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讓她想起了阿蘭帶話一事,那日分別匆忙,還沒來得及告訴玉微師姐。
房門被敲響,李南楠拿著封信走了進(jìn)來:“來人說是三王爺府里尚管家?!?p> 凌越研接過信,尚管家?一般幫葉政哥跑腿的不都是衛(wèi)宇嗎,況且就是送封信罷了,尚管家怎么親自過來。
她帶著疑問打開信,信封里面還有一個信封,不是葉政哥的字跡,是女人的字跡。
信中寫道:苦勸無用,速來。
就這幾個字,也沒說去哪里,凌越研一臉疑問:“他有說什么話嗎?”
李南楠搖了搖頭:“就讓我務(wù)必要交到你手里?!?p> 尚管家送來的肯定跟葉政哥有關(guān),但這前言不搭后語的,這字跡也沒見過,正愁思難解,凌顯來了。
他把房里的人都叫了出去,神情嚴(yán)肅。
凌顯說:“父親心中有情有義,他自知君策與先皇是截然不同的兩人,君策此人心思深沉,看不見底,但朝佳國是他與先皇一同打下來的,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二心。”
凌越研也明白,父親戎馬一生,都是為了朝佳國,為了百姓,若只是因?yàn)槟菐追执y的忌憚就反了,那就不是凌家軍的主將凌木了。
可事實(shí)是若她們凌家再坐以待斃,丞相此人老奸巨猾,難辨忠奸,一朝得勢,凌家恐有大患。
“可兄長不是父親?!绷柙窖悬c(diǎn)明,凌顯今日來說這番話,多半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君策幾次三番召他進(jìn)宮,明里抬舉實(shí)則暗中削權(quán),到如今連東山軍營都握不穩(wěn)了。
“哥,不然我們走吧?!绷柙窖羞€拿著手里的信,剛剛說話時一股香氣飄了過來,是信封上的,這味道,很熟悉。
凌顯同凌越研坦白了一切,秘密叫他回右京城,讓他站出來反對大王爺執(zhí)政的就是君策,君策答應(yīng)他,只要事情辦成,封他為將,再不奔涉邊疆。
真是好一招計策,的確是沒讓凌顯走,但卻把父親支開,這樣就算凌顯有了功績,父親不在,朝中之事瞬息萬變,凌家也只剩一副空殼。
“妹妹,我今日來此是想...”
“不,我不會拋下凌家,更不會讓你獨(dú)自面對前朝壓力?!绷柙窖写驍嗔栾@的話,她早就看出來,凌顯是想送走她,一年前宮變父親為了保護(hù)已經(jīng)送走過她一次,她如今已經(jīng)長大,同樣可以守護(hù)他們。
凌顯嘆氣:“父親走時叮囑我,一定要守好將軍府,但我怕...”
“怕?哥哥,你是開國大將軍的兒子,是上過無數(shù)戰(zhàn)場的,有什么可怕,前朝之事再險也沒有戰(zhàn)場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凌越研雖然這樣說著,但心里也沒底,她知道凌顯在怕什么,戰(zhàn)場上不過是一刀一劍的事,可右京城里不一樣,有的人殺了你,還要吸干你的血,云杉就是個例子。
等凌顯走了之后凌越研才拿起手里的信仔細(xì)聞了聞,的確是紅羽館的香粉,葉政哥在紅羽館。
自那日一別,就再也沒見到葉政哥,或許君策一事,他也深受打擊。
直到在微雨閣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葉政哥,她才真正意識到此事對葉政哥的影響力有多大。
玉微師姐說他幾日前就來了,整日醉飲,雖說葉政哥在宮里一向是隨心而行,不上朝也不會有人追究,但君策那人,葉政哥這么久不出現(xiàn),云杉之事又剛出,定會生疑。
凌越研半跪在地上看著躺在床上的君葉政,從未看過如此失態(tài)的他,君策到底利用云杉一事做了什么文章。
玉微師姐站在身后:“那日回去之后師兄找人試探皇帝,原本那暗衛(wèi)只是斷了只手,師兄吩咐衛(wèi)宇厚待其家人送出城,但半道被截下了,沒留活口?!?p> “試探君策什么?暗衛(wèi)一家全沒了?”凌越研問道。
云杉嘆了嘆氣:“皇帝從小體弱,太醫(yī)說學(xué)不得武功,師兄在云杉口中得知幕后之人武功高強(qiáng),偏要...”誰知皇帝早就有防備,就是故意露出陷阱讓他去試探,給師兄一個下馬威。
“不僅暗衛(wèi)一家,小戒所一事雖然被蕪艾國奸細(xì)背鍋,但皇帝留了一手,順著云杉查到了那些江湖人士,先皇養(yǎng)了一群只認(rèn)君主的死士,除了莫姑姑,全都被那群死士.殺了。”
“什么?”凌越研震驚,聲音大了些,君葉政在床上動了動。
她原本以為那些人已經(jīng)逃了,當(dāng)日她親眼看著他們逃了的,君策這些年果然是在扮豬吃老虎,如今成了真正的老虎,追逐獵物毫無人性。
既然查得到那群江湖人,肯定早已經(jīng)知道小戒所爆炸是她所為,那日凌顯被叫進(jìn)宮中雖然沒受罪,但已經(jīng)算是在警告凌越研了,只是他遲遲不動,到底在謀算什么。
“那你...”凌越研想問玉微師姐有沒有暴露,但看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是沒有。
玉微師姐說:“我雖暫時沒被查出,但若師兄再待在這兒,便是遲早的事?!闭f完轉(zhuǎn)身帶門出去了。
所以玉微師姐才會冒險寫那封信,再由尚管家的手遞到將軍府,尚管家是宮中的人,君策自然不會太過防備。
君葉政在床上動來動去,幾日醉酒應(yīng)該很不舒服,凌越研叫人抬來了浴桶,放了熱水,準(zhǔn)備給他清洗一下。
人剛被暗衛(wèi)搬進(jìn)水里就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但依舊閉著眼,這些暗衛(wèi)都是知情的,把君葉政抬進(jìn)浴桶之后就隱了起來。
凌越研一邊幫他揉背一邊低語著:“身為皇家之人,怎的就看不透,薄情寡恩不是常態(tài)嗎?”
嘴里雖這樣說著,但凌越研不得不承認(rèn),之所以喜歡上君葉政,不就是覺得他同那些皇子與眾不同嗎。
那年父親受先皇圣恩,朝中誰人能比,她也成為右京城人人艷羨的貴女,每每參加飲宴,眾人總是想著法子逗她開心,那時候的葉政哥好像只有七歲。
幾位小公子哥為了逗凌越研開心故意找了條腿瘸的狗,用石子扔狗想讓狗發(fā)怒發(fā)狂,凌越研氣急,暴打了那幾人,狗卻突然跑了,她找了很久,最后在一個墻角發(fā)現(xiàn)葉政哥正在給狗包扎傷口。
再后來他就去了邊疆,同凌顯一起守護(hù)國土,再次想起他,就是那紙上的兩句豪言壯志,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
可皇家怎能容許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存在,葉政哥啊葉政哥,凌越研此時才懂了師父死前為何要把金燭令給她,那句‘羽翼未豐’原來是這個意思。
凌越研發(fā)神,手里的動作沒停,但揉著揉著就有些撓癢癢,愈發(fā)不對勁,君葉政忍不住,莫名的咳了咳,把凌越研的魂兒拉了回來。
“研兒,我自己來?!本~政嗓子啞著,聲音實(shí)在誘惑。
凌越研也發(fā)覺不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在浴桶旁邊,熱氣騰騰,小臉一紅,這才發(fā)覺尷尬,離得遠(yuǎn)了些。
“你...你醒了?!?p> 君葉政嘴角一彎:“嗯?!?p> 凌越研不敢抬頭,只是聽著水聲,屁股又痛不能坐,站在床榻旁低著頭,手里揉搓著床簾。
“疼嗎?是我連累你了?!本~政赤身泡在浴桶里,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凌越研沒抬頭,知道葉政哥問的是她的屁股,怎么好意思說疼,“怎么是你連累,是我才對,本是我一意孤行。”
“云杉的尸首,我拜托四弟叫紅甲兵換了,已運(yùn)回臨雅山莊?!?p> 凌越研也猜到該是這樣,否則怎會惹得君策動怒,他沒一氣之下帶兵上山就是好的了,否則山里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凌越研想起一事要問,不經(jīng)意間抬頭,正巧看到君葉政從浴桶中站起來,趕緊閉了眼。
沒一會兒她感覺到一股熱氣在自己面前,睜眼便看到君葉政只穿了一件里衣站在對面,單手撐在她頭頂?shù)闹由?,凌越研看著君葉政潮紅的臉,她有理由懷疑,葉政哥還醉著。
“玉微叫你來的?”君葉政眼神熾熱,凌越研受不住,敷衍的點(diǎn)頭,伸出手推了推。
君葉政很配合的退后了幾步,一直盯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凌越研能看到君葉政臉上的水珠。
“葉...”
“今晚可以不回去嗎?”
“???”凌越研懵了,這會不會太快了,莫不是她給葉政哥揉背讓他誤會了什么。
凌越研張嘴想解釋,君葉政先一步走開,在屏風(fēng)上拿了衣服穿上:“若可以的話,帶你去個地方?!?p> 她不自覺的松了口氣,原來不是那個意思,她就說葉政哥不是這樣輕浮之人,不回去倒是可以,凌顯剛從她院里離開,今晚應(yīng)該不會再去,她是偷偷出來的,以前經(jīng)常這樣,小箱子會幫她打掩護(hù)。
“可以。”凌越研爽快道。
君葉政又是一笑,提起桌上的兩壇子酒,抱著凌越研從窗戶飛身而出。
這種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風(fēng)吹得屁股很疼,但不重要,只希望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
皇家的外府別院,住的一般是皇家貴妾,胡太妃如今也住在這兒,君葉政帶著她到了一處內(nèi)宅,內(nèi)宅無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