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你住哪兒啊,我送你回去?!北R卡托著孟德的肩膀,兩個人歪歪扭扭地走在矮人街上。
即使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矮人街上依然人頭攢動,但街上過往的路人還是下意識地避開這兩個喝大了的人,因為誰也不想被他們的突如其來的嘔吐物所波及,自認為有幾分姿色的小姐或女士更是害怕遇到他們的騷擾。
就連馬車車夫都生怕被他們盯上,畢竟在矮人街,誰還沒載過兩個沒錢的醉鬼呢?
“讓,讓我回去找博德斯......他酒還沒喝完呢?!泵系伦笫衷诳罩袆澲鴰讉€圈,腳步卻越來越軟。
盧卡腳下一軟,險些兩個人都跌坐在地,他拍拍孟德的臉:“博德斯沒啦......他死啦,沒啦!”
“嗯?”孟德突然直起身,有些好笑地叉著自己的腰:“他不是剛剛還在喝酒嗎?你在說什么?”
半晌,他又突然臉色崩壞,痛苦地掩住自己的面:“沒啦,他沒啦......怪我,都怪我啊......”
然后他蹲在原地,越哭越響,越哭越響。
盧卡也有樣學樣,他干脆躺在地上,蜷曲起自己的身子,兩只手墊在自己的腦袋下,聲音一點一點地變輕:“嗯......做夢,這肯定是在做夢,醒過來就好了。博德斯沒死,杰克特一家也沒死。嗯......盧卡也沒死,我要回地球了?!?p> 幾分鐘后,一對中年夫妻領(lǐng)著兩位一高一矮的巡警趕到現(xiàn)場:“警官先生,你快看看,就是他們,女神保佑!你們送他們回家吧?!?p> 兩個警察將警棍別在自己的褲腰帶上,頗為不耐煩地走向二人:“喂,喝那么大?。俊?p> 然而二人一個繼續(xù)在哭泣,另一個則已呼呼大睡。
“喂?!卑珎€子警察蹲下來晃了晃盧卡,然后看向高個子警察:“你看下另一個,不行我就搜身找下市民卡了?!?p> 然后他仔細的端詳著睡去的青年,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但大晚上的有點犯困,一時也想不起來。
“怎么啦,哭這么傷心?”高個子警察蹲到有些謝頂?shù)闹心耆诉吷稀?p> “嗚......死啦,博德斯死啦......”
一聽到“死”,兩個警察立刻警覺起來,他們的手不自覺得摸向腰間的配槍,隨后高個子警察趕緊追問道:“你剛剛說誰死了?”
“博德斯,博德斯??!”仿佛是在被一次次地戳中心事,中年人哭的愈發(fā)傷心了。
“博德斯......博德斯?我的女神!該不是今天重案調(diào)查組走的那個......”矮個子警察聽的清楚,同時他打量著中年人的背影,一張向來不茍言笑的面孔緩緩地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大個,你快看看,這怕不是孟德組長!”矮個子警察推了推高個子警察。
“哈?”高個子聽了矮個子的話,雖然難以置信,但還是不敢怠慢,他緩緩地靠近謝頂中年人,輕輕地撥開他掩面的兩只手。
我去!兩人心中同時驚道。
真的是孟德組長,那個冷言冷語,幾乎不在人前笑的孟德組長!
好一會兒,反應過來的高個子警察看了看睡在孟德身邊的青年,狐疑著問道:“那這小子是?”
矮個子警察再看向青年,然后他一拍大腿:“哎呀!哎呀!我的女神!這小子是舊案調(diào)查組那個新人吧?我去,我知道他住哪兒,我兒子大二那年打搏擊賽就是被他淘汰的。
“傻大個,還愣著呢?趕緊去叫馬車??!”
······
翌日清晨。
盧卡從床榻上醒過來,還未睜眼,一股腫脹的痛感就從自己的腦海中傳來。
他下意識地回想起自己睡前最后的記憶。
“啊,麻煩您了警官。真的麻煩您了!”
“不必客氣,里奧太太,我們都理解,畢竟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是......如果不是看了報紙......愿女神保佑那位英勇的警官先生?!?p> “好了,里奧先生、里奧太太,我不打擾您了,快帶盧卡去休息吧?!?p> “真的十分感謝您!”
······
“媽媽,哥哥怎么醉成這樣了?!?p> “好緹娜,你得問問你的父親,都是他帶的好頭!”
“哎?這怎么能......哎,瑪琪,我想今天報紙上報道的那位殉職警官應該是盧卡的朋友吧......”
“我的女神!我可憐的盧卡......多納,你說我讓盧卡去警局工作會不會太危險了......”
“哎......”
“爸爸媽媽,哥哥好想要吐了!”
“快,多納,快扶盧卡去盥洗室!”
······
“呃啊——”盧卡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輕微地呻吟。
“啊,孩子,你醒了。”一直溫暖的手搭在了盧卡的額頭上,盧卡睜開眼,看到了母親一臉擔憂地模樣。
“媽媽......”盧卡看了一下周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像爸爸那天一樣睡在樓下的沙發(fā)上,“抱歉,媽媽。”
瑪琪的眼眶一下子涌上了晶瑩的淚水,她輕輕地吻了一下盧卡的額頭:“好孩子,媽媽不怪你。
“是媽媽的錯,不該答應利德爾局長的邀約,媽媽昨天看了報紙,知道了你同事的事......媽媽不該讓你去做警察的......是媽媽的錯.....”
“不會,媽媽,我沒事......”盧卡輕撫著瑪琪的卷發(fā),眼眶也有點泛紅。
并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真的......博德斯真的死了......盧卡的眼睛飄向窗外,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窗外陰沉沉地,隱約還有雷聲響起。
“哥哥,喝點熱水?!笨蓯鄣男」鞔┲凵呐钆钊?,頭上帶著發(fā)箍,兩只肉嘟嘟的小手端著一大杯水,嘴巴還在杯口“呼呼”地吹著騰騰的熱氣。
“謝謝緹娜小公主?!北R卡坐起身來,捏了捏緹娜的臉蛋,接過溫度恰好的溫水。
盧卡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點了。
“利德爾局長一早就來過,他說今天你和孟德組長可以休息,但如果身體還好,下午兩點可以去城外的墓園......”
“葬禮是么......”盧卡接過話茬。
“嗯?!爆旂魈c了點頭,然后擔憂地說道:“盧卡,要不辭職吧,你爸爸會為你在工廠里找一份體面的工作,我還聽說大學里正在招助教,你在學校里成績那么好,應該沒問題的......”
窗外一陣悶悶地雷聲響起,緹娜下意識地靠到了瑪琪的身后,捏住媽媽的衣角。
聽到母親的話,盧卡愣了一下,想起15年前的狼人家庭慘案和休爾斯還有博德斯的遭遇,這雖然讓他一度感到矛盾和憤慨,但這并不會讓他對警察這份為正義而生的職業(yè)產(chǎn)生質(zhì)疑。
如果現(xiàn)在的制度和人們的認知是有缺陷和問題的,那么為什么我不能嘗試去改變它。
公正、客觀地看待和處理每一件事,不才是作為一名警察應盡的職責嗎。
怎么能在這種時候退縮。
盧卡突然回想起自己在地球的時候,有一次在別的同學家,站在他身后看他玩一款射擊游戲。
綺麗多姿的色彩,蔚為壯觀的景觀,還有扣人心弦的音樂。
好像叫做《守望先鋒》?
但盧卡站著看了一下午,卻偏偏只有一句話深深地映進了自己的腦海里。
想到這兒,他堅定地搖了搖頭,仿著那句臺詞對瑪琪說道:“媽媽,這個世界需要英雄?!比缓笏攘吮茸约航Y(jié)實的肱二頭肌,兩天來終于又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露出笑容:“也許我就是哦。”
如果要踐行正義,首先第一步就是要給這個世界真相。
博德斯和休爾斯的死需要真相。
15年前的狼人家庭慘案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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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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