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端正跪在蕭穆面前。
他能感覺到眼前的男人正在端詳自己。
戰(zhàn)爭的風霜并不能讓他的肌膚皸裂,如白璧一樣的人,穿上軍裝也漂亮得像秋夜的月光。
蕭穆不明白江有雪為什么把這個人塞給自己,尤其在知道他曾是玄丘皇帝的男寵時,整個人頓時覺得惡心起來。
“抬起頭來?!?p> 蒼山雖是江有雪的人,但在軍中過得并不好,不是過命的兄弟,雖說沒有人為難他,但軍中沒有人理睬他。
他是骨子里有傲氣的人,也不愿阿諛奉承,干脆獨來獨往。
但他太美了。
有些男人曾對他起過歪心思,但從有個人的命根子被他砍下來之后就再沒人覬覦他的美色。
沒人知道一個清瘦、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是怎么閹了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當然,也沒人想知道。
蒼山總是冷冷的,自己做自己的事,訓練的時候站在一邊,他確實很努力,但多年的嬌生慣養(yǎng)讓他的身體實在太差,暈厥了三次。
那張臉如今顯得有些蒼白,薄唇已經(jīng)不著胭脂,沒什么血色。
確實絕色。
蕭穆突然笑了:“你上過戰(zhàn)場么?”
“回王爺?shù)脑挘线^?!?p> “什么時候,輸了還是贏了?”
“……北境,和江帥。自然敗了?!鄙n山垂眸。
蕭穆?lián)Q了個姿勢,撐著下巴揚了揚下巴:“過來些,本王又不會吃人,做什么離我這么遠。”
皇親帳內(nèi)不得穿著重甲,蒼山只穿中衣,猶豫了一下就上前跪在蕭穆腳邊。
蕭穆伸手捏著蒼山的下巴抬起:“你要是梳妝起來一定很好看?!?p> “王爺。”蒼山?jīng)]有躲,用一種如冰刃一樣的目光直視蕭穆,“我是來做將軍的,不是來做軍伶的?!?p> 這樣的話被他一針見血地吐出,反而讓蕭穆有點尷尬。他原本只想逗逗這個漂亮的人,沒想到此人如此不解風情,卻讓他陷入尷尬境地。
他松開了手咳嗽兩聲:“我不是這個意思?!彪S即又道,“你想做將軍?”
“沒有不想做將軍的兵卒?!?p> “就你這小身——”蕭穆話未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
他看著蒼山上下打量,突然道:“脫衣服?!?p> 蒼山眼神閃爍:“王爺?!?p> “軍令不可違?,F(xiàn)在我就是你的將軍?!?p> 蒼山緩慢地解開中衣,肩頸和身上的一道道傷痕還未痊愈,混雜著淤腫,青青紫紫的痕跡分布在他白玉般的皮膚上,尤其觸目驚心。
蕭穆倒吸一口冷氣,很快鎮(zhèn)定下來,厲聲問:“誰做的!”
“軍中不免有摩擦。王爺,這是我的事,不勞您費心?!?p> “你是有骨氣的人,你不愿讓別人瞧不起你,是不是?”蕭穆一揮手,“把衣服穿上。來人,傳我的命令,立即集合,我要整頓軍紀?!?p> 蒼山忙道:“不可!”他字字懇切:“如今妍玉公主逝世,兩國正在膠著之際,軍心不可動。您是新來的統(tǒng)帥,他們本來就不服皇親國戚這類人,您要站穩(wěn)腳跟,絕不能跟他們作對?!?p> 他看著蕭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些人是江帥的兵,他們有軍紀,但只聽江帥的話。江帥下的命令,他們不會難為您,但還是要事事小心才好?!?p> 蕭穆看著眼前的男人,那雙眼睛呈現(xiàn)出一種銀藍色,像貓一樣。
他張了張口,問:“你愿意入我麾下嗎?”
“王爺用我要小心?!鄙n山笑了,“紅顏多禍水,我?guī)湍皇菫榱嘶貓蠼瓗浿鲋鳌!?p> 蕭穆笑了:“怎么她對你就是知遇之恩,我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