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雨夜對京城大多數(shù)普通人來說,不過是平凡生活中的短暫一夜,與往常并無不同,起更入睡,亮更而起,一覺醒來便已是明天。
而對于袁玉婷而言,這是個漫長且充滿絕望的雨夜……
此時的她并未逃離魔窟,而是置身一口枯井之內(nèi),身邊還有幾具冰冷的尸體陪伴著她,正是剛剛死去的杜淳和昨日失蹤的兩名少女。
原來在那兩名綁匪離開后,袁玉婷便慢慢挪到桌邊,撞落了桌上的茶杯,隨后摸索著撿起一塊碎瓷片,開始不斷嘗試割斷綁著自己雙手的繩索。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盡管袁玉婷的雙手已被瓷片磨的鮮血淋漓,但她沒有片刻停歇,手上傳來鉆心的疼痛也沒有絲毫動搖他逃走的決心。
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袁玉婷成功的割斷了繩索,也幸虧羅進重傷于杜志國之手,給了她充足的時間解開全身束縛。
不過可惜的是,就在她準(zhǔn)備逃出去時,羅進已經(jīng)帶人趕了過來。
袁玉婷無奈之下又只好返回院中,四處尋找藏身之所,無邊的黑夜,讓身處絕境的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忍不住開始渾身顫栗。
不過這丫頭心性之堅韌也絕非常人能比,眼看這群人就要走過來,袁玉婷慌亂中瞥見前方似有一口井,她便毫不遲疑的沖了過去。
就在羅進舉著火把踏進后院之時,袁玉婷剛好將自己藏進了井里。
她后背緊貼井壁,雙手雙腳死死撐住自己的身體,不過此時已下了一夜的雨,井壁早已變得無比濕滑,再加上手掌上的傷讓她疼痛難忍,沒一會功夫,她便再也堅持不住,身體迅速墜落下去。
不過這丫頭也算是福大命大,正巧就落在了將她綁來的杜淳的尸體上,不僅毫發(fā)無傷,還因禍得福,借著這具尸體,躲過了羅進的搜索。
在別院搜索無果的羅進以為袁玉婷已經(jīng)逃了出去,意識到事情不妙后,一面派人趕緊通知嚴(yán)先生,一面親自帶人追殺了出去。
就這樣躲過了一劫的袁玉婷,將手上的傷草草包扎了一下后,便拖著疲憊的身軀沉沉睡去。
驚魂不定的她做了一個夢,在夢里她迎著彩虹看去,一位身披金色鎧甲的勇士正微笑著朝她伸出手……
袁府,文三前去報信后不久,京都府公差才姍姍來遲,由于京都府和刑部并不知曉案情,聽聞只是一起自殺案件,于是都不太重視,京都府只派了兩名捕快和一名仵作,而刑部更是直接拒絕受理,將報案人打發(fā)去了京都府。
京都府來人做不了主,又怕?lián)细上?,便沒有同意于謙和秦壽一同進入的請求,所以兩人只好繼續(xù)在外等著。
這幾位公差來到現(xiàn)場后,夏騰云便拿出一封遺書遞給他們道:“此事刑部不管,若是你們京都府也不敢管,那就只好讓我們皇城司來管一管了。”
兩名捕快看到遺書內(nèi)容,不由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誠惶誠恐道:“夏統(tǒng)領(lǐng),此事關(guān)系重大,并非我們兩名小小的捕快能做主的,小的們這便回去稟告府尹大人,還請夏統(tǒng)領(lǐng)見諒。”
夏騰云也沒有為難他們,溫和地笑道:“去吧,本座就在這里等著徐大人。”
兩名捕快對自家大人和五皇子的關(guān)系心知肚明,出去時面對于謙的詢問也并沒有絲毫隱瞞,全盤托出。
永壽宮內(nèi),杜志國的傷情比李旭預(yù)想的還要嚴(yán)重,若是一般人受了這樣的傷,只怕早已死去多時。
不過李旭并不在乎此人的死活,只是想讓他清醒一段時間,好讓自己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白芷并沒有按李旭的話去激發(fā)杜志國所剩無多的生氣,催其醒來,身為醫(yī)者,當(dāng)以救死扶傷為己任,能不能救活是一回事,但是親手將病患推向死亡,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不久后,李旭收到文三遞進來的信件,得知袁志自縊身亡,杜志國又一時半會不會醒來后,便立即動身前往袁府。
此時文武百官都已進宮,朝會召開在即,李旭并沒有太多時間耽擱,但是不去袁府親自瞧一眼,他心中難安。
李旭出宮時,文三已在宮門外等候多時,簡單的問了幾句后,沒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便騎上文三的馬,飛快的朝袁府趕去。
夜色隱退,天空微亮。
行至半路,李旭便碰上了趕來報信的文六。
“文六,怎么回事?”
文六來不及行禮,急切地說道:“殿下,大事不好!袁志留了一封遺書,說是殿下仗勢欺人,與人合謀,不僅巧取豪奪騙光了袁家所有家產(chǎn),還利用高額賭債逼得他家破人亡,他妹妹袁玉婷悲憤欲絕,已離家出走不知所蹤,他自己不堪受辱,萬念俱灰之下才無奈選擇自盡。”
李旭被這番話給氣笑了,罵道:“這他娘是第幾次了,還以為是什么高明的招數(shù)呢,這幫人除了栽贓陷害,就不能來點新鮮手段?”
事情既已弄清楚,李旭便沒打算繼續(xù)前往袁府,他知道對方接下來的招數(shù)便盡在朝堂之上,此刻回去或許還能趕上,聽聽他們是如何給自己羅織罪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