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夕雷看樣子已經(jīng)躺下了,里面松松垮垮穿著里衣,外面披著件單薄的外袍,此刻正十分訝異的看著凌越研懷里的君怡。
君怡快半歲了,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像極了凌越研,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風(fēng)夕雷。
“葉將軍憑什么認(rèn)為本皇子會給你看孩子?!憋L(fēng)夕雷玩味的語氣說道。
李南楠神情緊張,這周圍都是怡國烈風(fēng)軍,若是這群人將她們綁了要挾皇上,也是一筆好買賣,李南楠想不通凌越研為什么會做這樣的決定。
如果方聞知道因為他君怡被扔進了狼窩里,該是多么自責(zé),李南楠悄聲在凌越研耳邊道:“將軍,方聞好歹是個男人,他能救自己,我們不用...”
“閉嘴?!绷柙窖凶柚沟?,被帶走的不止是方聞,還有那個跟君怡差不多大的孩子。
凌越研是準(zhǔn)備好條件的,她能答應(yīng)她可以做到的一切,卻還什么都沒說,風(fēng)夕雷便答應(yīng)了。
他惡狠狠的盯著君怡,君怡卻半分沒有害怕,把風(fēng)夕雷給逗樂了,風(fēng)夕雷說:“她讓本皇子想起了弟弟,本皇子可以給將軍...不對,給朝佳國的皇后娘娘照看小公主?!?p> 凌越研微微皺起眉頭,她好像做錯了什么決定,有什么念頭只是在心里過了一下,并未深究,若此時的凌越研能深究一下,或許就能避開那樣的結(jié)局。
凌越研帶著李南楠和五十精兵,往走馬道城門去,她走到路上,一直在想風(fēng)夕雷說的話,原來風(fēng)夕雷是不知道她皇后身份的,也是剛剛才猜到的。
李南楠問她不害怕風(fēng)夕雷對君怡做什么嗎,她當(dāng)然害怕,但她十分肯定風(fēng)夕雷不敢對君怡怎么樣,至少現(xiàn)在不敢。
若君怡真的出了事,風(fēng)夕雷和他帶的那幾百個人就休想出朝佳國,用一個烈風(fēng)軍統(tǒng)帥加怡國二皇子的身份換一個還未進宮的公主,不是劃算的買賣。
“將軍,右邊墻角有異樣。”一個去探查的士兵回來說道。
凌越研四周望了望,這會兒那些難民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婦人說她跟著那些難民早就已經(jīng)進了走馬道,之所以出現(xiàn)在走馬坡是有人用錢財收買,目的就是為了殺凌越研和君怡。
走馬道里能如此囂張的,肯定是在城里能說得上話的人,既要能控制走馬道里的難民又和右京城里有牽連的人不多,若她沒有猜錯,是前不久剛在走馬道上任的趙權(quán)。
若不是高公公說趙淺做了君葉政的妃子,她還不能這么肯定,這趙權(quán)當(dāng)年就是個沒心計頭腦的,他的父親內(nèi)閣趙大人一向嚴(yán)厲,將他管教得像個只會走路的木魚一般。
如今只過了一年,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竟然想要來殺她。
凌越研帶著人走到右邊的墻角,這墻很高,墻上隱隱約約有一閃一閃的白粉,這是她命人在馬車上撒下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些劫走方聞的人輕功竟然如此了得,看這痕跡,最少也有十幾個。
“將軍,進去嗎?”李南楠問道。
凌越研眉頭緊鎖,似乎有些不合常理,這些人要真是走馬道里出來的,回去為什么要故意翻墻,可這些痕跡又不像是故意弄出來的。
她不能冒這個險,對方具體是什么路數(shù)還沒摸清,凌越研回頭看了眼身后帶的五十精兵,若是個陷阱,她賭不起。
“這樣吧,你們一半人回去守好二皇子所在的客棧,一半人盯著城門口,有什么異動立馬發(fā)信號?!绷柙窖姓f道。
士兵們很快就按照她的吩咐離開,只有李南楠知道凌越研想干什么,所以沒走。
凌越研原本是想自己一個人進去,但她知道李南楠一定不會走,從她在李府救出李南楠開始,李南楠就像塊狗皮膏藥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兩人夜探趙權(quán)府邸,雖然沒找到方聞和那個孩子,但發(fā)現(xiàn)了更加有用的東西,在走馬道被人偷走的救災(zāi)款分文不少的躺在趙府宅院的地庫里。
十幾萬白花花的銀兩,加上三大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Z食和藥草,好一個剛正不阿的內(nèi)閣學(xué)士,竟教出一個不顧百姓疾苦的斯文敗類。
“將軍,怎么處理。”李南楠也是一臉憤恨,當(dāng)初趙權(quán)冒死在王府對凌越研說那些話,她還曾心中惋惜,此刻卻恨不得一刀將人給活剮了。
“先出去。”這時候還不能輕舉妄動,趙權(quán)敢堂而皇之的把東西錢放在自己府里,要么是他膽子大到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要么,這走馬道里的官員通通都參與其中。
凌越研在回去的路上,越想這件事情越蹊蹺,“你覺不覺得我們今晚找到救災(zāi)款太過順理成章了?!?p> 李南楠對這些事向來不怎么敏感的,但今日連她都覺得很奇怪,可具體哪里奇怪又說不上來。
凌越研邊走邊說道:“像是有兩撥人,劫走方聞的人跟故意在墻上漏出破綻的不是同一伙人?!?p> “你的意思是說有兩撥人都想殺你?”李南楠似懂非懂。
凌越研沒解釋,不是有兩撥人殺她,是一撥人在殺她,另一撥人知道有人要殺她,或許暗中助了她,還故意帶她找到了救災(zāi)款。
是趙權(quán)?還是另有其人,她暫時還沒有頭緒,一切都得等右京城來接她們的人到了才知道。
一名士兵急急忙忙跑來,“將軍,方醫(yī)官回來了。”
“怎么回事?”李南楠問道。
士兵說:“我們按照將軍的吩咐去怡國二皇子所在客棧守著,一輛馬車匆匆經(jīng)過,方醫(yī)官被人捆著扔在了街上?!?p> “那孩子呢?”凌越研輕聲問道。
士兵頭埋低了些,老實答道:“孩子是跟著一起扔下來的,方醫(yī)官看過,已經(jīng)沒氣了?!?p> “那個婦人見孩子沒了,也當(dāng)街撞了墻?!笔勘a充道。
凌越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免不了還是有些悲傷,那婦人走上這條路,明知不管成功與否命都會沒有,只是為了給孩子謀條生路,背后之人卻殘忍的將孩子給殺了。
如今孩子死了,婦人就連一絲求生的希望都沒了,同為母親的凌越研感同身受。
經(jīng)過這一番鬧騰,茶棚是沒法住了,本來為了安全所以一路上才低調(diào)行事盡量不與人交涉,如今鬧成這樣恐怕明日皇后在走馬道的消息就該傳得沸沸揚揚了。
既然這樣不如就正大光明些,干脆就搬到怡國人所在的客棧里,他怡國二皇子再狼子野心,也不敢在朝佳國里對她怎么樣,這一晚上說不定還有危險,能受其烈風(fēng)軍的庇護,樂哉。
方聞受了些輕傷,著急要見君怡,凌越研去風(fēng)夕雷房間找君怡的時候君怡正被風(fēng)夕雷抱在懷里睡得正熟。
不知是不是錯覺,凌越研抱過孩子的時候竟然還在風(fēng)夕雷的眼里看到一絲失落。
“孩子沒事?!绷柙窖袑⒕o方聞看過之后才讓人將君怡送回房里。
方聞畢竟是個不會武功成天待在房間里給人看病的,這次被人抓走心里似乎受了不小的傷害,跟凌越研說經(jīng)過的時候含糊不清,總之就是全程被黑布蒙著什么也不知道。
凌越研也沒打算能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她基本已經(jīng)能猜到那人就是趙淺無疑了,只是還不能確定將人送回來的是誰。
第二日皇后被攔在走馬道外的消息就傳開了,掌管走馬道三城四縣的劉瀟劉大人帶著一群官員前來,正在客棧外請求見皇后,其中就有趙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