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楠楠說過,東山原本是一片墳場,先皇建立朝佳國以后耗費大量的人力把山頭給推平建成軍營陣地,養(yǎng)活了數(shù)萬士兵。
這條路上一直沿著進軍營都設了卡,一般人走到最外面就得止步,沒拿玉令牌的士兵或者朝中人,最多也只能走到最后一個關卡,這最后守卡的,是由守城軍,黑甲和紅甲共同堅守,沒有玉令牌誰也進不去,哪怕是皇帝。
一路進來看到的士兵都在自己崗位上井然有序,東山能容納數(shù)十萬的士兵,場地實在是大,外圍還是泥路,兩人騎在馬上緩緩往前,沒一會兒錢末就從里面駕馬出來。
他神色很慌張,頭上還有些凌亂,看到凌越研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王妃,快,王爺快撐不住了?!?p> 嗯?凌越研疑惑,撐不住是什么意思?
“受傷了?”她不禁扯起韁繩,加快了速度。
錢末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張小逃違抗軍令,又偷了王妃的玉令牌,進來后同黑甲言諾參將發(fā)生爭斗,王爺要罰他過烈海?!?p> “烈海是什么?”凌越研問道。
錢末沒回,烈海是什么現(xiàn)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凌家軍,不,銀甲兵要反。
三人駕馬片刻才到士兵們平時訓練的地方,平時大家休息的地方此時卻站滿了人,為首的其中一個她認識,是源仲。
上次見到源仲還是在閱品酒樓,那時他與黑甲比武,就明顯看出他比在臨雅山莊時成熟了很多,但身上戾氣真的太重了,至少她看見的這幾次,源仲臉上就沒有笑容。
“他們在做什么?”人山人海的站在那兒,對面與之對抗的是黑甲兵,兩方好像是在對峙中,遠處有許多守城兵在看戲。
一個軍營里有三隊士兵,其中兩隊都是君葉政帶著,偏偏此時發(fā)生爭執(zhí)的就是這兩支隊伍,幸好紅甲兵被大王爺全數(shù)帶了出去,否則現(xiàn)在還說不定有多亂。
錢末微微嘆了口氣,“年九小將軍不滿王爺處罰張小逃,同言諾參將發(fā)生口角,言語中談論到言諾參將去世的母親,兩方爭斗間王爺為了緩和關系幫言諾參將說了兩句,源仲副將知道后不悅,于是同年久小將軍帶著凌...咳,帶著銀甲兵逼到了王爺?shù)臓I帳,想讓王爺放了張小逃。”
凌越研遠遠望著,沒看到君葉政在哪兒,君葉政平時不怎么跟她說軍營里的事情,但黑甲和原來的凌家軍現(xiàn)在的銀甲兵之間的矛盾是一直存在的。
黑甲兵原來是皇上的親兵,后來朝中人說皇上手里握著守城兵,該把黑甲兵交出去,原本他們是想攛掇君策把黑甲兵兵權交給四王爺,但自從紅甲到了大王爺手里之后君策本就開始忌憚。
所以還不如把兵權交到親弟弟君葉政手里,凌越研原本以為君策是這樣想的,但此時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禁又有些懷疑,君策把凌家軍和黑甲兵放在一起,是否別有深意。
凌越研正準備繼續(xù)往前走,被衛(wèi)宇攔著,衛(wèi)宇微皺眉頭,今日之事無論王爺怎么解決都會得罪一方,所以...
“錢末,你確定是王爺叫王妃過來的嗎?”衛(wèi)宇厲聲問道。
她轉(zhuǎn)身看向錢末,錢末的表情有片刻的愧疚,看來是錢末擅作主張了,“別告訴他我怎么來的,否則你要受皮肉之苦了?!?p> “深謝王妃?!卞X末抱拳,這件事王爺不是處理不好,是不管怎么處理都討不到好,但若是有一個人能代替王爺說話,又能讓凌家軍聽話,非王妃莫屬了。
衛(wèi)宇卻攔著凌越研,這趟渾水王妃不能去,軍營里的事遲早會傳到皇帝耳中,源仲知道王妃真正的身份,肯定會護著王妃,要是被皇帝聽到了,免不了又會被懷疑。
但已經(jīng)到了這里,即便是為了張小逃,她也不會坐視不管,“錢末,你也不想我什么都沒做就離開吧?!?。
錢末果然上道,上前推開衛(wèi)宇,兩人第一次成了對立面,等凌越研離開了,衛(wèi)宇才忍不住發(fā)脾氣,“錢末!不要忘記王妃的命是犧牲了多少人保下來的,你現(xiàn)在把她推出來,你對得起誰!”
一聽到犧牲,錢末神情微閃,腦海里一位紫衣女子飄過,犧牲了誰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你也不要忘了,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錢末氣狠狠瞪了眼衛(wèi)宇,才轉(zhuǎn)身上前追上凌越研。
凌越研是第一次來軍營,這些士兵像人墻似的堵在君葉政所在的營帳外,她根本進不去,簡直寸步難行。
直到后來的錢末大聲吼了一嗓子:“王妃來了!”
前面的人或許沒聽見,但周圍聽到的士兵已經(jīng)轉(zhuǎn)了身,紛紛傳話,人墻才終于從中間緩緩的開了條道,凌越研看到源仲正在跟對面穿著黑甲的男人爭得面紅耳赤。
王妃來了的聲音在士兵里傳開了,源仲知道額時候凌越研已經(jīng)在后面站了有半刻鐘,他面色不悅,但還是勉為其難的走了過來。
凌越研不知道錢末為什么覺得叫她來會有用,即便她是王妃,或者是凌越研的表姐,這些軍士好像都不會把她放在眼里。
“王妃怎么來這了?”源仲上前抱拳,眉頭皺得緊,一雙眼睛要殺人似的,盯著凌越研身后的錢末和衛(wèi)宇。
衛(wèi)宇直視著他的眼神倒沒在怕的,反而是錢末,可能是心虛,都不敢抬頭看源仲。
凌越研忽略他的眼神,往人群里掃了一圈,“我來找張小逃?!保葲]說君葉政,也沒提到錢末。
源仲自是不肯說張小逃在何處,敷衍道:“這不是王妃該來的地方,還是隨衛(wèi)宇快些回去吧?!?p> 凌越研也無奈,他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連發(fā)生什么事都不愿多說,她回頭看了錢末,仿佛在說:不是我不愿意幫君葉政解決麻煩,實在是人微言輕。
本是準備離開的,她來這想必君葉政還不知請,他待在營帳里不愿出來定是有自己的對策,還是趕緊走,不要壞了他的計劃。
“等等。”剛剛同源仲爭論的黑甲兵叫住了她,源仲擋在凌越研面前,眼含冷意警告,“言諾,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別把王妃扯進來?!?p> 這就是那位同張小逃打架還沒被君葉政罰的黑甲言諾參將,他個子沒有源仲高,但也不算矮,眉目長得也挺好看,脫下鎧甲也是一位偏偏公子哥。
只是臉上一副誰都欠他錢的樣子,確實不太討喜,“王爺不愿意出面,那王妃不妨來評評理,他張小逃違反軍令在先,出手打我在后,讓他過烈海不算嚴懲吧,怎么就不行了?!?p> 字字句句中好像他自己半點錯都沒有,沒受到懲罰的人反倒耀武揚威起來了。
“可我聽說你們是打架,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他打你呢?”且不論兩人為什么會打架,打人和被打可是兩種情況,難怪這言諾兩次跟張小逃發(fā)生沖突都沒受懲罰,他一直表現(xiàn)出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自然是占了上乘。
言諾聽到凌越研這樣說也并不惱,他仿佛勝利在握,胸有成竹,他說:“當時大家都看著,就是他先打的我,我可沒動手?!?p> “放你他娘的屁!”身后一人突然沖了過來,直接掄拳打在他后腦門,一瞬間把人都給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