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的那句話本來就不是真心夸獎他,而是想諷刺他明明知道這里有幻境,卻沒想著要提醒她們。可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番話人家根本一點都不在意,還反過來真心實意的又夸贊了番自己。
只見婉兮聽到凌恒的這番話,臉上不僅沒有半絲欣喜,反而還又浮起一抹肅殺的寒意。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凌恒這種,裝癡扮傻不露任何真情實意于外的人。而且她最煩這種模棱兩可的軟刀子,讓你有苦難言有恨難疏!
曜靈一直在婉兮身邊,當察覺到婉兮身上那抹肅殺寒意時,不禁心中感嘆,這么重的怒意,自己還是第一次在婉兮身上見到,這凌恒是怎么做到的,嘖嘖,真是讓人敬佩!
曜靈還在敬佩凌恒的膽識,眼眸卻掃到婉兮右手指尖,那隱隱閃動的靈力。再看向凌恒那依舊坦然自若,絲毫不覺得自己招惹了什么不該招惹的人。曜靈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輕嘆一聲,走到婉兮與凌恒之間,抓住婉兮的右手,無奈的說道:
“冷靜!咱還在幻境里呢,我們先想辦法出去,等出去了,你想怎么教訓(xùn)他都隨你!”
婉兮不喜歡別人與自己太靠近,更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所以在曜靈突然就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還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婉兮便早把要教訓(xùn)凌恒的念頭給拋棄了。
婉兮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曜靈在說什么,一邊不動聲色的掙開被她抓著的右手,還順帶著又往后退了一步。
等婉兮退出一步站定后,曜靈的話也已經(jīng)說完,只聽婉兮哼了一聲,冷冷的掃了眼,正站在曜靈身后一臉無辜的凌恒,就轉(zhuǎn)身向前方幻境中的人群里走去。
曜靈看了眼已經(jīng)離開的婉兮,轉(zhuǎn)身看向自己后面的凌恒,一臉不耐的說道:
“知道你老人家心高氣傲,但你也搞搞清楚狀況,你現(xiàn)在受制于人家,就別再沒事找事的刺激她了,要不然下次我可不幫你解圍了?!?p> 曜靈說完便不在理會凌恒,快走幾步跟上前面的婉兮。
曜靈知道不管是婉兮,還是這個不知底細的凌恒,她都得罪不起,所以她才會幫凌恒。但她更知道婉兮是真心的照顧自己,所以她也不會真的為了凌恒,讓婉兮不開心。況且她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來,這個凌恒明擺著就沒想過要幫她們,一路上就跟個局外人一樣,在那里閑適的看戲。
而凌恒根本就沒去聽曜靈跟自己說的話,因為在他看到婉兮那肅殺的眼神時,他心里一絲畏懼慌亂都沒有,反而是覺得婉兮這個樣子格外的有趣,好似這樣的她才更像是一個活著的人,有七情六欲,不再是一副疏離淡漠不似凡塵的樣子。
雖然她本來就不是凡塵中人,但他就是覺得,她應(yīng)該自由自在隨心而活,不應(yīng)該早早的變成那個被架在最高處的神。
凌恒輕聲笑了笑,重重的搖了搖頭,想把自己心中這莫名其妙的念頭甩出去。她如何與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可能真是太閑了,才會去憐惜她這個渾身寒涼的石頭。
——
此時三人眼中的越州城,繁華熱鬧依舊,卻有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突兀的在耳邊響起??扇松磉叢]有人在放爆竹,稍一思量便想到了,這一定便是這幻境在提示,讓他們?nèi)巳フ疫@越州城,此時在放爆竹的地方。
要找到此時放爆竹的地方,對她們?nèi)藖碚f輕而易舉,意隨心動她便看到了距離她們?nèi)耍瑑蓷l街的一家剛開業(yè)名叫明月樓的店鋪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而它門前則散落一地爆竹燃后的紙屑。
婉兮已經(jīng)確定了就是那里,便快步向那家店的方向走去。而在她們?nèi)粟s到明月樓后,它門前的人潮已經(jīng)散了很多,所以她們?nèi)吮愫茌p松的看到了,那被人潮遮掩之后的情景。
只見這名叫明月樓的店鋪,大堂中白紗緲曼上面或是狂草亂舞,或是山水渺然,或是詩詞滿撒,把這一樓大堂,分隔成了左右中三個區(qū)域,左右兩邊都是用各種山水詩詞繡成的屏風,隔出的六間雅致茶室,而那六間茶室的門口還都垂著密密的天青色的珠簾。但是右邊的茶室與左邊的不太相同,右邊是茶室垂的是淡紫色珠簾,可在珠簾之后還有垂著兩層白紗。
而那大堂的中間區(qū)域,便是從這明月樓進門后,一直通向到二樓樓梯的地方,這片區(qū)域地上鋪著白色繡銀色云紋的絨毯。而那絨毯不止這里有,通向二樓可以容納三人并肩同行的暗紅色樓梯上也是。
這片區(qū)域雖空曠,但這明月樓的主人明顯也知道,所以便在絨毯左右兩邊與分隔茶室的屏風的位置,擺上了幾盆時下正盛放的芍藥花。芍藥花或含苞待放,或含羞帶怯的半疏半卷,或落落大方的細蕊慢疏花顏嬌媚。它們中有的白的冰清玉潔,有的重重疊疊的粉嫩,有的雍容華貴的朱紅,有的高貴典雅的暗紫,有的神秘莫測的墨色,有的紅白摻雜難舍難分。
因為婉兮她們?nèi)酥皇窃陂T口,并不能看到二樓的情景,所以便收回目光,看向此時正擋在明月樓門口,聲音清冽的紅衣女子身上。
三人靜靜的聽完了這女子的話,才知道這明月樓是一家以風雅為題的茶樓,只不過這茶樓你若想進,便只有對出她家主人出的對聯(lián),或詩詞,才能有資格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