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朱標帶著沐英悄無聲息出了宮。
今日早朝,他提到關于酒的事情,打算把五糧雪曲定為大明國酒。
誰知道李善長出來阻止,甚至說等老朱北伐歸來,他還要上書禁酒。
古代禁酒,基本是因為糧食緊缺。
今兒去了要問問她釀酒用的糧食。
釀酒不稀有,只要用心都可以釀,但是能釀出味道醇厚濃烈的酒,可就不是誰都可以的。
……
……
昨晚折騰一宿沒睡,朱標有些精神不振,站在沈家酒坊門口哈欠連天。
酒坊的工人運了幾車梨和山楂果推到作坊,又哼哧哼哧推著罐子進來,里面咕咚咕咚。
朱標攔住他,問道:“這里面是什么?!?p> 那幫工不認識朱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沈管事在披著釀酒穿的衣服出來,看到朱標,笑著迎上來。
“馬公子來啦?!?p> “你家小姐何時回來?!?p> “咦,公子不知,小姐昨天傍晚便到了,我們老爺?shù)故腔靥K州老家去了?!?p> 朱標看了眼沐英,沐英搖搖頭表示自己冤枉。
“我們?nèi)タ纯此?,另外問她幾件事情,關于她家祖上帶回來的那子孫果?!?p> 沐英點頭,兩人調(diào)頭。
沈知否給幾個合作伙伴送完禮回來,就開始查看賬簿,旁邊放著新釀的酒。
去揚州的這段時間里,她每天都是看不完的賬簿,查不完的鋪子,從來沒閑過。
其他的店鋪已經(jīng)是老店,小問題沈管事就解決了,最讓她頭疼的還是酒坊。
眼下來說,能夠得出結(jié)論的就是酒的味道要改進,這是很多店反應的。
沈知否合上賬本,對旁邊的人說道:“殿下喝茶還是酒?!?p> “隨意?!?p> “你知道的……桌子上就放著酒,有酒你是不喝茶的。”沈知否拿起杯子倒了酒給朱標。
朱標看了她好一陣兒,笑了起來,隨后端起杯子:“上次我?guī)Щ厝サ木瓢l(fā)甜,不過喝起來挺好喝的?!?p> “真的?那就好?!鄙蛑裾f道。
“你按照方子做的,記得在施耐庵那里,味道夠辣。可是我品了沈家酒坊出來的酒后,它發(fā)甜?!敝鞓丝戳搜墼谶h處和小蓮說話的沐英道:“酒坊里運山楂和梨做什么?”
沈知否吹了吹賬簿的墨跡后道:“釀酒啊?!?p> “酒坊里運的幾種果子是酒用的?”
沈知否點點頭道:“我加了三種果子,祖父留下的還有紅色的果子酒,味道很好,我便試著做了?!?p> “果子?”朱標喝了口品了品發(fā)現(xiàn)沒果子味道。
“純糧酒,酒客喝了反應燒心,糧食太多也不好,便讓我們沈家酒莊的釀酒師父選了青梅和山楂那些?!?p> 釀酒費糧,朱標知道,是他自己沒考慮清楚,便道:“那你當時為何不說?!?p> “我可以解決的?!?p> “你幫孤做件事情?!?p> “嗯,殿下說。殺人放火還是坑蒙拐騙?!?p> “孤餓了,今早沒吃東西?!?p> 朱標笑著指了指嘴巴,他今天忙著處理事情沒有用膳,這會兒才感覺餓了。
沈知否眨了眨眼睛,隨后輕聲道:“殿下等我?!?p> “好?!敝鞓它c了點頭。
沈知否把賬簿放在一旁,起身離開。
吃過飯,沈知否去城南那邊查鋪子,邀請朱標一起。查完鋪子已經(jīng)快傍晚。
走到半路,天下起了雨,馬車行走緩慢,朱標道:“你每天坐馬車,孤幫你做一輛?!?p> “殿下會這個?”沈知否好奇起來,他和小時候記憶里的祖父想法很像。
“我讓工匠做。”
殿下要做,就由他,沈知否沒有說什么。
回到沈府,朱標站在屋檐下看著越來越小的雨。
雨停了,天有些涼。
沈家的屋子亮起光芒,丫環(huán)房里也熱鬧,沐英坐在對面的閣樓和小蓮說笑。
出了宮,朱標也不想多擺什么架子,隨他們?nèi)ァ?p> 屋檐下的雨滴滴答答,掉在石板上積成水潭,他拐過走廊去找沈知否。
沈知否坐在閨房桌邊,喂著蠶,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手指輕輕碰著蠶。
朱標站在窗外看了她好一會兒,沈知否余光看到他,轉(zhuǎn)過頭來,眼角帶笑望著他。
旁邊的油燈把睫毛映的長長的。
“殿下站在那里做什么,進來看看我養(yǎng)的蠶。”
沈知否說完把窗戶帶上,走到門邊。
“殿下不知道深夜不能站在女子門前?”她倚著門框笑著看他:“還要我請嗎?!?p> 朱標看了看兩邊走廊,笑著說道:“哪里有人,你們沈家規(guī)矩森嚴,她們沒有召喚,不會出來的?!?p> 兩人看著那幾條蠶,又白又胖。
“殿下可以摸摸它們,又白又軟?!?p> 朱標向她那邊走去,擠在桌邊,拿了葉子喂蠶。
空氣安靜,除了蠶吃桑葉沙沙聲,還有雨滴聲。
“殿下昨天找我?!?p> “中秋節(jié)請了大將們的夫人小姐,請你,你不在?!?p> “最近很忙吧?!?p> “不是很忙,孤虧欠了你很多。”
“沒關系啊,殿下你不要這么想,制白糖的方法還在繼續(xù)摸索熟悉,到時也能增加利潤?!?p> “難為你了,平時很無聊的吧?!?p> “不無聊啊,我每天看賬簿和鋪子,聽聽殿下的事情,看看你做的事情。”
“嗯?”
“揚州挺好呢,廢墟都被清理掉了,殿下那居民簿在揚州實行的也好呢。
我最喜歡去揚州,回到南京城,也能猜猜你在宮墻里會不會很悶,很累。
那些女子見到你又是些什么反應,不過我能幫殿下去打理生意就很好了?!?p> “孤就給了方子,其他的都是你們沈家做的?!?p> “殿下救過我?!?p> 停下喂蠶,朱標開始幫她畫馬車的構(gòu)造。
朱標拿筆畫了車輪對沈知否道:“把馬車木輪換成鐵輪,馬車里在松軟些,就可以適應長途跋涉?!?p> “殿下是在關心我?”沈知否也不知怎么,就大著膽子試探了一句。
“應該的?!敝鞓诵Φ馈?p> 沈知否離他很近,近到微微側(cè)頭就能靠上去,不過她還是不敢。
女子做生意總是會遇到很多心酸,就算是沈家暢行無憂,但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遇見她,有她在,身邊有個幫自己打理生意,又湊銀子的女人,他心里是熱的。
看她不敢靠近,朱標伸手摟住她。
沈知否身子一僵,隨后又軟下來。
“自從酒開始售賣,聽說有幾家開始模仿五糧雪曲,只是方子他們沒有。”
“開國之初,需要銀子的地方太多了,糧食也是,沒有這些基本的東西,總是不容易,孤這兩天也在想,到底該怎樣?!?p> “殿下是不是很累,今晚不要去想這些,想些輕松的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