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港區(qū)四角
“提督,我嚴重抗議您這種毫無意義、毫無價值、純粹浪費時間的作為!”當阿爾及利亞走進齊開的攝影棚時,就看見齊開一臉心滿意足的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錄著什么。
“啊,你來了?!甭犚姲柤袄麃喌穆曇?,齊開抬頭快速的收起自己的小本本:“來,你的衣服在這里?!?p> “提督!”阿爾及利亞頓了頓,聲音越發(fā)嚴肅:“我剛才說的話您聽見了么?”
“嗯?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齊開根本就沒有在聽:“你剛才有說什么么?”
阿爾及利亞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整個人都顯得不一樣了。
她并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就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著齊開,一言不發(fā)。
齊開皺了皺眉,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下,摸摸臉又摸摸頭:“我有什么問題么?”
阿爾及利亞不回答,繼續(xù)冷漠的盯著齊開。
齊開被阿爾及利亞這么盯著有些難受,于是趕忙拉過旁邊的衣架,亮出自己為阿爾及利亞精心準備的一衣架的衣服。
和之前的所有人都不同,齊開在阿爾及利亞身上下的功夫和心血是最多的。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自己最為貼心可靠的小管家,更是因為經(jīng)過朝夕相處,齊開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平時不茍言笑,一年十二個月,一天二十四小時穿著男士西裝的女人身材究竟有多好。
她就仿佛一個世界上最完美的衣架,又像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璞玉,你可以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幾乎宇宙大爆炸般無窮的可能性。
只是現(xiàn)在這個無窮的可能性,好像有些不高興。
“怎...怎么了么?阿爾?”在拉出自己精心準備的衣服之后,看到阿爾及利亞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改變,齊開終于意識到自己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高興了:“我,我做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了么?”
“您從今天一開始,就沒有做一件不讓我氣憤的事情。”阿爾及利亞長長的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改變:“為什么要花時間和精力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呢?”
“這怎么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呢?”齊開瞪大了眼睛:“你們是女孩子啊,給你們找一些漂亮的衣服,這怎么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呢?”
“不,您錯了?!卑柤袄麃啌u了搖頭,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我們不是女孩子。我們是艦?zāi)铩J呛诤E災(zāi)?。是您手中最鋒利的長劍。您是我們的主人。是我們最可靠的領(lǐng)袖。”
齊開怔了怔,他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一長串衣服,又想說什么,但最終也還是沒能說出口。
“怎么?”看到自己提督欲語還休的樣子,阿爾及利亞上前一步逼問道:“您想說什么?”
我?我......
我想說什么?我能說什么呢?
齊開嘆了口氣,有些頹然的找了個箱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看到原本興致勃勃的齊開被自己一番話說得興致全無,阿爾及利亞心中竟隱隱有些疼。只是她心里明白,自己如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齊開好,她不能退縮。
“我始終記得您剛上島時的樣子?!卑柤袄麃嗇p輕嘆了口氣,拉過來一個箱子,以同樣的方式,坐到齊開的面前:“那時的您絕望、憤慨而又憎恨。我知道在人類的價值觀中,那些并不是什么優(yōu)良的感情,但是在我的眼中,在我們黑海的眼中,那確實最能吸引我們的特質(zhì)。
“您的絕望就是我們最甘甜的美酒,您的憤慨就是我們最肥美的沃土,您的憎恨更是能令我們沉淪的毒藥。那時的您,簡直是我世界中最璀璨的明星!
“之后您接受了獵戶座的建議,成為了我們的提督。我至今記得那時每天在辦公室里,您沒日沒夜工作的身影。記得每天一邊撰寫港區(qū)發(fā)展計劃,一遍啃著硬面包的您。記得每天早晨在操場上不斷磨練自身的您。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樣的您就一去不復(fù)返了呢?是東海的覆滅讓您徹底放下了那些情感,還是薩拉托加那個罪該萬死的妖精摧毀了您的意志呢?
“您還記得當初在您的臥室里,您向自己的父親發(fā)出的豪言壯語么?
“您要親自登門,一個一個的將那些親手締造了威科島事件的主謀‘犧牲’掉。
“可您現(xiàn)在要怎么才能將他們一個一個‘犧牲’掉呢?
“在這里給我們穿上各種好看的衣服,讓您拍照片么?”
阿爾及利亞說著,從一旁的衣架上,拿出一件精美的常服。拿到齊開的面前,拿到他的眼前。
“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多少次,白天在辦公室找不到您,晚上也沒見您在臥室休息。我不想去關(guān)心,那些時候您是不是去和薩拉托加鬼混去了,可現(xiàn)如今呢?現(xiàn)如今您又弄來這些......讓我穿上這個,在您面前各種......這樣,您真的就滿足了?”
齊開抿了抿嘴,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好想打噴嚏,但是卻打不出來。
他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呼吸了幾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掏出自己懷里的本子,輕輕朝阿爾及利亞丟了過去。
原本還想說什么的阿爾及利亞被齊開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慌亂的接過那個自己進來時,就看見齊開在寫寫畫畫的小本子。
打開本子,只見上面涂涂改改,寫著自己進來之前所有艦?zāi)锏纳聿臄?shù)據(jù),從三維到肩寬,再到腿長等等等等。
“您這是什么意思?”看到眼前的這個筆記,阿爾及利亞更加迷惑了。
齊開站起身,撓了撓頭,走到攝影棚一處隱秘的角落,拉開衣柜,展示出一列整整齊齊,琳瑯滿目的各式女裝。
這些服裝顯然都是嶄新的,沒有被任何人穿過的。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些衣服還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剛才清點貨物的清單之中,仿佛是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于港區(qū)的衣服。
“這是......”看到這一幕,阿爾及利亞徹底迷茫了。
齊開微微嘆了口氣,抬起頭說道:“你知道今天幾號么?”
阿爾及利亞猶豫了一下:“七月四日...怎么了?”
“那你知道二十天后是什么日子么?”齊開慘笑了一下,將那個隱藏的衣柜重新推了回去,然后落寞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二十天后?七月二十四?什么日子?阿爾及利亞皺著眉仔細想著。她不記得那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啊。
據(jù)自己所知,人類中似乎也沒有什么特殊的節(jié)日實在這一天,難道是提督的生日?阿爾及利亞開始有些慌了。
看到阿爾及利亞一臉迷惑,齊開苦笑一聲又撓了撓頭,顯得十分沮喪。
“看來,港區(qū)里應(yīng)該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啊。”齊開輕輕嘆了口氣,身子向后仰去,目光盯著攝影棚的天花板,眼睛微瞇,仿佛看到了過去。
一年多之前,他就是用這個姿勢,抬起頭,看到黑海朝威科島的候考室丟下的炸彈。一年多一點的今天,自己卻已經(jīng)和黑海徹底分不開了。
“你說的是沒錯。當初的我絕望、憤慨、憎恨。可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絕望、憤慨和憎恨么?”
阿爾及利亞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我的家在那一天被毀了。”齊開說著,聲音還是有些顫抖,仿佛當時發(fā)生的一切就在昨天,還...歷歷在目:“我的家很復(fù)雜。如果用人類的定義,我是有家的。就在北海,在北極。可是我并不認為那是我的家,因為那里已經(jīng)沒有我的家人了?!?p> “我之后找到了家人的感覺,是在我上學(xué)的時候。和我的同學(xué)們一起。”齊開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那時我們一起上課,一起翹課,一起吃飯,一起聊天。雖然我私下里一直叫他們倭猩猩,可是...人類和倭猩猩難道不一樣都是猴子么?”
“然后就在那一天,我的家人全沒了。”齊開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痛苦和猙獰:“我在這人世間的時間不長,只有23年。在這之中,我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尋找,一個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地方。終于,我在我18歲那年找到了,然后在22歲那年,被人無情的摧毀了?!?p> “我原本以為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等我殺了亞歷山大,等我毀了七海,等我為我的家人報了仇,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到了那時候,就是我去下面找我家人的時候了?!?p> 阿爾及利亞聽到這里,不覺全身一顫。
“可是,誰讓我在去年遇見了你們呢?!饼R開說著,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們這群,愚蠢,莽撞,無可救藥的廢物!如果沒了我,你們將來要怎么辦呢?沒辦法,我只能留下來給你們當提督,給你們...建一個家?!?p> “沒錯,去年七月二十四號,就是我們正式搬到檀香山,是我們港區(qū)建立的第一天?!饼R開說著,聳了聳肩:“也是...我的,新的,家,建立的第一天?!?p> “這次呢,確實,我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東海覆滅之后,我確實,飄了。然后呢,也因為處男畢業(yè)了嘛,某些地方被打開了,這點我向你道歉,是我的不對?!饼R開說著,朝阿爾及利亞輕輕彎了彎腰,但是隨后就立刻直了起來:“但是呢,主要,我還是想知道你們的身材。”
“剛才給你看的那些晚禮服,是我偷偷摸摸做了小半年的,給你們的禮物。原本是想當成驚喜來著,呵。雖然手藝不怎么好,穿的可能也不怎么舒服,但是都是我最自豪的設(shè)計。想著快到日子了,最后拿你們的數(shù)據(jù)改改,威爾士她們的衣服我也再加把勁,咱們港區(qū)建立一周年,好好過過,熱鬧熱鬧?!?p> “不過讓你這么反感,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不好意思?!饼R開說著,抿了抿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再說下去好像就成了自己批評阿爾及利亞了??墒前柤袄麃啿]有錯啊,她只是想讓齊開變得更好,想讓整個港區(qū)變得更好而已。
或許...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把事情講清楚就好了。
齊開強打起精神,朝阿爾及利亞笑了笑,然后摘下自己今天一天愛不釋手的相機放在一旁,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
畢竟,為了今天拍照這件事,自己的辦公桌上,還是囤積了不少工作的。
得趕緊回去加班才行了。
想著這些,齊開輕輕拉開攝影棚的大門,又輕輕關(guān)上,仿佛為了不要驚擾到誰似的。
直到大門關(guān)閉的那聲音響起,阿爾及利亞的靈魂才仿佛回到了肉體一般,怔怔的看著空無一人的攝影棚發(fā)呆,大腦一片空白。
“這些...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阿爾及利亞的身子顫抖著,安靜的空間中,幾乎可以聽見她牙齒劇烈碰撞、摩擦的聲音:“說話呀!薩拉托加!”
一直隱藏在陰影中的薩拉托加一愣,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說道:“你兇我做什么?是你讓提督傷心了的,又不是我,你拿我出什么氣?”
“你一直都知道這些的對不對?你一直都知道是我誤會了提督的對不對?你一直就在旁邊看我出丑,看我讓提督傷心對不對?”阿爾及利亞憤怒的沖到薩拉托加面前,狠狠地抓住薩拉托加的衣領(lǐng),嘴里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一樣。
“是啊?!彼_拉托加笑著挑了挑眉,眼神戲謔:“可是,這怪我咯?是我逼你認為提督不見了就是去偷懶、去和我鬼混的;是我逼你認為現(xiàn)在的提督爛漫懈怠不知進取的;是我逼你今天說出那些話的么?”
“不是?!彼_拉托加表情一變,粗暴的打掉阿爾及利亞握住自己領(lǐng)子的手,話語冰冷的仿佛是在和死人說話:“是你自己自以為是??!”
“作為提督的管家了不起哦,想怎么說提督就怎么說哦,連提督晚上和誰過夜你都能管哦,不知道的還以為提督是你管家呢,你可真是不得了哦!”
薩拉托加說著,轉(zhuǎn)身從齊開隱藏的衣柜中挑出一件非常精美的晚禮服,拿到阿爾及利亞面前比劃了一下,嘴里不斷發(fā)出嘖嘖的贊嘆聲。
“你看看,看看提督為你專門設(shè)計的衣服,多漂亮啊。設(shè)計這衣服的時間和用的料子,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哦,看看提督對你是得有多重視呀!”
“可惜?!蓖蝗唬_拉托加的聲音一滯,手中的衣服忽然一顫,軟綿綿的飄落在地上,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然后被薩拉托加一腳狠狠地踩了上去,反復(fù)蹂躪著:
“可惜......再也用不上咯?!?p> 說完,薩拉托加也轉(zhuǎn)身離開了攝影棚,留下阿爾及利亞一個人看著地上地禮服。
整個空間,安靜的嚇人。
米粒很懶
上面那一章碼完才發(fā)現(xiàn),可憐的馬薩諸塞,把你忘了....................下次補償你吧。 至于劇情,安啦,日常發(fā)糖回,別擔心,刀子會發(fā)的,但不會給自己人發(fā)刀子的。至于小齊后宮的這點動蕩,嘛,齊人之福后宮和諧看多了,看點不一樣的唄。 之前攢了很多日常的點子想寫,現(xiàn)在正好,看看這波能到港區(qū)幾角。 正好借這個機會安排后面的主線,已經(jīng)安排到齊開父子見面了,諸君,我好興奮。 今天得有八千字了吧,求評論表揚?(????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