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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歡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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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歡否 莘九辭 1252 2021-03-27 21:47:12

  看著余澤充滿血絲的眼睛,蔣于塵扯起嘴角:“余澤,不得不說,你真是既走運又悲哀啊。”

  余澤不想對他這句話有什么探究,他赫然而怒,恨不得用眼神把蔣于塵千刀萬剮。

  門口傳來步履覆地聲,蔣于塵站起來,嘴角扯出一抹微妙的弧度。

  門被人從外打開,光線從門口射進來的時候,整個房間都亮堂了。

  有人逆著光走進來,裙裾拖地,步履輕慢,纖腰束素,綽約多姿,細碎的光影在她周身撒下一圈光暈,平添溫柔。

  余澤轉(zhuǎn)頭,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嘴唇張了張,半晌才聽到自己略帶嘶啞的聲音:“巫歆?!?p>  他以為巫歆早就在那座山上出了事,可現(xiàn)在看來她這般清麗淡然的模樣,便知他想象中的事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余澤視線從巫歆轉(zhuǎn)移到蔣于塵身上,嘴唇在發(fā)抖,可他自己卻沒有察覺,甚至是發(fā)不出聲。

  為什么他們兩人站在一起,蔣于塵是巫歆舉薦來的。

  所以……

  一開始便是錯的?

  余澤覺得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或許是自己猜錯了,又或許她是被人威脅了……

  余澤想為面前的人找一個理由,一個可以掩蓋兩軍交戰(zhàn),使兩國陷入困頓的借口。

  “余澤。”巫歆笑了,聲音很輕,嘴角上揚的弧度極小,不施粉黛的臉上清新明麗,余澤卻感覺到周身陣陣陰寒。

  巫歆一個微笑打破了余澤所有的幻想,使他如陷冰窟,是那種從骨子里滲出來的寒涼。

  他自己都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端的是什么神情,震驚,錯愕,背叛,罪惡,絕望,種種,他也不在意了。

  數(shù)十萬將士的生死都交由他,可他卻做了什么,陷入溫柔鄉(xiāng)中,降低警惕,引狼入室。

  戰(zhàn)場上將士尸骨未寒,馬革裹尸,他日后到地下怎么面對先祖?怎么對得起萬千亡魂?怎么擔得起皇家對他對國公府的信任?

  即便不說,單看余澤一雙充血的眼眸,巫歆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余澤,你記得嗎?”她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溫柔,“那年也是暮春,國公府上百人被流放時,我與你說過一句話,你或許還不懂它的意思?!?p>  那年亂世離他們尚遠,桃花惹了驚蟄,連到暮春時節(jié)春雨未歇,桃花初敗時滿京繁華落了顏色。

  國公府一百六十三人身著白衣跪在春雨落階,泥濘未干的院子里接旨,余澤身為國公府世子跪在前方。

  巫歆十八,年紀不算小,也只能堪堪壓住正服一身莊重,她看著面色蒼白,身形單薄的少年,瞳孔顫了顫。

  押解流放隊伍的小吏中有她的人,她找了個與余澤身形相像的囚犯代替他,散下頭發(fā)遮住半張臉也能蒙混過去。

  那半月里,余澤留在國師府,巫歆度過了一段心下歡愉的日子。

  一日,余澤來找她,說想去外面闖一闖,他想有朝一日能為國公府翻案。

  巫歆沉默半晌,終是應(yīng)了。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余澤,京中行事步步艱險,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她私下里扣下余澤已經(jīng)是險之又險,不能再留下一個把柄在身邊。

  她也知道,余澤有心翻案又如何,詔書朱筆字字誅心,翻案只會打了皇室的臉面,皇帝怎會讓他如愿。

  可她也不愿余澤被困在府中,終日望著四方天地被磨平棱角。

  他該是那個驕傲恣意,意氣風發(fā)的打馬少年,應(yīng)該是那個妙齡馳譽的俊朗世子。

  巫歆沒有親自送他,她怕自己舍不得,忍不住去留他。

  可在他離開前,巫歆還是用自己并沒有多少閱歷的經(jīng)驗強撐成熟,對他說著未來如何。

  她說:

  當你無能為力時,就要學(xué)會忍耐,學(xué)會妥協(xié),只要你想,隱忍背后總有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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