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恙愣住了。
蔣文秋的目光不斷在二人中間徘徊。
蔣文秋：“你們聊，我先出去了?！闭f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繞過江限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宋恙和江限，兩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江限緩緩走到宋恙面前，輕輕的，輕輕的抱住了她。
宋恙的手搭在身側，斂下了眼睛里的神色。
宋恙又忽然瞪大了眼，因為江限在哭，聲音很小，但在安靜的屋子里能聽得很清楚。
宋恙的手顫抖著撫上江限的背，輕輕拍著。
宋恙喃喃：“別哭……別哭……”你一哭，我就慌了，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江限還在哭，抱的越來越緊，好像不抱緊，宋恙就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本來已經打好的準備，在聽到江限哭的一剎那，宋恙就心軟了，不想走了，舍不得走了。
江限終于開口：“宋恙……別走……我求求你，別走……”
宋恙不出聲，江限也不說話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宋恙緩緩開口，似無奈，又好像心甘情愿：“不走了?！?p> 江限：“我不信你。”
宋恙輕輕笑了笑：“真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彼雾νＡ艘粫?，“舍不得你了?！?p> 江限松開宋恙，用微紅的眼眸認真的看著宋恙：“不，許，走，一輩子，都不許走。你走，我就去找你，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宋恙把臉埋在江限胸口：“不走了。”
江限滿足的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宋恙開口：“我想去看看江華姐?！?p> 江限抱住宋恙的手僵了一下：“為什么？”
宋恙抬起頭看著他：“沒能再見她一面，是我的遺憾。既然選擇留下來，于情于理，我應該去看看她?！?p> 江限沒有出聲。
宋恙：“要是不方便就……”
江限沉聲打斷她：“好，我?guī)闳??！?p> 在江限開車帶宋恙去的路上，宋恙問：“葬在哪？”
江限閉了閉眼：“朝陽陵園?！?p> 宋恙無聲呼出一口氣。
到了江華的墓前，宋恙“通”的一聲跪下，給江華磕了個頭。
再抬起頭來，滿面肅穆，卻不想哭。
昔日那么溫和的一個人，如今化作了一方矮矮的墳墓，那么冰冷，那么遙遠。
看著灰色的墳墓，宋恙又想起了高二那年寒假，江限帶她到他們家，江華特別高興，拉著她的手兩個人絮絮叨叨，像親姐妹一樣。
宋恙呼出一口氣，可惜了，本來有機會可以當姐妹的。
“江華身體一直不好?！苯揠p手抄著兜，“我早就知道，她不會陪我太長時間。她的死對我來說是個打擊，這是毋庸置疑的?！?p> 江限拿出眼鏡，戴上。
“江華是因為我才成這樣，為了供我念書，讓我上學，她說‘我知道自己該是什么樣的，我這輩子是和上學無緣了，但我不能把你耽誤了，你是我弟弟，我就你這么一個親人，知識才能改變命運，你要好好學’好在，我還算爭氣。”
何止是爭氣啊，宋恙在心里想。
宋恙眨了眨眼，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很毒，刺眼，刺的眼想流淚。
江限把宋恙扶起來，給她拍了拍褲腿上的土，平靜地說：“其實你不用磕這個頭?！?p> “長姐如母，這是應該的。”
江限握住宋恙冰涼的手，在掌心里揉搓，想把那冰涼，握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