道了?!?p>  拉雅面露傻眼的表情,登上馬車離開了。

  嗯,我明白的,我的話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在小鎮(zhèn)生活了一百多年的人說出來的。

  然而,不巧的是,我將科技世界的家里蹲習(xí)性很好地延續(xù)至今。

  唔......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也是多虧了小鎮(zhèn)上“永恒”的氛圍。

  雖說電子產(chǎn)品的缺失讓我不再那么宅,可本性難移,我仍常常走著走著便迷失了方向......

  我慢悠悠地邁開了腳步,邊走邊想。

  跟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拉雅,她早就成長為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店長,盡管只有十四歲。

  與其說是我受拉雅父親囑咐來照顧她,倒不如說是我處處都在被她照顧。

  十四歲時的我是怎樣的呢......或許一個“可有可無”的標(biāo)簽便足以概括了吧。

  可悲的差距誒~~

  ......哦呀。

  思路戛然而止,因為我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對方的外貌變化挺大,不過我還是通過那雙精明的眼睛認(rèn)出了他。

  我走上去,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唔......!嗯?你......你是?”

  他被嚇了一跳,用小心翼翼的目光打量了我許久,卻沒能想起我是誰,真過分。

  “我是那個向你買了兩瓶可以解渴的水的傻子哦,奸商先生?!?p>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于是,他聳起的肩膀漸漸松懈下來:

  “是你啊,我可沒有多余的水賣哦。”

  “我看得出來?!?p>  他的衣服很破舊,可能是用被子改制而成的,用來臨時保暖。渾身上下充斥著警惕感,絲毫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喔~~原來如此。

  “我還是第一回見旅行商人破產(chǎn)呢?!?p>  “......”

  被我調(diào)侃的奸商先生不甘地撇了下嘴角。

  “是遇到強(qiáng)盜了吧?”

  “為、為什么你知道?!”

  對方瞬間投來詫異的視線,在這之前他都沒正視過我。

  “猜的,但現(xiàn)在知道了?!?p>  自然不是猜的。

  那時,當(dāng)他騙了我二十維本后,神性之目給了我信息:

  【奸商先生進(jìn)入符爾沃斯前被搶劫的幾率為70%】

  嘖嘖~~連我的外掛都認(rèn)為他是奸商。

  “我再猜一猜——是發(fā)生在你趕往符爾沃斯的途中吧?”

  “唔......!你和那伙人是什么關(guān)系?!”

  “別那么害怕嘛,你覺得我會認(rèn)識符爾沃斯附近的強(qiáng)盜嗎?”

  “那你......”

  “好了好了,我只是運氣好猜中了真相而已,倒是你,為什么又回來了?”

  我不是很清楚符爾沃斯具體在哪,可這名字一聽就是大城市,一定離小鎮(zhèn)很遠(yuǎn)。

  這家伙遭遇強(qiáng)盜后不就近安置自己,卻跑到這兒來......

  “該不會......在你心中,小鎮(zhèn)上的人大多見識少,故想借此繼續(xù)你的奸商行徑?”

  小鎮(zhèn)偏僻落后,因此大多數(shù)人很容易受到不懷好心的外來者的誆騙。

  我沒指望他誠實地回答我,但作為小鎮(zhèn)一員,總得對這個有“前科”的家伙發(fā)出質(zhì)問。

  對方苦笑了一下,攤開手:

  “不用擔(dān)心啦......做壞事也需要資本。”

  “哦呀,你不會身無分文吧?”

  “呃......我看看......還有不到一百維本。”

  他在衣服中摸索著。

  只剩這么點錢了么,強(qiáng)盜們可真夠狠的。

  “嗯,看來的確是做不了壞事了,不過,剛好能喝幾杯?!?p>  “喝幾杯?”

  “附近有一家物美價廉的酒館哦?!?p>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算了吧,大白天喝酒夠奇怪的,再說我還得找住處,另外......”

  “喝完才有力氣去考慮這些復(fù)雜的事,不是么?”

  “......”

  “我請客?!?p>  “不,各付各的吧。”

  我微微頷首,向前走去。

  “對了,你叫什么?”

  “巴里克?!?p>  ......

  四十分鐘后,在酒館。

  “哦~~你還是很能喝的嘛,巴里克老弟。”

  “誰是你老弟???明明我年齡比你大吧......嗝......你、你的酒量還挺好......嗝......”

  巴里克先前蒼白的臉如今因酒漲得通紅。

  “這真是個好地方......嗝......又便宜......嗝......”

  “畢竟是招待本地人的酒館,價格比成本高不了多少?!?p>  “真是個好地方......嗝......”

  嗝聲不斷的巴里克念叨著,他已醉得有點迷糊了。

  我也隱約感到了醉意,但無疑比他清醒許多。

  陪巴里克喝酒的過程中,他慢慢將自己的信息吐露給我:

  他和他的妻女原本住在西部的一個小城市,兩年前他經(jīng)歷了第一次破產(chǎn),靠著僅剩的資金成為旅行商人,從此來回奔走于各地。

  我望著他那被風(fēng)塵沖刷了無數(shù)次的黑黝黝的臉,左一條右一條的皺紋提前給他刻上了衰老的標(biāo)志。

  而據(jù)他所說,上回他是跟隨同行抄近路,這才碰巧經(jīng)過并來到了維格小鎮(zhèn)。

  “然后你便想:反正以后也不會來,不如做個奸商?!?p>  “哈哈......然后就遇到了你......嗝......”

  “那我的運氣可真糟耶~~”

  “嗝......別抱怨啦,確實是我不對......嗝......不過,你的錢我一拿到便后悔了......嗝......”

  “哦?所以你始終沒花掉它,直至落入強(qiáng)盜手中?”

  “沒......離開這里后,我把錢給路邊的乞丐了......嗝......”

  這就是所謂的譴責(zé)的力量么。

  唉,二十維本罷了,何況是用來施舍,我就當(dāng)自己久違地做了做慈善吧。

  可是......

  “恕我多嘴,你這樣優(yōu)柔寡斷的家伙,算不上合格的奸商哦。”

  “嗝......是啊......”

  巴里克沒有反駁,隨即重重地嘆了口氣。

  “就連普通的商人也當(dāng)不好......我已經(jīng)破產(chǎn)兩次了,而且這次連回去的錢都湊不夠......”

  “這次是突發(fā)因素嘛,不是你的能力問題。”

  我安慰道。

  “嗝......處理不了突發(fā)事件......不正是我的能力問題嗎?”

  “唔......”

  糟糕,一下子聊到現(xiàn)實的話題上來了。

  氣氛頓時變得壓抑,這本是我想極力逃避的情況。

  “......”

  “......”

  “你是不是問過我......嗝......為什么破產(chǎn)了......卻還來你們小鎮(zhèn)?”

  “嗯?!?p>  “嗝......因為我停留在這里的那幾天,發(fā)現(xiàn)了一件我十分渴求的東西,以致于我在離開之后,仍念念不忘......嗝......被搶劫了的我魂不守舍......剩余的錢不夠回西部......我認(rèn)為,只有到了這......嗝......才能冷靜下來。”

  “......哦?你指的是?”

  “安定,長久的安定,嗝......”

  巴里克微微瞇起的雙眼猛地睜開,他沖我眨了眨眼睛,說出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樣的答案,接著像是釋然了一般靠在座椅上,露出兩排大黃牙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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