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會堂沒多久,部落中的人就在五長老的指揮下忙碌起來。
風修吾先去找了一趟風睇,用她最愛的白珠木盒換了數(shù)十個香囊。如今他的芥子須彌空間已經(jīng)膨脹到一個院落大小,并不擔心從中取出一些空間會導(dǎo)致什么問題。風睇看著自己的白珠木盒開心的笑道:“好弟弟,你竟然這——么貼心!”說完,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而后,他用那些香囊當做媒介,做成了一個個儲物器具,里面的空間都約長三寸,寬三寸,雖然儲存不了長槍弓箭等大型物品,但用來放一些靈物貨幣還是十分合適的。
做完這些,他便使用了偽裝,在部落各處巡視起來。
平日里經(jīng)常發(fā)出乒乓聲的鍛鐵師傅此刻正在收拾自己的鍛鐵家伙,重達數(shù)千斤的鍛鐵臺。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托舉下,那鍛鐵臺便飛到了駕車上。另一邊,擅長織布的麻婆婆整理著自己的行囊,在她不經(jīng)意的一個轉(zhuǎn)身后,苦苦尋找的骨針便落入了籮筐中。
“啊嗚,你為什么不現(xiàn)身呢?”阿巧問道,她已經(jīng)完全消化了那截龍木,頭頂上的龍角將她的身子也染成了淡綠色的模樣。
“我不想太被人關(guān)注,這是少有的,能夠在眾人視線外行走的時刻?!弊詮淖蛞怪螅曳夹尬岜阋恢庇X得自己被某種存在注視著,也許這么做能給他增加一些安全感,并且,以少主的身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也多少會延緩一些遷徙進度,畢竟每個人都要躬身行禮,道一句少主。
“阿巧不懂,阿巧想讓別人看到都不行。”她跳下風修吾的肩膀,然后跳到麻婆婆的頭上,但對方顯然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風修吾笑了笑:“以后你就懂了。”
“這些人說話怎么都愛說一半!吊人胃口!”阿巧學(xué)著昨晚風修吾心中的吐槽的腔調(diào)說道。
“小東西,學(xué)話倒挺快?!?p> 隨后,風修吾又走到管踵的房間,這個鐵頭的少年自從那日之后就一直沉睡著,從某種角度來說,他身上的悲劇也應(yīng)該拜歸于血族所賜,因為血光花的存在,才會有變異的蠻暴牛和沙兔,才會有逃離自己領(lǐng)地的花豹。
此刻,管踵的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他的父親和母親應(yīng)該都在為部落的遷徙做準備。“當日風睇說,管踵需要靈物奇珍才能喚醒神智,也不知道這血光花算不算靈物奇珍。”風修吾掏出那朵血光花,因為沒有血液的供養(yǎng),沒過多久它可能就要枯萎。此時的這朵花,也沒有了多少詭異的誘惑力。
“阿巧,你說能不能成?”風修吾想賭一把,雖然他不是什么神醫(yī),但他昨晚研讀了巫祝給的巫道知識通解,里面提到過,靈物如果直接服用,即使沒有正面作用,也不會給人帶來負面狀態(tài)。
“花,花,吃,吃,花吃?!卑⑶傻囊饽顐鱽恚@然只給出了出于她胃部的參考意見。
風修吾再望向管踵,他的呼吸均勻,面色紅潤,似乎一切都在準備著,只差他手中的這朵血光花。衡量之下,風修吾揪下一片花瓣,塞入管踵口中,隨后,將剩下的花朵丟給了阿巧,讓她消化。那花瓣入口即化,還沒等風修吾反應(yīng)過來,便化作一陣紅光,融入了管踵體內(nèi)。
風修吾緊盯著管踵,十息,二十息,他的身體并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從靈的方面來看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暗淡無光的靈逐漸開始恢復(fù)光芒,凡是紅光融過的地方,都重新覆蓋上了淡黃的痕跡,那是管踵神力的象征,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那紅光化入管踵的天靈,將他的神智點亮。
慢慢地,伴著一陣不均勻的呼吸聲,管踵睜開了眼睛,他只記得自己沖向蠻牛,飛了出去?!吧僦鳎磕趺丛谶@兒?”他神情迷茫,又帶著一絲黯然,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考核已經(jīng)失敗。
“你先躺著休息,我去叫你的父母,讓他們告訴你吧?!憋L修吾將管踵扶起,讓他半坐在床上,隨后走出房門,找到了他的父母。“什么!踵兒醒了!”管踵的父親是個豪放之人,聽聞這個消息,立馬就帶著自己的妻子奔回了房間。
“少主呢?他沒過來嗎!”等他們意識到是風修吾喚醒了管踵時,風修吾已經(jīng)到了下一個地方。
墓園內(nèi),有不少在離去前前來吊唁先人的身影。他們神色莊重,或是獻上供品,或是傾訴情感,這是九州大陸的傳統(tǒng),無論走到哪里,后人總是會帶著先人的寄托頑強地走下去,而先人,也會在地下,成為人們情感的寄托。這里面有盤風部落的人,也有著木井部落的人,他們將親人的遺物埋在這里,希望對方能夠得到永恒的安息。
“他們在干什么?和空氣說話嗎?”阿巧不解的問道,她沒見過這種莊重的儀式,在靈界,不需要墓碑和遺物,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他們在和死去的人傾訴自己的情感,他們在思念已經(jīng)死去的人,這是這個大陸上的習(xí)俗,每個死去的人,他的朋友、親人,有時甚至是對手,都會用這種方式來懷念他。”風修吾用最直白的方式解釋著。
“那我能夠給阿呆立一個墓碑嗎?”阿巧小聲問著。
風修吾沒想到阿巧會這么說,也許這個小家伙在心中一直都有著阿呆的位置,只不過一直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你有他的遺物嗎?比如吃了一半的東西之類的東西。”風修吾不知道靈界的生物會不會吃肉吃草,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穿衣服。
阿巧失落地晃了晃:“沒有,阿呆,阿呆只留在我的心里,在靈界,被吃掉就什么都沒有了。我是不是要把自己埋掉?”
“呃,不用,也許可以找一些東西代替,比如刻一個帶有阿呆的牌子,或者畫一幅畫也都是可以的。”風修吾突然覺得有些自責,如果不是他,阿呆可能就不會死,而他從來也沒察覺出阿巧的這種情感,只是將她當做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或者說小寵物。
“我沒有怪啊嗚,我們來給阿呆立個碑吧,上面就寫...寫什么呢?”阿巧跳著去看了看其他的墓碑,然后悄悄從一旁偷來了一塊木牌,用靈力書寫著什么。
“不許看!你要自己刻!”阿巧少見地認真起來,隨后,她將這塊木碑插在了一處石堆之中,然后蹦跳著回來。
“你刻了什么?”風修吾問道。
“不告訴你?!卑⑶汕纹さ靥厮募绨颍粗L修吾認真刻寫著:“恩人阿呆之墓?!?p> 秋風落葉中,盤風部落的墓園中多了兩座墓碑,其中石堆上插著一塊小小的木牌,上面寫著——先夫阿呆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