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間里羅恩并沒有等到繆斯回來,聽查理斯說繆斯先生似乎臨時又遇上了一件事,匆匆離開了。
果然每每滿心期待的事情總是會千折百轉(zhuǎn)之后才會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
不過一時半會那棟樓里的儀式應(yīng)該也不會出什么問題,羅恩稍稍放下了心,繆斯總會見到的,不用著急于一時。
明天就是周末,羅恩打算聽從伊芙女士的建議去槍械俱樂部走一走。他與查理斯談起過這件事,查理斯說那個槍械俱樂部的主人是一位有名的退伍軍人,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指導的話,這會對羅恩很有幫助。
希望是如此吧。
羅恩拎著那個小巧的鳥籠,聽完了查理斯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之后才終于離開了使館。
回到橡樹街區(qū)的時候他恰巧遇上了在樓下三步的瓊西老夫人,瓊西老夫人一眼就看見了羅恩手中的鳥籠,她快步走上前來,逗弄著鳥籠里的蜂鳥,“哦,漂亮的小家伙,它有名字嗎?”
“有的,瓊西夫人?!绷_恩笑著回道:“它名叫金?!?p> 查理斯告訴羅恩,使館的三只蜂鳥分別名為金、喬和露露,而金是其中最為年輕的一只。
“真是一個好名字,你瞧瞧它頭頂上那一撮漂亮的羽毛,簡直就是它名字的真實寫照。不過,它怎么看上去不大開心?”
羅恩不能給瓊西夫人解釋太多,他回答道:“這是我一個朋友的鳥,因為他最近需要出遠門,金又恰巧生病了,所以才給我照料。”
“生病了?可憐的小家伙。”
“朱麗爾小姐呢?”羅恩問道:“她還是呆在樓上嗎?”
“是的,”瓊西老夫人回道:“她最近不大喜歡出門?!?p> “是這樣嗎?哈,在軌道列車上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活潑的小姐?!?p> 瓊西老夫人面色微微露出一絲擔憂,“她原本是性格活潑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她卻不喜歡出門了。要知道,就在我們一起出去旅行之前,她每天都會出門與自己的朋友一起聚會的?!?p> 羅恩眉頭一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回來之后她開始變得郁郁寡歡了嗎?”
“是這樣的沒錯,”瓊西夫人嘆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吧,她最近總是會躲在衛(wèi)生間里嘔吐,臉色也非常難看。我勸她去醫(yī)院,但是她并不聽信我的話,說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也許我應(yīng)該去為她買一點藥,可是她都不愿意去醫(yī)院,醫(yī)生需要依據(jù)什么才能為她開出正確的藥呢?”
“太遺憾了,真希望她能夠快點好起來?!绷_恩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幫您勸勸她?!?p> “那真是太好了,”瓊西老夫人道:“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著了,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怎么樣?”
羅恩想了想,“明天上午我需要出門辦點事,明天中午怎么樣?”
“正好,她最近每天都起得很晚,是在是麻煩你了?!?p> “這比起您對我的幫助而言,這并不算什么。”
羅恩原本以為朱麗爾小姐的變故或許是因為對面那棟樓內(nèi)的儀式,但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如此。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不錯,如果這個儀式只是讓一個人沒有精神的話,那么根本就用不著做得這么宏大,也沒有人會因為這個而費這么大的手腳。
想到這里,羅恩下意識地往對面那棟廢棄的樓看了一眼。繆斯先生在下午的時候來過這里,不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想到這里,羅恩忽然心中一動,問道:“瓊西夫人,您知道對面那棟樓為什么沒有會被廢棄嗎?”
瓊西夫人回道:“關(guān)于這件事,我其實并不知道太多。我只知道在去年夏天我與朱麗爾兩人去鄉(xiāng)下回來之后,這棟樓就空了下來。聽說是有人耍了卑鄙的手段,他先是讓這棟樓里的住戶都花大價錢入了一個小公司的股,然后讓他們血本無歸,甚至還欠了很多錢。為了還錢,他們只好將自己的屋子抵押給那個人還債,真是可惡!”
瓊西夫人罵了一句,隨后她又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了原本住在這里的那些人,他們原本是非常好的鄰居。”
羅恩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那個通過手段買下這棟樓的人究竟是不是為了刻畫那些妖紋?還是說他只不過是為了等政府拆遷而從中大賺一筆?刻畫妖紋的人其實另有其人。
如果是第一種的話,那么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曲折而麻煩了。早在一年前就有人為了舉行這個儀式而做了準備,甚至花了陰暗的手段以及大價錢買下這棟樓,那么就代表著這場儀式被人非??粗亍?p> 買下這棟樓的人究竟是誰?他的想法又是什么?
“你為什么忽然會問起這件事來?”
瓊西夫人的話打斷了羅恩的思緒,羅恩回道:“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這棟樓還沒有破損,但是卻沒有人住,就算是租出去也是一筆錢不是嗎?何必要閑置在這里呢?”
“比起拆遷款來,那一點租金又算得了什么?”瓊西夫人哼哼一聲,她看得很是透徹,“現(xiàn)在的人,為了錢,竟然什么事情都愿意做?!?p> 羅恩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再見瓊西夫人?!?p> “再見,羅恩。”
與瓊西夫人道別之后羅恩回到家里,這個時候安娜已經(jīng)在廚房里忙碌了。
“哇哦,我聞到了牛肉的味道?!绷_恩輕輕將鳥籠放在茶幾上,走進廚房,“今天是什么特殊的節(jié)日嗎?”
安娜頭也不回道:“僅僅只是因為我的白癡哥哥身體實在是太過瘦弱,我想給他補補,以免被罪犯一拳都打趴在地上。還有,趕緊出去!不要妨礙我!”
“好吧。”
羅恩摸了摸鼻子,悻悻走出廚房,將金帶回到自己的房間,小心翼翼地掛在窗戶邊上。
“安娜,不要碰我房間里的那只鳥?!绷_恩走到廚房門口提醒道。
“什么鳥?”
“一只蜂鳥。”
“你買的?”
“不是,是我同事的鳥,寄放在我這里?!?p> “那你千萬得小心一點,樓下鄰居養(yǎng)了一只貓。”
羅恩連忙跑進房間里面關(guān)上了窗戶。
“需要我每天幫你喂食嗎?”安娜又問道。
“不用了,這點小事我自己來處理就好。而且它現(xiàn)在生病了,不能吃太多東西。”
“你確定?”安娜道:“你忘記你七歲那年養(yǎng)得那一條小狗了嗎?”
“我先回房間看一會兒書。”
羅恩逃似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安娜回頭看了一眼羅恩的背影,笑著輕啐一口,然后哼起了歌兒來。
第二日羅恩起得很早,他先喂給金一滴花蜜,然后對這鏡子穿好了衣服,將手槍夾在腰間,用上衣將其披住,再次檢查了窗戶已經(jīng)關(guān)好了之后才走出了房間。
“你要出門嗎?”安娜剛起床沒有多久,她的紅發(fā)顯得有些凌亂,“今天似乎是周末,你需要去上班?”
“差不多吧,其實是我的上司吩咐了我一件事情,我得將它做好?!?p> “那你確實應(yīng)該上點心,早餐還需要十分鐘,你可以稍微等一下?!?p> “不用了,”羅恩回道:“我準備趁現(xiàn)在出門跑跑步,吃飽了運動對身體不好。”
安娜納悶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注意自己的身體了?”
“估計是昨天你說我或許會被罪犯一拳打趴下的時候吧。”羅恩笑道,“我起碼得能挨得住兩拳?!?p> 安娜被羅恩這句話逗樂了,她摁著額頭笑了兩聲,然后問道:“什么時候回來?”
“大概是十一點鐘,”羅恩看了一眼壁鐘,又問道:“有什么東西需要我?guī)Щ貋韱???p> “三個西紅柿,你認得西紅柿對吧?”
“我至少不會買回來三個土豆,我先走了,安娜。”
“再見,羅恩?!?p> 伊芙女士給的地址是在厄斯菲爾皇后區(qū)的皇后大道北,一路跑過去花了羅恩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他并未立馬走進這個名為勇者之心的槍械俱樂部,而是在門口緩緩踱步,直到自己劇烈的呼吸開始緩緩平靜下來之后才邁步往里面走去。
與羅威爾俱樂部不同的是,勇者之心的裝潢風格要顯得粗野狂放得多。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槍械以及野性男女的半裸照,墻壁還刻意抹黃,做了許多槍孔彈眼,有一番沙漠戰(zhàn)壕的風范。
而大廳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年輕男女,他們并不如其他人一樣梳著整齊的頭發(fā),穿著筆挺的衣服,反而將頭發(fā)扎成一條一條的長辮,又或者是干脆剃了一個光頭。臉上涂著油彩,手臂或背上紋著紋身,身上掛著各種各樣的銅制吊墜,一幫一幫人聚在一起大聲談笑,毫不顧忌他人。
羅恩有些無奈,他感覺自己總是這樣格格不入,在羅威爾俱樂部之時是如此,如今在名為勇士之心的這個槍械俱樂部也是如此。
那面有幾個裝扮夸張的年輕男女注意到了羅恩,他們各自使了一個眼色,很快就有一個個子稍顯矮小的女生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黑色的匕首,繞進了人群之中。
格蘭林先生……
羅恩念叨著這個名字,他打算問一問有沒有人知道格蘭林先生在哪里,是誰。
正此時,他忽然聽到自己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一個堅硬而銳利的東西抵住了自己的后腰。
然后從他身后傳來了一句低沉的女聲,“把你身上的錢都交出來!孬種!”