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你確定趙希珞不參加?”
林芝芝帶著消息回到天祿閣時立馬被一群人圍住,她們先是驚奇林芝芝竟然還能站著,原以為能被抬出來就不錯了。
這天祿閣內(nèi)誰人不知,歲考是趙希珞的命脈,書院本來就不大,眾人交頭接耳,小聲說起歲考,被趙希珞聽到了還要受她死亡凝視,心情不好時還會暴起打人!
可趙希珞執(zhí)乙班牛耳,眾人也不敢沒得到趙希珞的首肯就擅自做主!
就比如歲考座位,比如這馬球賽安排等等。
所以,每次跟趙希珞提歲考的事都是由眾學子抽簽決定。
死道友不死貧道!
生死由命了!
所以今年倒霉的趙芝芝救中獎了。
緊接著眾人就被林芝芝帶回來的消息鎮(zhèn)住。
這是多么美妙的天籟之音??!
眾人忍不住沉醉,暢享了一下沒有趙希珞這個攪屎棍的場景。
回過神來眾人圍在林芝芝的座位上,頭湊著頭只覺得挨得還不夠緊。
學子一號:“怎么可能?”
學子二號:“就是!憑她那三腳貓球技,還回回非要當前鋒!”不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連忙捂住嘴。
學子三號:“她是不是被陛下打斷腿了,所以這一個月才沒有出來興風作浪?”
這個說法得到大家一致肯定。
學子四號:“必是如此,所以才無法參加馬球賽!還說什么自己大人這種指桑罵槐的話,難不成我們就是小人了?”
學子五號:“就是就是!”
林芝芝座位被眾人占了,只得站在一旁,小聲道:“倒是沒見她腿腳有疾。”
這話馬上得到反駁:“腿腳有疾還能讓你看到嗎?你能站著出來說不準就是她腿腳不便,不想丟人現(xiàn)眼才沒打你呢?!?p> 眾人恍然大悟:“竟然是這樣!”
果然如此!
一個月眾人還是想緊緊抱著趙希珞大腿的。
誰也別笑話誰,誰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呢?
可沒想到馬屁沒拍著,拍到馬腿上了還被揚了一蹄子灰。
挨了罰不說,還被甲班傳為笑柄,若是換了備受榮寵的九皇女的記掛那也就算了,誰知這趙希珞不爭氣的竟然失寵了!
眾人自然將賬算在她頭上。
“不來也好,看我等大展宏圖,把甲班打得落花流水!”這話說的頗沒有底氣,雖然趙希珞是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可他們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巴。
誰也別說誰!
可眾人是不會承認的,鍋統(tǒng)統(tǒng)往趙希珞身上扣,誰讓她不在場呢?
就給她背!
“那其他安排呢,九皇女咋說?。俊?p> 其他的林芝芝哪里還記得問啊,先是光顧著緊張了。
后來趙希珞竟然沒打她,她還不識趣的滾蛋難道要留下來用飯不成。
林芝芝只好胡編亂造:“她說讓你們決定就好?!奔毤毸妓鳟敃r趙希珞的表情,林芝芝竟然只想起來她哪雙漂亮的眼睛,像星星落在湖里一般。
她應該不介意的吧!
是的吧!?
有了之前不參加蹴鞠這個大新聞,后面趙希珞說什么眾人都不覺得奇怪了。
也沒人質(zhì)疑林芝芝的話。畢竟九皇女一怒那可是京城也要都要抖三抖,誰敢糊弄她!
之后便沒人再理會林芝芝,神采飛揚神清氣爽的眾人好像已經(jīng)摘得皇家馬球隊桂冠的眾人商討一番必勝絕招,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座位上,只等到時候把甲班眾人打的落花流水,揚眉吐氣一番。
林芝芝保持沉默,她雖然不愛說話,但可不是沒頭腦潑冷水攪眾人興致之人。
卻說推拒了這馬球賽的趙希珞,也是心曠神怡沾沾自喜,誰耐煩參加那勞什子馬球賽。
文明觀球不好嗎?
可一想到還有歲考嘴角就笑不起來。原主在怎么不思進取那水平也比她初來乍到好啊,她從高考以后就沒在認真看過書本了。
心情一時大起大落。
高抬貴手翻了翻林芝芝為了保命帶來的筆記,長嘆了一口氣!
王孫貴胄也不是這么好當?shù)摹?p> 只能著手準備歲考的事宜。
臨近晚飯時分,趙希珞正在書房津津有味的看著今天剛買的《洗劍錄》.
看到有意思的地方還忍不住嘿嘿直笑,只把進入書房的趙曄笑的莫名其妙。
原是認為有人一起學習自己也能多投入一點,真是萬萬沒想到趙曄是在認真讀書寫字,她倒是看話本看的不亦樂乎。
趙希珞收起上揚的嘴角,拍了拍趙曄的肩膀道,“走,出去吃飯。”
不過她到底沒吃成晚飯。
宮人宣讀圣旨,宣她進宮。
這些日子她假借手受傷宅在家罰抄書籍,外人諸多揣測她不是不清楚,但就是懶得管,只想著要是有個殼能窩一輩子就好了。
現(xiàn)在卻是不得不走出自己的殼了。
宮墻百丈高,人心似海深。人本就分三六九等,上至王孫貴胄,下到販夫走卒。
趙希珞今日因要見客,所以仔細收拾了一番,穿了一身降紅色灑金繡金合歡雪光緞宮裙,腰系粉色兩掌寬束腰,垂著同色絲絳,并墜了一雙碧玉環(huán)壓裙。頭戴金累絲嵌紅寶石步搖,額間一條彎月金鏈,正中墜著小指大小的一粒燦瑩瑩的紅寶石。
端的是
腰若流紈素,搖曳生風情。
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宮道上,路過的宮人行禮。
趙希珞候在殿外,等候通傳。
不一會女皇身邊的內(nèi)務大總管陳女史出來迎她進去,趙希珞沖陳女史微頷首,賞了顆金瓜子給她。
她深吸一口氣,緩解自己的不安,萬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在里面等她。
即使裝的再久,也怕露餡二隊時候。
其實九皇女想如何,別人揣測還來不及,怎敢置喙,而且九皇女平日本就葷素不忌,不按照套路出牌,她所憂心,需要瞞過的其實只有貞豐帝一人而已。
趙希珞循著記憶她跪拜:“母皇?!?p> 跪、叩、起,做得一絲不茍,勉強神定氣穩(wěn),內(nèi)心不斷給自己打氣,就跟自己拜見普通長輩就好啦,自覺要緊的是恭敬。
勤政殿廣宇深殿,龍座威嚴,一應擺設將帝王威懾之氣十倍、百倍地放大著,那座上一抹亮眼的明黃色,神情肅穆,越發(fā)讓人敬畏。
座上女皇大人瞇了瞇眼睛,輕輕一瞥后,翻開一本奏折道:“這么久不進宮是不是在怪我?”
這個‘我’讓希珞聽出親近之意,她正斟酌著措辭:“忙著抄書……”
話一出口趙希珞就后悔了,這話好像有點酸……
她心跳如擂鼓,手心細微的滲出汗,強作鎮(zhèn)定。
女皇爽朗笑出聲:“果然是心懷怨懟?!?p> 希珞趕緊補救:“兒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女皇站起來,“你打小就喜歡胡作非為,見著人家沈修竹長得好看就硬要我下旨賜婚,你倒是說說你還有什么不敢的?!?p> 趙希珞郝然,狡辯道:“那時候不懂事”
“現(xiàn)在就懂事了?”希珞感覺自己受到了鄙視,又聽到前面那人憤憤道:“母皇不去看你,你就不能來看我了?天天跟那幫不成器的混,再是龍章鳳姿,也經(jīng)不起糟蹋,昔日還有孟母三遷擇良鄰呢,你天天跟一幫玩世不恭的敗家娘們親近能學好就怪了!”
女皇放下奏折,走下三級臺階,嘲諷道:“這幾日可有‘親朋好友’去看你???”
“呃……”
趙希珞這才知道就算是皇家,父母也介意孩子跟紈绔子弟走的近。
可她九皇女明明才是最大的紈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