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笙是在宿醉的頭疼中醒過來的。
睜開眼睛就看見熟悉的羅錦帳頂,暖黃色的琉璃帳,繡著素雅的月眠楓夜圖。
這里是……溫調(diào)殿?!
靜笙驚坐起身,宿醉的后勁猛地竄上來,昏昏沉沉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疼……”靜笙拍拍自己宿醉的腦袋。
自己怎么回溫調(diào)殿的?
為什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良娣醒了?”
耳邊傳來暮月的詢問聲,靜笙抬頭,看見暮月正端著托盤站在她的床邊。
“殿下算到你也該醒了,讓小廚房給你備了醒酒湯,您趁熱喝了吧?!蓖斜P上放著一盞青瓷碗,碗中茶色的液體,散發(fā)著桔皮特有的香味。
靜笙皺眉,一臉的抗拒。
“殿下讓小廚房給您多添了些蜂蜜,不苦的?!蹦涸聸]想到,自己還有要哄別人喝藥的一天。
阿淺?!
對??!昨天自己是和阿淺一起喝酒的,然后……她好像把自己喝趴下了……
怎么是自己趴下了?!阿淺看上去那樣儒雅溫柔,楚楚可憐(?)不管怎么看,該趴下的,不該是阿淺嗎?
“酒后失儀是大忌,我家老太爺,一直要求殿下必須做到眾人皆醉我獨醒,所以太子妃殿下的酒量……千杯不倒!”暮月笑著解釋道。
靜笙的臉定格在驚訝的狀態(tài)。原來!她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良娣,”暮月看著靜笙的樣子,眼色一沉,“您該不會是想趁殿下喝醉,做什么吧?”
靜笙驀然想起了自己枕頭底下的小冊子,大聲否認:“當然沒有!”
最好沒有!
暮月眼中劃過一絲冷意,唇邊笑意卻依舊。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若有圖謀不軌,那……這個異族的公主,就不能留了!
“良娣先喝點醒酒湯吧?!蹦涸滦χ鴦竦馈?p> 靜笙接過醒酒湯,喝了一口,桔皮的香味合著青梅山楂的酸甜,刺激著味覺,驅(qū)散了宿醉后的不適。
“阿淺呢?”靜笙放下醒酒湯,詢問道。“醒酒湯她用過了嗎?”
宿醉后的感覺不好,她擔心阿淺也不舒服。
“殿下沒有醉,所以并沒有喝?!?p> “那怎么行呢?!”靜笙急了,“她昨兒也喝了不少,怎么能大意呢?她現(xiàn)在在哪里?”
“殿下在書房,和長樂公主……”
“烏蘭落!”靜笙忙對著外面喚自己的侍女,“去小廚房那里端一碗醒酒湯,我要給阿淺送去!”
暮月看著靜笙“蹭蹭蹭”麻溜跑了,才后知后覺補上后半句,“她們有要事相商?!?p> 可惜人已經(jīng)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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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中
案上放著幾大摞的卷宗,都是君曦查到的官媒署陰私。
君曦坐在書案一端,看著蘇淺端坐書案后,翻閱著這些卷宗。
今日一大早,東宮突然有人來宣,讓她帶著查到的東西來找蘇淺。
“皇姐想問什么?”蘇淺翻閱著卷宗,頭未抬一下,卻像是看到了君曦的疑惑。
“你怎么突然……愿意來灘這灘渾水了?”君曦挺不解的。
“為什么嗎?”蘇淺放下手里的卷宗,想起了昨天自己和小家伙的話……
“本宮明明知道,軟弱的葛氏敢弒夫,就沒想過要活。所以本宮才會讓你帶上囡囡,想著她和女兒相聚,能挑起她求生的欲望,上堂作證??墒菦]想到……卻成了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淺是覺得自己逼死了她?”
“本宮讓她上堂指證陳生,無異于讓她承認了自己是暗昌,本宮給了她兩個選擇,要么背負著罪名去死,要么屈辱的活,她最后……是本宮逼死了她。”
“我小時候曾得到過一只小鳥,它是一只羽毛未豐的雛鳥。我將它養(yǎng)在窗前,然后,每天都會有一只羽色相同的大鳥盤旋在鳥籠周圍,給雛鳥叼來紅色的小果子,喂養(yǎng)小鳥。幾天之后,兩只鳥兒都死了。巫醫(yī)說,母鳥給小鳥帶來的,是一種有毒的果實,母鳥毒殺了自己的孩子?!?p> “虎毒不食子,這只鳥兒倒是狠?!碧K淺說道。
“可我覺得,母鳥是認為小鳥失去了自由,是生猶死,生不如死。所以它帶著小鳥一起死?!膘o笙說道,“這是母鳥為雛鳥選的出路。囡囡母親也一樣,她并不是自殺,她是在博!用她的命,為她的女兒博一條活路!”
“若真的要說她是被逼死的,那也是被這不公的世道給逼死的!”
……
“這世道不公,那就改變這世道!”蘇淺看著案上厚厚的卷宗說道。
君曦:……
“皇姐為何這個表情?”
“官媒署之事,本宮之前追著你說了三天,你壓根就不理本宮!現(xiàn)在就因為小丫頭一句“世道不公”,你就……”要改變這個世道?!
不帶這么區(qū)別待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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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曦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