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號下午17時8分。
威科島的廢墟上,兩個人影在瘋狂的追逐著。
“站住,站住,你塌碼的給我站住。”齊開在后面瘋狂的奔跑著,一點也不打算保留體力和調(diào)整呼吸,就這么一邊狂奔一邊全力大吼著:“我絕對不打死你,你看我會不會打死你,你給我站?。≌咀?!”
在齊開前方,全身破破爛爛,但是卻沒怎么受傷的布達科奇,以齊開絕對追不上的速度奔跑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是以前的阿布了。你們東方人的語法有毒,你說不會打死我,實際上你絕對會打死我的!”
“怎么了,我們的萌新提督這是?”修整完畢甚至還能去洗了個澡的山城,看著夕陽下沿著沙灘追逐叫喊,仿佛在擁抱青春的兩個人問道。
“我們的萌新提督剛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他的好朋友從廢墟里扒出來,雖然一聲沒哭,可看那架勢看的姐妹們哭了一大片?!焙宀亮瞬裂劢堑臏I水,臉上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然后就看見他的那個好朋友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問到吃飯的時間了沒有?!?p> “啊,這.......”山城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他的朋友是,睡著了?”
“嗯?!焙妩c了點頭:“爆炸發(fā)生的一瞬間他就竄到了一個墻角安安穩(wěn)穩(wěn)的躲了起來,可能是因為考試太緊張,又碰上這種大變故,于是當場就緊張地暈了過去,然后一覺睡到指揮官把他扒拉出來?!?p> 山城看了眼遠處氣急敗壞的齊開,臉上也露出和胡峰一樣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起碼,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差不多吧。”胡峰嘆了口氣:“剛剛我們又把島上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邊,已經(jīng)徹底沒有幸存者了?!?p> “因為提督的命令而喪命的學生有嗎?”山城往胡峰身邊湊了湊,小聲的問道。
胡峰嘆了口氣:“你想知道嗎?”
“......還是算了,這事你報告給提督了嗎?”
“沒有?!?p> “這不好吧?!?p> “你覺得我們這位指揮官自己會想不到嗎?”
“你的意思是......”
“他之所以在我們來之前,就開始自己一個人整理遇難者遺體,搜索幸存者,恐怕就是為了減輕自己心里的負擔吧。”胡峰說著,指了指還在拼命追趕布達科奇的齊開問道:“你猜他臉上的淚水是痛苦悔恨,還是喜極而泣,又或是自我救贖?”
“我怎么知道這些,我們艦娘又沒有人類那么多情感?!鄙匠菍χ宸藗€白眼:“讓你少看點人類那些什么悲傷文學的書你不聽,你現(xiàn)在整個人感覺都看傻了?!?p> “要你管,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愛好了?”胡峰一個白眼回敬了回去。
“對了,說正事,作戰(zhàn)怎么樣了?”說回正事,山城立刻嚴肅了起來。
“追擊艦隊一個小時前剛剛追丟了目標,現(xiàn)在正在按照指揮官的指令向南壓縮黑海的生存空間?!闭f到這里,原本氣氛還有些活潑的胡峰臉上浮現(xiàn)出濃重的凝重:“唯一出乎指揮官預料的是,指揮官派出去的攔截艦隊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黑海的蹤影?!?p> “他們沒有朝東逃跑?”山城吃了一驚:“那提督后來怎么說?”
“指揮官讓那四個艦隊以最南端的艦隊為原點,逆時針運動,同樣向南壓縮黑海的移動空間?!闭f到這,胡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方飛出去的偵查機:“現(xiàn)在就兩種可能了,要么黑海直接就沒有任何消耗的朝我們撲了過來,或者他們轉(zhuǎn)頭向北,去找驅(qū)逐他們的艦隊報仇去了?!?p> “要么就是戰(zhàn)斗結(jié)束,要么就是一場惡戰(zhàn)啊?!鄙匠菄@了口氣:“幸虧我們補給過了。對了,北方那只艦隊到底是誰,聯(lián)系上沒有,就算我們不找他們作戰(zhàn)失誤的麻煩,戰(zhàn)時溝通一下也是好的呀?!?p> “沒有,聯(lián)系不上?!闭f到這,胡峰同樣搖了搖頭,臉上更顯凝重:“無論什么手段都無法和那支艦隊取得聯(lián)系。他們好像在作戰(zhàn)期間采取了無線電靜默,不發(fā)送也不接受任何通訊申請。”
“啊,這是什么奇葩操作,他們要奇襲黑海嗎?”山城嘆了口氣:“難怪會整除這檔子事了,有這種指揮官指揮在,唉......可憐那些學生了。”
“誰說不是啊?!焙逡矅@了口氣。
眾人就這么安安靜靜地等待著作戰(zhàn)的結(jié)果,海邊追逐布達科奇的齊開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的身體素質(zhì)是遠不及布達科奇的,雖然他的體能課表現(xiàn)不差,但那也就是普通士兵水平,和布達科奇這種純靠個人素質(zhì)和戰(zhàn)場嗅覺,戰(zhàn)斗直覺爬到年級第三的人根本比不了。
哦,現(xiàn)在布達科奇是第二了。原第二的約翰掉到第十一了。
“你追夠了嗎?”布達科奇小心翼翼的來到累成死狗的齊開面前,委屈巴巴的說道:“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是真的睡著了。我你是知道的,只要睡著天打雷劈我都醒不了的?!?p> 齊開恨恨的看了布達科奇一眼,腦海中印刷著各種惡毒到極點的語句,然后腦內(nèi)高潮一下就當罵過這個憨批了。
“事情都結(jié)束了?”見齊開沒有繼續(xù)生氣,布達科奇就小心的坐到齊開身邊問道。
“嗯?!饼R開不耐煩地點了點頭,手在虛空不斷筆畫著,滑動著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作戰(zhàn)模塊:“看來敵人識破了我的計劃。與其鉆進我給他編好的袋子里,他更愿意去面對把他們追的亂跑老對手。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我的勝利吧?!?p> 齊開站起身,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著裝,準備迎接辛苦半天的,暫時屬于自己的艦娘們。
“作戰(zhàn)失敗你不會沮喪嗎?”面對齊開的態(tài)度,布達科奇有些吃驚。
“有什么可沮喪的?”齊開臉上扭曲出極度輕蔑的表情:“敵人看見我就跑,還有什么比這個跟更彰顯我的武功的?別擺出一副司馬的表情,要為我們士兵的凱旋,獻上我們最高的禮敬”
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的布達科奇站起身,和齊開并肩而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正站好。
面對布達科奇齊開也懶得說明,畢竟布達科奇和自己不同,他是一個本能型的統(tǒng)帥,他的一舉一動不需要像自己一樣充斥著各種心思。
很快,就在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天邊的艦隊全部回到了威科島,在海邊接受了他們名義上的提督,齊開的檢閱。
“很抱歉沒能完成你的戰(zhàn)略意圖,讓他們跑了。”走到厭戰(zhàn)身邊的時候,厭戰(zhàn)略微有些歉意的低聲說道。
“沒事,將來有的是機會。況且和那些相比,現(xiàn)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饼R開寬慰了一下厭戰(zhàn),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雖說是臨時的,但是你也算是我的秘書艦了,是我們這個臨時大艦隊的牌面。等下那個憨批的艦娘們要過來耀武揚威,你不能給我們丟臉,落了威風?!?p> “你怎么還跟個小孩一樣。”厭戰(zhàn)無奈的笑了笑,然后十分標準了回敬了齊開一個她家鄉(xiāng)的古軍禮:“一定不會丟了提督的風采?!?p> “嗯?!饼R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走到了德意志的面前。
見到齊開走到自己身前,德意志原本就不爽的臉上表情更臭了。
“追丟了?”齊開抿了抿嘴。
“......”德意志沉默著,臉上的表情越發(fā)扭曲:“下次老子會讓那些黑海好看的。”
“說不定沒有下次了?!饼R開輕輕嘆了口氣:“我一開始給你的坐標就是錯誤的,所以你們追丟了目標,有很大一部分責任在我。”
“老子不要安慰!”德意志冷哼一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之后我會向?qū)W校申請?zhí)幏值?。沒有完成提督的任務是我的失職,我不會抱怨什么的?!?p> 齊開有些意外的看著德意志,突然感覺這個人其實有點可愛的。
“行了,那就把你的氣全部撒在等下要過來的人身上吧。”齊開說著,輕輕拍了拍德意志的肩膀。
“要你啰嗦?!钡乱庵灸樕系谋砬楦袅?。
齊開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么。他轉(zhuǎn)過身,看向遠處的大海。
在遙遠的海平面上,已經(jīng)隱隱約約出現(xiàn)一排艦娘的影子,在落日最后的余暉中顯得如夢似幻。
為了正式迎接這群人,能換裝的艦娘都把身上的艦裝換掉了,現(xiàn)在他們一點都沒有了剛才在大海上威風凜凜的樣子,更像是一群普普通通,但是極為美麗可愛的人類姑娘。
“哎,那是他們的艦載機嗎?”人群中山城注意到天邊正向她們飛來的艦載機:“是偵察機嗎,她們這么小心?”
“......不對,不是偵察機?!焙宀[了瞇眼睛,敏銳的說道:“是攻擊機?!?p> “攻擊機?”山城大吃一驚。
幾乎就在山城的話音剛落,天邊飛來的攻擊機就開始朝眾人俯沖。
“空襲,空襲!”胡峰立刻在人群中大喊道:“保護指揮官!”
齊開一愣,他朝天邊望去,仿佛能夠看到那一排炮彈隨著夜幕的降臨,自光芒消失的地方,向眾人席卷而來。
夕陽西沉,那是今天最后的一縷光明。
天空中,那一群攻擊機也在這時投下了炸彈。
爆炸就在這一瞬間轟然炸響。
大腦完全處于宕機狀態(tài)的齊開被德意志一把拉到懷里,劇烈的炮火和罡風席卷過后,這個剛剛還性格惡臭的艦娘,就軟軟地撲在齊開的懷里,然后一點一點,滑落在地。
齊開瞪大雙眼,看著自己身上潔白的海軍軍官制服被德意志的鮮血染紅。
海軍的制服本來應該是白色的。他們代表海軍的高傲和無暇,那是天邊勝利的顏色。
但是現(xiàn)在,這抹潔白,被突如其來的鮮血徹底染紅了。
這一刻,齊開居然還在想:原來艦娘的血也是紅的啊。一直沒見過艦娘流血呢,畢竟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沉沒了,受傷流血還真是第一次。
這可是,特別,特殊的,一次體驗啊。
“還愣著干什么???跑?。 被靵y之中厭戰(zhàn)找到了齊開,一把抓住他的手拉著他一路狂奔,一路之上齊開的腦海中還停留在剛才的畫面。
艦娘第一次的流血,居然是因為,別的艦娘?
因為,人類?
人類,居然向艦娘,居然向人類,揮舞了屠刀?
在齊開撤退的道路上,一面堅實的墻壁瞬間構(gòu)筑完畢,在這面城墻背后,齊開被平安的送出了這片他們原本為了歡迎進攻者而準備的場所。
只是在他身后,那保護了他的墻壁開始一點一點崩塌。
腥臭的海風猛烈的切割著齊開的皮膚,不知過了多久,齊開的意識才終于一點一點回歸。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漆黑如墨的大海,看著腳下高聳的懸崖,懸崖下面兇猛猙獰的浪濤反復拍打著崖壁,發(fā)出刺耳蝕骨的恐怖聲響。
齊開緩緩回頭,一群陌生的,全副武裝的艦娘,將他堵在了這個懸崖的邊緣。
從齊開的腳下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是一具具匍匐在地的身軀,而離齊開最近的,則是那個黑色皮膚,穿著海軍制服的軀體。
“你們......為什么......”滿身鮮血的厭戰(zhàn)死死地將齊開護在身后,即使?jié)M身傷痕,這位艦娘仍然沒有退后一步。
在她身后,是她的提督。
那是她的所有,是她的世界。
“為什么,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全副武裝的艦娘之中一位站出來說道。
“為什么?”厭戰(zhàn)怒極反笑:“這種問題你們難道心里不清楚嗎?我們是艦娘,他是我們的提督,為提督獻上生命,這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嗎?”
“可他并不是你的真正的提督?!苯鸢l(fā)艦娘又前進一步說道:“為了一個臨時,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鬼,真的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如果,如果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我是你,你覺得自己會怎么做呢?”厭戰(zhàn)輕輕笑了笑,又用身子擋了擋齊開。
金發(fā)艦娘沉默了一下,十分標準的對厭戰(zhàn)做了一個厭戰(zhàn)家鄉(xiāng)的最高禮儀:“戰(zhàn)列艦,厭戰(zhàn),對你們的覺悟和信念表示欽佩。”
聽了金發(fā)艦娘的話,厭戰(zhàn)楞了一下,微微笑了笑:“你也是厭戰(zhàn)啊?!?p> “是的?!绷硪粋€厭戰(zhàn)點了點頭:“按照艦娘戰(zhàn)時守則,臨戰(zhàn)時你們確實歸你身后的這個少年統(tǒng)轄。但是現(xiàn)在黑海已經(jīng)不在了,他已經(jīng)不在是你的提督了。而現(xiàn)在你們身處的威科島,歸我們提督管轄,作為無主的艦娘,現(xiàn)在我的提督,才是你真正的提督。”
“你的提督?”厭戰(zhàn)呵呵笑了笑:“誰說的?”
“人類自己編撰的人類特種海軍編則說的。”另一個厭戰(zhàn)解釋道:“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說到底,我們都是姐妹,更何況我們還是同名艦?,F(xiàn)在只要你將你背后的人類少年交給我們,我們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切從頭開始。”
“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切從頭開始?”厭戰(zhàn)臉上的表情僵住,她指了指匍匐在地的身軀,指著這一路綿延過來的身軀道路,一直到滿目瘡痍的沙灘:“你是說這些所有,都當沒有發(fā)生?”
“我們也不想的,你應該清楚?!绷硪粋€厭戰(zhàn)表情痛苦,在她身后,其他艦娘表情和她相同,但是她的立場卻沒有絲毫退讓:“現(xiàn)在,放棄抵抗,站過來吧。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們的一員,我們都是親如姐妹的一家人。今天已經(jīng)有太多無辜的生命逝去了,請你,不要再增加無謂的犧牲了?!?p> 厭戰(zhàn)深吸了一口氣,在她眼中,淚光瑩瑩,她緩緩環(huán)顧著在場所有的艦娘,失聲大笑:“如果,我不呢?”
“你想違抗命令?”另一個厭戰(zhàn)的表情變得很難看:“你想違抗自己提督的命令嗎?”
“既然你也是厭戰(zhàn),那么你應該清楚?!眳拺?zhàn)收斂了笑聲,微笑著說道:“歷史上的厭戰(zhàn)號戰(zhàn)列艦在核戰(zhàn)前,歷經(jīng)兩次大戰(zhàn)。期間戰(zhàn)痕累累,功勛卓著,沒有一次退縮也沒有一次逃跑,她忠實的完成了祖國賦予她的所有的使命。”
“但是,在她的生命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她卻做出了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違抗命令的行為?!?p> 另一個厭戰(zhàn)表情悲傷,繼續(xù)厭戰(zhàn)的話說道:“在自己即將因為無法再為祖國效力的時候,在即將被拖去拆解的時候,厭戰(zhàn)借著一場風暴,掙脫了拖船,唯一一次違抗了祖國母親的命令?!?p> “是的。那是因為她還不想就這么死去,她還能為自己的提督作戰(zhàn),她還能為自己的提督盡最后一份力?!眳拺?zhàn)說著,表情從容淡定:“這就是我們身為厭戰(zhàn)的宿命。如果說我的一生終究要經(jīng)歷那么一次叛逆的話,那么,我想說,就是現(xiàn)在?!?p> 說著,厭戰(zhàn)抽出了自己腰間裝飾性的佩劍,一柄甚至還沒有開封的指揮劍。
另一個厭戰(zhàn)阻止了身后艦娘們的動作,她同樣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然后和厭戰(zhàn)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決斗禮儀。
“吶,齊開。原諒我最后也不能給你一個正臉。”厭戰(zhàn)背對著齊開,聲音和平時沒有任何區(qū)別,仿佛現(xiàn)在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午后,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縮在自己柔軟的皮椅子里,慵懶的像一只貓咪,端著紅茶,不緊不慢的說道:“因為,我希望留在你記憶中的依舊是那個從容的我,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狼狽的我......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任性?!?p> 話閉,兩位身材高挑的金發(fā)美女風一樣沖了出去。
然后厭戰(zhàn)就輕輕軟倒在了另一個厭戰(zhàn)的懷里。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攬著厭戰(zhàn)無力的身軀,另一個厭戰(zhàn)走到齊開身邊,憐憫的問道。
齊開并沒有回答。
他就像剛才的厭戰(zhàn)那樣,一點一點,看著在場所有艦娘的臉龐。
世界上每一個艦娘都是不同的,即使是同名艦,相貌也可能天差地別,想用相貌來猜測艦娘的真名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齊開似乎并不是這么想的。
他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看著在場每一個艦娘的臉。
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縷頭發(fā),每一寸肌膚,每一處骨骼,每一根汗毛。
全部,一個不剩,一點不落的,烙印在眼底。
仿佛,要將這些全部鐫刻到自己的靈魂里面,然后在某一天,通通清算。
“......你可真是個?!绷硪粋€厭戰(zhàn)嘆了一口氣,高高舉起了自己的佩劍:“可悲的男人啊。”
“跑啊,齊開,跑得越遠越好?。 蓖蝗?,原本匍匐在地上的黑色皮膚的身軀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跳了起來,猛地推開了另一個厭戰(zhàn),然后一腳把齊開踢下了懸崖。
齊開愣住了。
你這個,不知悔改,只知道按本能,做事不經(jīng)大腦,滿腦子肌肉,進化不完全的直立猿,行走的寄生蟲,人類制度漏洞的產(chǎn)物,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能爬到這種高度的廢物,野人!
你又踏碼給我裝死。
關(guān)鍵是你裝死就給我裝到底,半路跳起來是要做哪樣?
你不知道只要你能順利活下來,就能揭露這幫人的真實面目?還我們所有人真相,為我們報仇,摘除這個人類背后的毒瘤嗎?
你現(xiàn)在跳出來有個卵用?
所以我說,你就是個徹頭徹尾,地地道道,不折不扣,全心全意,百分之兩百的憨批。
現(xiàn)在好了,被艦娘381炮爆頭的感覺爽吧。
臭傻逼!
臭傻逼!
臭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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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之后,遙遠的夏威夷群島。
一個荒無人煙的島嶼之上。
一個破敗殘破,慘不忍睹的海洞之中。
一個撕心裂肺的笑聲傳了出來,驚起了一片海鳥。
“真是,真是...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啊,齊開。哈哈哈哈,到頭來,原來你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煞筆啊,齊開,齊開!哈哈哈哈哈?!?p> 漆黑的洞穴中,齊開放聲大笑,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流,每一次笑聲都淹沒在了淚水里,卻透過淚水穿透了蒼穹,然后在一陣陣窒息中現(xiàn)出了那個原本丑陋不堪、悲苦慟哭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