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姝長出一氣,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要不是她出手快,這蠱蟲恐怕已經(jīng)爬到了此人的心臟,此時他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
紫陌震驚道:“姑——姑娘,這是什么?”
“蠱蟲,這個人被下了蠱毒?!?p> “那他剛才忽然發(fā)癲癇,就是因為身體里有這蟲子?”看著在少女手心中緩緩蠕動的蟲子,小丫鬟忍不住一陣惡心。
“是的,這種蠱蟲在人的體內(nèi),只要吃飽了就會睡覺,可一旦餓了,就會沿著人的經(jīng)脈到處爬行,要是正好爬到他心臟的地方,這人就只能死了。”
小丫鬟看著馮姝的目光更是充滿了驚疑。
姑娘從沒學(xué)過醫(yī),怎么會懂得這些?莫非又是書上看的?
馮姝也沒解釋,她從男子身上依次拔下銀針,用衣擺擦拭干凈,小心翼翼放入一只盒子中。
隨后又到墻角處找了一只破瓶子,把蠱蟲裝在了里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睡的男子終于睜開眼睛。
“醒了?”
男子牙齒打顫:“醒,醒了?!?p> “你叫什么名字?”
“錢三。”
“你們這三個人中,誰是老大?你嗎?”
“不,不是……”錢三慌忙否認(rèn)。
“又撒謊!”馮姝皺眉,“再撒謊還把你扔進(jìn)河里?!?p> 錢三眼淚汪汪道:“姑娘,我沒有……撒謊,我的確不是老大,我們?nèi)齻€人是一伙兒的沒錯,不過身份沒有高低之分,就是一起做事……”
“那你們老大是誰?”
“是我……師父。”招供出師父,錢三沒有絲毫內(nèi)疚。
他是一名孤兒,是師父把他撿回家,養(yǎng)大了他。
他一直對師父感恩戴德,發(fā)誓長大了一定要努力掙錢,好好孝順師父。
可等他長大了才發(fā)現(xiàn),師父并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師父開了幾家鏢局,明面上做的是走鏢的生意,實際上做的卻是殺人的營生。
師父當(dāng)初帶他回家,也不是出于善心,而是想把他培養(yǎng)成殺人的刀。
師父還有很多徒弟,都是他平常從各地?fù)旎貋淼男∑蜇ぁ?p> 他給這些小乞丐吃飯穿衣,傳授武藝,培養(yǎng)成殺手,專門為他殺人賺錢。
那些比較執(zhí)拗的,后來都消失了。
錢三知道,他們大概都被師父殺了。
既然不能為自己所用,就毀了他們,這是師父一貫的行事作風(fēng)。
把這些小乞丐從小培養(yǎng)到大,畢竟花費了很多財力和人力,殺了多少有些可惜。
師父大概不想做賠本兒買賣,后來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你被人下毒了,對不對?”見男子走神,馮姝淡淡提醒。
錢三怔了怔,急忙低頭看向自己胸前,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的……哨子呢?”
剛才他好像毒發(fā)了,痛苦得要命。
奇怪的是,這會兒好像又沒事了。
他疑惑看向少女:“你給我吃解藥了?”
“什么解藥?”
“我那只哨子里裝著解藥,難道你剛才沒有給我吃解藥?”
那只哨子里是特制的,一端裝著解藥,另一端裝著毒藥。
他們身上的毒發(fā)作時,只要吃下解藥就會沒事。
反之,他們殺人時若是被生擒,就必須吃下哨子另一端的毒藥。
這是師父給他們定下的規(guī)矩。
少女搖搖頭:“你的哨子多半掉到河里了,我并沒有給你吃什么解藥。”
男子瞪圓眼睛。
既然他沒有吃解藥,為何現(xiàn)在沒有毒發(fā)?
他的確是被下了毒,而且這毒不是別人下的,就是待他如親子的師父下的。
師父給他下毒的目的,就是控制他。
這種毒很奇怪,平常并不覺得怎樣,可一旦到了發(fā)作的時間,就會痛苦難忍,像有千萬只蟲子載啃噬他的身體,那感覺比死都要難受。
不過,哨子里的藥量只夠支撐十天。
師父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他們在十天內(nèi)解決了眼前的少女。
從這姑娘出了南河,他們就一直跟在馬車后面,本來應(yīng)該早早下手的,可因為前幾天一直下雪,耽誤了行程,加上又沒找到合適的機(jī)會,這才等到了現(xiàn)在。
算算日子,這毒是該發(fā)了。
可奇怪的是,這次他沒有服用解藥,此刻竟然還活著。
難不成眼前的姑娘能解這個毒?
錢三眸光微閃。
如果真是這樣,他也許可以求求這姑娘給他解毒,那樣就能脫離師父的掌控了?
見男子明顯在走神,馮姝不耐煩道:“告訴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如果再不回答,我就把你再扔進(jìn)河里?!?p> 迎上少女冰冷的目光,錢三頭皮一麻。
這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厲害,甚至比師父還要冷酷。
不過,小姑娘雖然可怕,卻不會逼著他殺人。
罷了,干脆坦白說了吧,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jī)。
“姑娘,剛才真的是你幫我解了毒嗎?”小心起見,錢三覺得還是要先確認(rèn)一下。
紫陌雙手叉腰大罵道:“臭小子,要不是我們姑娘剛才救你,都不要我們動手,你自己就死翹翹了?!?p> 得到確切的答案,錢三的一顆心徹底安定了下來:“姑娘你想知道什么?”
“指使你們殺我的人是誰?”馮姝冷冷道。
“是我?guī)煾浮?p> “你師父是誰?”
“他名義上是一家鏢局的老板。”
“能帶我去見他嗎?”
錢三眼珠一轉(zhuǎn):“姑娘,如果我答應(yīng)你,你能幫解除了身上這毒嗎?”
馮姝一愣,隨即笑了笑:“那就要看你的表現(xiàn)了?!?p> “當(dāng)真?”男子眼睛亮了亮。
紫陌舉起手里的棍子:“再啰嗦就直接把你殺了,那樣你也用不著給你解毒了,死了一了百了?!?p> “好好好,我全都告訴你們,姑娘,其實我剛才沒有說謊,明面上我們的確是鏢局的,我?guī)煾副闶晴S局的老板,不過我們不接鏢局的生意,只接殺人的生意……”
“鏢局?你們的鏢局開在哪里?”馮姝繼續(xù)問。
“總部在京城,其他地方也有分部……”
馮姝眸光轉(zhuǎn)冷:“你師父認(rèn)識我?”
錢三搖搖頭:“應(yīng)該不認(rèn)識,我們這一行也有行規(guī),雇主想要你的命,會出一大筆錢,先付給師父一半酬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師父拿到酬金,會分給我們一些,不過師父拿的是大頭,我們只分到很少的一部分……”
馮姝有些不相信:“很少的一部分?既然這樣,你們?yōu)槭裁匆嫠u命?”
男子的臉上閃過陰霾:“師父用蠱毒控制了我們,我們不得不替他賣命,別說給很少的一部分銀子,就算他不給銀子,為了解藥,我們一樣得替他殺人……”
錢三的一番話,說的兩個姑娘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