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師聽到孟丹的話,似懂非懂,問道:“可你這樣就在風(fēng)口浪尖上,稍不留意,船翻人亡啊。值得嗎?”
“老師,文人騷客,年年都有,然而真正能流芳千古的能有幾人?若您想名垂青史,那我們師徒倆做成此事,今后的史書上必有我們的一篇,甚至篇幅堪比一位帝王?!泵系ぱ凵窬季嫉乜粗懘髱煛?p> 陸大師被說得激情澎湃:“此事如此重要?”
“老師,開啟另一片天還不重要?”孟丹又嚴(yán)肅又帶笑意地回道。
“如此重大的事,能輕易讓我們做成?”陸大師沒有被孟丹的大話給迷惑。
“所以要慢慢來,遠(yuǎn)郊書院是第一步。若是這一步都走不出去,那么只能改變策略,那么用時就太久了,三五十年也才是開始。希望我們師徒倆能有好運氣?!?p> “好!老頭子行將就木之人就陪你放肆一回,闖一闖這龍?zhí)痘⒀ǎ 标懘髱焾远ú灰频卣f道。
“嗯!全靠老師您了!”
忽然陸大師覺得孟丹最后一句的意思有些不對,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孟丹吐了吐舌頭,還好忽悠住這老家伙,不然他撂挑子,我就可以唱一首涼涼給自己了。
“老師,現(xiàn)在最難辦的就是如何讓世家女關(guān)注書院,進(jìn)而入書院學(xué)習(xí)?”孟丹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有人在阻撓陸大師收女徒這件事的發(fā)酵,從而讓書院招女學(xué)生沒有了下文,那么孟丹必須先破了這個局。
“若是你使用手段,那些聰明人如何不知,你我的力量實在薄弱,就是加上將軍府也是捉襟見肘。”陸大師嘆了一口氣道。
孟丹心想也是,自己實在是弱小,對方為何能阻止所有的權(quán)貴對陸大師收徒漠不關(guān)心,自己都不了解,敵暗我明。若再使用暗招,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這可不行,書院還沒開始,計劃就胎死腹中,那本小姐三年來的人力物力,豈不都白費了,那就虧大發(fā)了。忽然孟丹有了主意。
“老師,既然暗的不行,那我們就來陽謀?!?p> 陸大師聞言,興趣大增。面對如此的困境,陸大師自己都想不到還能有什么辦法破局,自己這個徒弟居然還能用陽謀:“什么辦法?”
“我們來個曲線救國。是時候讓京都的書生知道遠(yuǎn)郊書院招收學(xué)生的要求和福利了。既然世家權(quán)貴不在意您收女徒的事,那就看看他們在不在意自家的子孫學(xué)業(yè)。至于收徒的事,您就設(shè)才學(xué)、才藝、品性三關(guān),凡過兩關(guān)者可以舉薦一位男學(xué)子由老師親自授課。若是那些世家女無動于衷,那到時候我這個庶女可就太幸運了,看她們的臉放哪里?嘿嘿。”
孟丹之后就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把陸大師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后陸大師只能嘆了一口氣,以后還是別跟自己的徒弟作對了,到時候被賣了還得幫她數(shù)錢。
“這也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明年又如何呢?”陸大師已經(jīng)不擔(dān)心開院的事了,但后續(xù)的事仍是一籌莫展。
“老師,等遠(yuǎn)郊書院的名聲斐然的時候,一切都好辦了。”
“希望如此吧?!标懘髱熯€是憂心一片。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聞名遐邇的遠(yuǎn)郊書院的陰院就是在一味樓的玄字間開始的。所有大陸上的女書生向往的圣地就是這師徒倆的一次匆匆會面開始了它的傳奇。
等陸大師和孟瑤回到天字間的時候,老太君都有些焦急了。
“為何如此久?是壞消息?”
“哎,故友說的事有好有壞,只是都已經(jīng)過去了。剛剛回想起與他的相處,感慨了許久,所以耽擱了?!标懘髱熾S便找了個借口,并沒有明說。
“既然如此,這丫頭也算是老弟的故友晚輩,何不收下了她也成全了昔日的一番情誼?!崩咸恢痹诓挥栌嗔Φ貏裾f陸大師。
孟丹對這位老太君好感度爆棚,但是也有些擔(dān)心,為何這位老太君對自己如此優(yōu)待,讓人看不明白。
這時,陸大師說了剛剛和孟丹商議的計劃:“老姐姐莫怪。之前老弟傳出要收女徒的消息,各家都很關(guān)注,若是這樣收下這孩子,怕世家有些閑言碎語,對你我都不好。所以為了給個交代,老弟決定在遠(yuǎn)郊書院內(nèi),設(shè)三關(guān)收女徒?!?p> 錢氏聽到這里有些疑慮,問道:“陸大師,老太君,妾身本不該打斷長輩的對話,只是想知道,陸大師真的入傳言般只收一名女弟子嗎?”
“不錯,人老了,就沒有那么多精力了。為何這般說?”
“妾身聽夫人提過,說懷淼公主對大師甚是推崇,已言明立志當(dāng)大師的弟子??扇缃翊髱熤皇找晃唬敲隙〗憧删鸵米锕髁恕!卞X氏一直以為陸大師會看在老太君的面上會多收一個弟子,可看情形不是這樣,她都有些擔(dān)心孟二姑娘。難得老太君這么看中一個小姑娘,所以才提醒這件事。
老太君一聽,也是擔(dān)心,想勸陸大師多收一個,可又有些為難,畢竟收徒是他自己的事,再說確如陸大師自己所說人老了精力有限?!斑@……”
陸大師和孟丹對望一眼,心中了然。原來是公主出馬,其他人當(dāng)然不敢肖想了。
“無妨,老夫定下三關(guān),若有本事,皆可一試,無關(guān)身份地位?!?p> 其他人覺得也對,但憑本事,那就無話可說了。
“來來來,不要再說了,老頭子都饞死一味樓的菜了。掌柜的,趕緊的,把所有的拿手菜都拿上來!今天可以吃個痛快!”陸大師忽然很激動得大聲說道。
老太君一聽,瞪了一眼,隨即笑道:“感情你來一味樓就是訛老身一頓飯啊!你個老貨!”
“嘿,那是你應(yīng)承下來的。我可沒有坑你?!标懘髱煹靡獾馈?p> 其他人聽后都不覺莞爾,看著兩個老小孩在斗嘴,頗為有趣。
此時,平西侯府書房。
平西候周彥博正在查看賬冊,聽到小廝稟告世子周玄海求見,隨即就把賬冊藏在了書架上。
“進(jìn)來吧。”
周玄海聽到父親的聲音就推門進(jìn)來了。
“父親,安好?!?p> 看著一表人才的周玄海如今掛著繃帶,平西候的心里陰沉了幾分。原本應(yīng)該是自己受傷或是直接致死,現(xiàn)在是自己的兒子代過,他們是真的敢!
“你不在房里養(yǎng)傷,怎么到為父書房來了?”平西候疑惑道。
“父親,刺客找到了嗎?”周玄海很是關(guān)心這件事,因為事關(guān)自己父親的安全。
“大理寺那邊還沒有消息。”平西候回答地毫無波瀾,心里對大理寺很不屑,因為根本就不會找到的。
周玄海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父親回答地如此平靜,但刺客一日沒有找到,自己父親就一日不會安全。
“怎么會有刺客來刺殺您呢?是不是父親得罪什么人了?”
“我能得罪什么人,不要瞎想,安安心心地讀好你的書就行了?!逼轿骱虿幌胫苄V榔渲须[情,因為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連自己都差點命歸魂路,何況周玄海。
“可是,若是不找出刺客,那我平西候府豈不是要擔(dān)驚受怕。既然他們敢在大街上當(dāng)眾行兇,那對父親定是有著必殺之心的,說不定還在計劃著下一次。玄兒覺得應(yīng)該要盡快找出刺客,避免再次遇到危險?!敝苄7治鲋?,然后對平西候問道,“父親心里沒有一點頭緒嗎?”
“若是心里有譜,還等你來說?為父早就將他們斬落馬下了。只是為父常年在外,在京都的時日不長,想得罪誰也沒有機會???”
“如果說是外敵,但是京都乃是秦國國都,防衛(wèi)嚴(yán)密,要想混進(jìn)來,必須要身份文書,那必然有人接應(yīng),可在朱雀街上行刺,逃離還能如此順利,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但是父親只是一個練兵的將軍,不是領(lǐng)兵大帥,沒有理由啊。再說混進(jìn)京都也不容易,有這份力量還不如刺殺朝中大臣或儲君不是更好。那么只剩下……文官!”周玄海說著說著,眼睛就是一亮,然后看著平西候,等待他的看法。
平西候聽著自己兒子的分析,眼角不自覺地跳動,心里很不平靜。自從拜在陸大師門下后,這個兒子就像脫胎換骨般,越發(fā)的聰明,也越發(fā)的看不透。聽著他絲絲入扣的分析,平西候絕對相信若是他有一絲線索就會知道背后的主使者。如此聰慧的一個人,就是自己的兒子!那更不能讓他有危險,所以平西候決定隱瞞到底。
“你的意思是文武之爭?我一個練兵的還能礙著誰。別多想,先把傷養(yǎng)好。聽你師父說,這次他回京都是來坐鎮(zhèn)遠(yuǎn)郊書院的,再過不久書院就要招收學(xué)生了。你身為陸大師的弟子,也要在他老人家身邊服侍,待你傷好,就去國子監(jiān)請辭退學(xué)吧?!?p> 周玄海覺得平西候說得很對:“嗯,老師一直在外游歷,這次能安定下來也實屬不易,玄兒定會好好伺候。也不知道二師兄和師姐什么時候才能見面?!?p> 平西候想到陸大師,很是佩服:“想你陸大師也不知是什么樣的人物,竟能教出你們這樣的學(xué)生。你那大師兄成熟穩(wěn)重、謙遜有禮,聽他談吐也是一位博學(xué)多才的人。你二師兄那算學(xué)真是絕頂啊。你這十年也是不差,可謂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日后好好為朝廷分憂,為國盡忠,別辜負(fù)了陸大師這么多年來的教導(dǎo)?!?p> “父親放心,玄兒明白?!?p> 平西候欣慰的點點頭,而眼中的擔(dān)憂之色并沒有讓周玄海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