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了？”阿蠻似是自己也沒料到這個答案，安靜了一會，他問張?zhí)枺骸敖衲晔鞘裁茨辏俊?p> “弘宣五年。”張?zhí)栔v，隨后黑暗中她覺得阿蠻神情不對，小心問他：“您最后的一年是？”
“張德十七年?！?p> 張德十七年，老天！那到今年，張?zhí)枖祵W不好，手拿出來掰手指，算了下，再看阿蠻，阿蠻也在黑暗中看著她，道：“說吧?！?p> “五十年了。”張?zhí)栆幌聸]忍住尖叫：“你都五十歲了！”
“傻?！卑⑿U該是瞪了她一眼，講：“我肯定超過五十歲了啊，怎么算的？”
“那你……”張?zhí)枦]想什么就伸手摸了他的臉，摸完順手就往下摸了脖子，再摸胸，這具超級熟悉的身體，怎么看都是二十多歲年輕人的樣子啊，怎么就五十歲以上了，怎么……
“啊！”張?zhí)柾蝗槐簧顸c中，指著阿蠻尖叫說：“難怪你不能生孩子！原來是老了！不行了！”
如果他真的能夠毀滅世界，那剛剛世界一定毀滅過一次了。
房間里，好久，好久，毀天滅地的窒息寧靜。
再有人開口，阿蠻跳過了這個關鍵問題，只是講：“我是根器絕佳，天生能力無人能敵，體內還有萬妖金丹的人，維持容貌不老，是基本功能好嗎？”
他這一句呢，好多信息的，但此刻張?zhí)栃睦锼⑦^只有一堆：“老了，不行了，立不起來了……原來如此……”
“你在想什么？”阿蠻問張?zhí)?，張?zhí)栐趺茨苷f，真心假意都不能說，閉著嘴搖頭，阿蠻挑眉看她，眼神在說“很簡單?！?p> 什么簡單了？
張?zhí)柌幻靼卓此?，下一秒就見阿蠻手一揮，黑洞洞的房間里忽然出現一個發(fā)光的紅色卷軸，他拉開卷軸，輕松推開，卷軸是一些畫出來各式各樣工具一樣的東西，他在眾多工具里找到一個鴛鴦鎖一樣邊上還打了個小圈圈里頭寫著“三”的東西，手一抓就拿出來。拿出來后，他放到張?zhí)柮媲?，當著她的面開鎖，鎖拉開的剎那張?zhí)柛械叫乜谝魂団Р患胺赖目仗摳?。再看那被拉開的鴛鴦鎖的中間，似是透明金色錦稠的上面浮現出好多純金色的字，刷著句子地流過，內容是：
七十幾歲的老漢不行也是應該的吧……
說不定他八十了，哎，八十了不能生孩子也是當然……
真的立不起來了，哎……
男人嘛，李大爺才過三十就不行了呢……
我爹好像也……
男人只要開始養(yǎng)鳥品茶，哦，還有釣魚，就是不行了……
阿蠻果然還是不行了，哎……
沒法子生兒子了……我爹死了，二大爺要過來奪房產，回頭我跟阿蠻住哪里啊……
哦，房子已經沒了……
可是地還在??！哎……蓋房子要多少錢啊？早知道就下狠心教阿蠻砌磚了，教他做掛面是干嘛??？
哎呀呀，阿蠻都七老八十不行了，你還想著讓他去蓋房子，干粗活，太陽啊，太陽……
……
阿蠻淡淡地合上了鴛鴦鎖，東西放回去，卷軸收好，他看向張?zhí)?，許久就那么看著，也不說話。
雖然他沒明說，張?zhí)栆膊畈浑x明白他剛剛用的那個道具是什么東西了。修房子，養(yǎng)鳥品茶的，全是細碎瑣事，也全是此刻張?zhí)栃闹兴搿?p> 亂七八糟的事放心里想想沒什么，給人公開出來，變成字幕刷過去，張?zhí)柸滩蛔∮行┴焸渥约海骸澳憧纯茨?，都想什么，人家好歹是壞仙，要毀天滅地的大魔王，你配合一點，就一點！”
自責了好久，張?zhí)枦Q定表現好一點，于是小心開口對大魔王說：“其實也沒什么。畢竟也這么大年紀了！”
“……”大魔王好久沒說話，再開口，阿蠻講：“我沒有不行。只是封印時一些關鍵功能封鎖了而已。啊，不說這個?！?p> “那說啥？”張?zhí)栆苫罂创竽?，大魔王低頭看她，似是笑了笑，隨后突然大吼講：“老子說了老子是毀天滅地大魔王你聽不懂?。坷献右⑷?！老子醒了就不是你老公了！老子現在就走！殺上震旦山震旦峰的云夢驚！”
吼到這里，大魔王忽然收聲，平靜下來問張?zhí)枺骸巴藛柲悖茐趔@還在嗎？天下第一仙門？”
“哦，這個還在?！睆?zhí)栃老仓v，講完她覺得自己好蠢，果然阿蠻毫不猶豫一下站起來，立刻出門，臨出門還是那句老話：“咱們倆的夫妻情分到今天為止，再見，太陽?！?p> 沒了！沒了！剛才還在面前的人，相處九年，九年的夫妻情分……
天亮的時候，阿蠻又回來，進了屋倒頭就睡，睡到中午起來吃飯，吃完飯洗碗，洗完碗，今天一天隔壁被炸現場就沒斷過人過來參觀，午飯后巢家當家的還來了，張?zhí)柡蛷埖暗埃饧永畲鬆斎诟舯趶U墟做接待，所以臨出門，張?zhí)柧驼f了句：“你先把地拖了，拖了地收衣服，再把中午曬出去的掛面給收了，包好哈?！?p> 所以應付完各路圍觀群眾，張?zhí)栐倩貋恚竽踹€在那包面呢。
張?zhí)柪蹓牧?，回來看到他包面，衣袖是破的，想起昨天下午是想好了要給他做件新衣服的。
想到這里，張?zhí)柺呛茏载煹?，她女工不好，老娘死后，好長一段時間，張蛋蛋和她都是找街坊鄰居討要不要的舊衣服過活的狀態(tài)。這種情況挨到十六歲，張蛋蛋花錢送她去學了半年女工，回來后稍有長進，正是要勤加練習熟悉技能的時候，好巧不巧張蛋蛋摔壞了腿，干不了捕頭了，為了一家人吃飯，只能送張?zhí)柸ロ斅殻賮怼?p> 就這樣了，兩口之家變三口之家。張?zhí)柵げ缓?，收入又微薄，一家人穿衣還是靠接濟。
這種情況，張?zhí)栍X得她爹蛋蛋就算了，從名字上來說就不值得過好日子，但阿蠻長得這么好，穿得跟路邊乞丐一樣，哎……
“哎……你看你這衣服，昨天才剪好的紙樣都燒了，起來吧，我再給你量量，爭取入冬前能做一套新衣服。”說著話，張?zhí)柡鋈徊徽f了，覺得有人在看她。她抬頭看一眼，阿蠻瞇眼看著她，表情很不對勁。
張?zhí)柺钦娴奶哿?，這一天下來的，真話假話的跟人說了無數遍，還要應付那些咋想都沒譜的問題，像是“那么兩個人渣怎么就飛升了？”“人渣飛升的原理你認為是什么？”等等等……
太累了，以至于阿蠻盯她，她還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幾乎是尖叫著地說：“我C！你怎么還在這里？”
“女孩子不要隨便說我C?！卑⑿U慢條斯理說了一句，隨后眼睛看一眼別處，把手里最后三捆面給打包了，站起來沖張?zhí)栕隽藗€“來，狗狗”的動作，帶著她進了二人的小臥室。
進了臥室，門關好了，阿蠻還沒立刻說話，而是表情溫和，人顯得很文靜教書先生一樣地問張?zhí)枺骸叭珖貓D，你有嗎？”
張?zhí)枔u頭，阿蠻點點頭，一副我早料到的樣子，走到小房間的桌邊，桌上的涼白開倒出來了一點點，他拿手蘸了在桌上簡單的畫了一個地圖，打了一個點跟張?zhí)栒f：“這里呢，是浦西，差不離也就是清古鎮(zhèn)的位置了吧，行吧？”
“可以啊。差不離呢?！睆?zhí)桙c頭講。
阿蠻也點了點頭，隨后在離浦西挺遠，差不多是要縱橫整個國境東西的地方點了個點，隨后跟張?zhí)栒f：“這里呢，是震旦山，西府?！?p> “嗯?！睆?zhí)栒＿@樣看他，問：“然后呢？”
阿蠻還是很平靜和氣的樣子，似是還帶了一點點微笑地對張?zhí)栔v：“這兩點的距離是一千七百公里。你看好了?！?p> “嗯。”張?zhí)栍质强此?，好學生一樣眨著眼，心里忍不住覺得阿蠻好不起啊，浦西到震旦山的直線距離，他都能知道，他是神仙吧？
還在想呢，阿蠻講：“瞬移之術，是有捷徑可走的，但我沒搞。因為這玩意走捷徑，傷根基，為了趕那么一點時間不值當。御劍飛行呢，我是會的，就是你看吧，眼下我是什么狀況？”
“什么狀況？”張?zhí)柊阉匆蝗?，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抬頭看阿蠻一副“老師要你做答你瞎編也得答的樣子”就勉強回答道：“七老八十？”
如果可以，張?zhí)栆呀浾ㄟ^一次了。
不不不，是好些次了。
張?zhí)栐谝馔獾臅r間，意外的弄明白了昨天他蹲在地上看她爹那個疑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失口問道：“你沒法子讓我炸是吧？”
“是的，我沒法子傷害你，再想，想到肉痛，都不行。這是規(guī)則一?！卑⑿U打出一個手指說道，然后打出第二個手指，他講：“再來規(guī)則二，你也看到了。”
“啥？”
“搖鈴就回家吃飯，洗碗，拖地，收衣服，做掛面！”
最后幾個詞他已經在吼了，吼完抹了把臉強行冷靜下來，打出手指三：“最后一條規(guī)則三，我若是十分十分想睡覺了，必須到有你的地方睡。”
“所以呢？”張?zhí)栠€是搞不大懂，他昨天跑了干嘛要回來，他跑回來又跟規(guī)則三有什么關系，她搞不懂，阿蠻也不是問她，而是要吼她。
“所以我昨天夜里走了，到午夜真的很想睡覺了，就自動折返回來睡覺了。照這個規(guī)則……”
阿蠻咬了咬牙，再開口，他是雙手狠用力抓著張?zhí)柕碾p手地講：“我現在劍也沒有，好用的坐騎也沒有，駕云術飛行，按照一天睡八小時，其他十四個小時全部用來飛，再算上往返打個對折來算，全天最大航程只有四百公里啊！”
“我怎么去震旦山？我怎么去滅了云夢驚?。聡聡拢 ?p> 萬萬沒想到，一個睡覺的問題，大魔王吼完張?zhí)?，轉身撲倒在床上，哭了。
毛坨是只貓
下一章預告： 魔王開始想法子了，為了對抗不可對抗的規(guī)則，決定帶老婆職業(yè)大飛升。 再實現自己毀滅世界的抱負前，需要讓老婆當上一線城市公務員，這個想法很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